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鐵

在經歷了不知多少次元氣熱流的衝擊之後,藍楓指尖終於響起一道輕微的聲音:“噗。”

一簇火焰自其指尖竄起,儘管轉眼即滅,卻是依然令得藍楓小臉一喜。

成功了!

重重喘息着,藍楓嘴裡發出暢快淋漓的大笑,自己的付出與堅持,果真是沒有白費。

盤坐於藍楓對面的老者,臉龐也浮起一抹笑容,倔強的少年,果然沒令他失望。

不過他並未稱讚少年,反而是板着臉,臉龐上盡是嚴肅:“還不趕緊趁着這個機會鞏固一下經脈。”

聞言,藍楓點了點頭,停止了笑聲,頃刻間收斂了情緒,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態。

約莫數個呼吸過後,一縷縷元氣便再度從毒素丹田之中涌出,沿着霸火決運行的經脈路線,極速奔騰着,而後匯聚於右臂兩條經脈之中,最終朝着指尖那一處細小的經脈衝擊而去。

當兩股元氣熱流衝擊在一起,其指尖再度傳來了聲響:“噗。”

散發着炙熱高溫的火焰,自少年的食指竄了出來,且在後續源源不斷的元氣支撐下,保持着劇烈燃燒的狀態,只是由於經脈尚未完全穩固,導致指尖的火焰一閃一閃的,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元氣熱流自指尖經脈中衝擊而過,令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強化與拓寬。

而凝固於少年指尖的火焰,也是逐漸穩定了下來,如同一朵火紅的花朵。

這是一朵異常瑰麗的花朵,然而其散發的炙熱高溫,卻又蘊含着極爲可怕的威脅,其恐怖程度,不在一般的武器之下。

“不錯不錯,這霸火決,你算是練成了第一步。”待得此時,老者才微笑讚賞。

感受着體內極速流逝的元氣,藍楓卻是不由苦笑:“不愧是霸火決,這火焰雖烈,但元氣消耗的速度,也是異常驚人。”

就這麼短短片刻功夫,他體內的元氣竟是消耗了三分之一。

須知,他的毒素丹田體積巨大,即便達不到天下第一的程度,但也絕不會差多少。而且,毒素丹田每時每刻都高速運轉着,產生的吸扯力,源源不斷地汲取着遊離在周圍空氣之中的元氣。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毒素丹田的元氣,依然在短短片刻的功夫間,便消耗了三分之一,足可見霸火決消耗元氣的速度是何等的驚人。

堪比綠色高階的元技,果然是有些恐怖呢!

若非修煉之人是藍楓,恐怕偌大的楊家,再也找不出一個人能夠將其修煉成。

“你就偷笑吧,霸火決雖不是綠色高階元技,威力卻不亞於綠色高階元技,待狩獵歷練之時,你必然能在元技方面佔巨大的優勢。”老者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氣地教訓道。

聞言,藍楓嘿嘿一笑:“那倒是。”

豐鎮三大家族中,只有對家族做出巨大的特殊貢獻者,纔有資格習得綠色高階元技。

換而言之,參加狩獵歷練的衆人中,恐怕只有藍楓一人掌握了威力不亞於綠色高階元技的元技。

畢竟,霸火決極爲特殊,雖不至於說獨一無二,但極少有元技能與之相提並論。

“不過,我纔將霸火決修煉至小成,還有二十多天時間,也不知能不能將其修煉至大成。”略微皺了下眉頭,藍楓凝重起來。

將一根指頭經脈貫通,並激發霸火,便步入小成之境。

將十指經脈盡皆貫通,令火焰在掌中凝而不散,纔算是步入大成之境。

將身體其餘部位的經脈貫通,使得任何一個部位,都能夠激發火焰,便等於是步入圓滿之境。

小成、大成、圓滿,三個不同的境界階段,威力自然也是天差地別。

大成之境的霸火決,威力還將在小成的基礎上提升數倍!

“大成之境對你而言算不得什麼,倒是圓滿之境,確實有些麻煩。”思慮了片刻,老者沉吟道:“修煉之道,沒有捷徑可走,無論麻煩與否,你都需一步一步來。待你將霸火決修煉至大成,再去考慮圓滿之境的問題吧。”

藍楓點點頭,旋即涎着臉道:“如今我習得控火之技,你是不是該教我打鐵的後續步驟了?”

瞧着少年可憐兮兮的模樣,老者哭笑不得:“我說過會教你的,難道還怕我賴賬不成?”

