看着虛竹和五十僧兵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江川命令傳令官吹響了牛角大號。
“嗚嗚嗚”蒼涼悠遠的牛角號頓時驚醒了寨牆上正在酣睡的馬賊嘍囉,一個個站起身來揉着眼睛四處張望,看看到底從什麼地方傳來的聲音。
結果他們驚訝的發現山谷外面來了一隊人馬,清一色的騎兵,而且正在緩緩逼近寨牆。
“這些是什麼人?怎麼跑咱們這裡來了?”這些值哨的嘍囉們一臉茫然,多年的太平日子習慣了,還沒有養成危機意識。
“嘿,你們是什麼人,趕緊滾犢子,小心惹毛了大爺們扒了你們的皮。”一個平日裡囂張多嘴的嘍囉朝着下面大喊道。
話音剛落,就感覺“篤”的一聲悶響,一支鵰翎箭擦着他的臉重重的釘在了他身後的箭樓柱子上,將他的臉拉出了一道血痕,驚得他嘴巴長得老大,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了。
江川放下手中弓,拿起一個用牛皮捲起來的臨時大喇叭對着寨牆上面喊道:“上面的人聽着,本將軍帶兵駕臨你們葫蘆谷,讓你們的大當家來出來見我。”
寨牆上的幾個嘍囉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下面這哥們誰呀,帶着這麼點人就好意思自稱將軍,簡直是活膩歪了。
“你個癟犢子玩意是哪裡冒出來的,都好意思自稱將軍,你要是將軍,那老子就是皇帝了。趕緊的滾蛋,趁着老子沒發飆,否則今天就留下你的小命。”一個獨眼龍的馬賊揮舞着手中的刀大聲叫囂道。
這些馬賊到底也不是什麼善茬,很多人手上都有人命,殺人越貨,無惡不作,自然不會因爲江川一箭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在他們看來,江川就是在瞎咋呼,故意嚇唬人而已,可不敢真的放箭,否則惹毛了咱們,下面這些人全都得把命留下。
“媽的,不見棺材不落淚,本將軍就讓你們知道一下花兒爲什麼這麼紅。”江川一邊罵着,一邊張弓搭箭,瞄準剛纔叫囂的那個馬賊手一鬆。
那馬賊全然沒有料到下面這位出手這麼狠辣果斷,還沉浸在周圍馬賊們的起鬨點贊聲中,脖子仰着,嘴巴長得老大笑得哈哈的。
可是沒等到他笑完,整個人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一支箭從他張開的大嘴之中飛進,然後從後腦突了出來,然後他整個人就噗通一聲重重地倒在了箭塔之上,眼睛睜的老大,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個馬賊一死,再也沒有人敢叫罵了,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
很快,寨牆上面也響起了嗚嗚的號角聲,那是馬賊示警的信號。
…………
葫蘆谷的二當家禿狼面色鐵青,握着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皺着眉頭盯着上面那道大石門,一籌莫展。
他是半路加入葫蘆谷的,說的好聽點是加盟,說的直白點就是他是被海東青給吞併了的。
而且自從加入葫蘆谷之後,海東青多次設計要除掉他,要不是他手底下還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嫡系,再加上他自己小心謹慎,肯定早就着了海東青的道了。
所以,他一直想幹掉海東青,但是一直沒有特別的機會,所以一直隱忍至今。
沒想到前幾日海東青忽然帶人出了谷,神神秘秘的。
他本想借着這個機會將海東青的人給收拾了掌握大權,但是沒想到海東青早都安排好了,防着他,所以只好按兵不動。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海東青和他帶出去的人馬竟然沒有一個按時回來,這讓他意識到了一些不尋常。
然後昨天來的三個人帶着海東青的信和從不離手的玉扳指來到谷中說要二十萬兩銀子的時候,他敏銳的意識到這是一個奪權的好機會。
他以海東青肯定被這些人殺了爲藉口,製造人心混亂,人後將衆馬賊的目標轉移到了三個送信的人身上,藉口給大當家報仇。
如果成果的話,他既可以趁機擴大威信,又可以殺人滅口,而且混亂之中還可以藉機清除一些海東青的死忠。
他算計的實在很好,腦子轉的也很快,這也的確是個搶班奪權的好機會。
只可惜,他低估了這三個送信人的實力,結果殺人滅口不成,反而自己損失不小。
最讓他憋屈的是這三個人竟然闖進了後寨,而且還把大門給徹底關了起來。
後寨那是山寨所有大小頭目家眷居住的地方,可是山谷裡的禁地。
這些大小頭目爲了怕自己帶綠帽子,所以都沒有在裡面安排人手守衛,所以就只有那些女人孩子。
後寨大門被關上之後,禿狼惱羞成怒,派人進攻了好幾次,卻都被人家給打了回來。
那三個人實在厲害的邪門,不僅拳腳功夫厲害,而且十八般武器抓什麼都可以橫掃一片,箭法更是犀利,只要敢有冒頭的,就是一箭射過來,而且中箭的地方往往不是咽喉就是額頭,精準的讓人心驚膽戰。
最後折騰了一夜,一點進展都沒有,而且還損失了不少兄弟,這讓禿狼氣得差點把牙咬碎了。
他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都是些什麼貨色,想到自己剛從外面搶的那個富家小姐水靈靈的樣子,自己還沒來得及碰就要便宜了別人,這心裡就說不出的窩火。
馬賊們的本事是在馬上的,縱橫來去,殺人越貨他們在行,可是要讓他們攻堅這就難爲他們了。
而且關鍵是他們自己把後寨建築的易守難攻,如今可算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死了不少人之後很多人就開始叫嚷着不幹了。
畢竟那裡面只是頭目們的大小老婆,這些普通的嘍囉可沒有什麼家眷在裡面,自然沒有那些頭目們那麼上心。
說白了,馬賊就是一羣靠着血腥和利益,再加一點江湖義氣組成的烏合之衆。順風順水的時候還好說,但是一旦遇到逆境,大家都可以打各自的小算盤了。
所以在折騰了半天之後,沒有人再願意上去送死了,禿狼心中窩火但是卻也沒有好辦法。
他的死忠本就不多,再加上昨天關押了一批海東青的死忠,還得派人看着,所以手下可用人手就更少了。
這攻了半夜,他手底下本就不多的人死了快一半了,剩下人當然沒有心思再進攻了。
沒辦法,他只有下令休息,天亮之後再做打算。
他很清楚,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一旦人心渙散,流言四起,他的威望不斷降低,要想再搶班奪權那就困哪了許多。
所以想了一晚上,他終於下定決心等天亮之後用火攻!
什麼女人不女人的,死了可以再搶,但是如果時機一旦錯過,那就真的麻煩了。
不得不說這廝實在是個狠人。
可是就在他要下令準備火攻的時候,就聽見了從谷外傳來的蒼涼悠遠的號角聲。
剛聽到的時候他還有點茫然,在思考這號角聲從何而來。
但是片刻後他又聽到了更清晰的號角聲,這下猛然驚醒過來,這次是谷口寨牆上警戒人員發出的示警聲。
什麼情況?有人來攻打嗎?
很快,一個嘍囉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大聲道:“二當家,不好了,外面來了一隊人馬,說讓大當家出來見他們,而且還射死了咱們一個兄弟!”
禿狼聳然變色,看看久攻不下的後寨,又看看谷口方向,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