笑着搖搖頭,老者緩緩站起身,來到火爐一旁。

透明的佈滿皺紋的手掌輕輕撫摸了一下火爐,老者臉龐之上浮現一抹追憶與唏噓之色,過了片刻,老者才淡淡開口:“過來吧。”

嗖的一聲蹭起來,藍楓嘿嘿一笑,站在老者身前。

“在學習後續步驟之前,你需要先了解生鐵、熟鐵與鋼之間的區別。”神色嚴肅起來,老者鄭重地注視着藍楓,“生鐵含碳量最高,鋼次之,熟鐵的含碳量最低,當然,熟鐵也可歸於鋼的一種。一般人以爲鍊鋼便是純粹地提高生鐵的含碳量,這無疑是錯誤的認知。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謬誤,是因爲我們鍊鋼之時,往往會先將生鐵一步到位煉爲熟鐵,然後再反過來將熟鐵煉爲鋼,過程雖麻煩了些,但難度卻小了許多。常人不明白其具體過程,纔會產生如此謬誤,而作爲鐵匠,唔……鐵匠學徒,你必須瞭解這些。”

小臉盡是認真,藍楓靜靜地聽着。

“當然,生鐵之中不光包含碳元素,還有一些別的東西,譬如後世之人所說的‘硅’、‘硫’等等。不過你暫時無需瞭解這些,只需要知道有這回事便行了。知道得多了,容易陷入現代工藝的僵硬思維的枷鎖,不利於你提高自身的鍛造技藝。要知道老夫那個年代,可沒人知道什麼是‘硅’,什麼是‘硫’,卻依然能夠鍛造出現代工藝僅能仰望的絕世神劍!”隨着老者娓娓道來,古時鍊金與煉器的奧妙,緩緩被揭開,其臉龐之上,隱約有些驕傲。

聽着老者這席話,藍楓明白,世上有許多東西,是現代科技無法解釋的存在。

至少,其穿越之時的年代,現代科技還未能發展到揭開這些謎底的高度。

因此,藍楓聽得極爲認真,對於老者的言語,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對於一個自小便被現代文化薰陶的青年,想要從心底接受這樣的理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目光從藍楓身上挪到了承重臺上的生鐵上,老者微微一笑:“吐息鍛造法是我耗費畢生心血才得以創造出來的一門鍛造技藝,可不止你想象中那般簡單。塊鍊鐵經過吐息鍛造法的鍛造,便煉成生鐵,而生鐵若是再次經過吐息鍛造法的鍛造,便可煉成純鐵。當然,純鐵亦可稱之爲熟鐵,只是我更習慣稱它爲純鐵。”

聞言,藍楓倒吸一口冷氣,異常吃驚。

現代工藝中,想要將生鐵煉成熟鐵,需要經過諸多步驟,極爲繁瑣,而到了老者這裡,卻是變得如此的輕鬆,如同喝水吃飯一般。

“不同於別的鐵匠煉出的純鐵,經過吐息鍛造法鍛造出來的純鐵,幾乎是完美的載體,中間可省略那些亂七八糟的過程,只需將其置於火爐之中,輔以木炭,再以元氣催發霸火,悶燒一炷香時間,任其自由吸收各類元素,最終便可煉成硬度與韌性最爲理想的鋼!這樣的鋼,在普通的材料中,屬於最理想的武器材料!”在煉器方面,老者擁有着常人無法理解的驕傲與自信。

吐息鍛造法,絕對是有史以來最爲可怕的鍛造技藝!

“多說無益,你先動手試一試,過程中若是遇到了什麼問題,我再作出針對性解答。”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顯然,相對於理論傳授,老者更偏向於實際操作教學。

緩緩地點了點頭,藍楓的目光投向了一旁青石上堆放的粗鐵礦。

學了這麼久,終於到了實踐的時候了,少年平靜的心,泛起了絲絲漣漪,一股壓抑不住的激動,緩緩涌上心頭。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立即行動的念頭,藍楓閉上了雙眼,努力地調整自己的狀態。

瞧着這一幕,老者那淡然的雙眸之中,閃過一道讚賞。

過了片刻,當藍楓再度睜開雙眼之時,眸子已是古井無波,情緒平靜如水。

“可以開始了。”

無需老者提醒,藍楓身影一動,青石之上堆放的粗鐵礦,便被其置入火爐之中。

體內肆意奔騰的元氣熱流,於數個呼吸的功夫,便於食指指尖衝擊在一起,劇烈的撞擊與摩擦,瞬間點燃了一簇火焰,劇烈的高溫,令得四周空氣的溫度,也是極速攀升起來,一重重熱浪,以藍楓指尖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輻射開。

指頭角度微轉,火焰的方向,立即轉爲火爐的爐口之處。

隨着丹田之內的元氣源源不斷地輸送於指尖,指尖火焰的溫度驟然提升,且體積大增!

“轟、轟、轟、轟、轟!”

劇烈的火焰,甚至傳來陣陣轟鳴。

火爐之中,粗鐵礦猶如烈陽下的冰雪,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着,熔漿般的鐵水,自爐口順着一根耐溫的凹槽流了出來。

霸火的霸道,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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