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持續了好一會才被柳風的一聲嘆息打破,神色恍惚的走上前解開柳正威的禁制,“大爺爺,您現在想要殺我的話就動手吧,我的慾望和無知不僅害了仙兒,也害了你們柳家,我……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了。”
柳風話剛說完,恢復活動能力的柳正威鬚髮暴長,一把拉起了柳風,反手一掌,便要向他脖子砍去。
柳風既不掙扎,亦不反抗,只是凝目瞧着柳正威等着他的殺招,目光中也無絲毫驚懼害怕之色,反而有種解脫前的輕鬆。當得知柳仙茗活不過22歲的時候,內心的愧疚和絕望讓他徹底崩潰了。
但是柳正威的手刀砍到一半,卻突然硬生生頓住,厲聲道:“柳風,你爲什麼不肯聽我老頭子的話,你也是修真者,你爲什麼不好好控制自己的慾望。柳風,我好悔,好悔當初答應你跟仙兒在一起啊!”說着說着,柳正威已經老淚縱流了。
“大爺爺……”柳風哽咽的叫了聲,嘴脣蠕動了下,就是說不出話來,悔恨的淚水已經爬滿整張臉。
“大哥……柳風……”看着剛纔還要拼個你死我活一老一少現在卻相視而泣,柳正武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忽然覺得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溼溼的,原來自己也已淚流滿面了。
沒有抽泣,無聲的哭泣讓氣氛更加沉重,“大爺爺,封引破了會讓萬妖女王破封印出來,仙兒爲什麼會死呢?”絕望的柳風腦海裡忽然靈光一閃,柳仙茗和封印應該沒有直接的因果關係吧,難道還有別的因素吧!
柳正威慘淡一笑,“柳風,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確實如你所想,仙兒只是這個封印的載體,即使封印破了也不會影響到她的生命,但是,你想過沒有,仙兒對萬妖女王來說就是一把利劍,一把掛在她心頭的利劍,只要仙兒一天活在這個世界上,萬妖女王就坐立都不得安生,你認爲等她破封印而出後,會放過仙兒嗎?”
“難道封印還可以修補?”柳風追問道。
“在22歲之前,柳家的兒女都是一個普通人,22週歲的生日是我們柳家兒女的成年日,那一天,潛伏在我們體內的力量就會覺醒,我們都會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力量。當仙兒22週歲生日那天到來的時候,她所擁有的封印力量就會覺醒,那一天,也將會是仙兒喪命萬妖女王之手的日子,她是絕對不會允許擁有聖龍之身的人類存在的!”
“就是說,封印的破解跟仙兒的生死沒有直接的關係了?”聽了柳正威的解釋,柳風一掃之前的頹廢,一臉興奮的問道。
“確實是這樣。”柳正威不知道柳風想要說什麼。
“這麼說,只要讓萬妖女王不傷害仙兒,仙兒就可以平安的活下去了?”柳風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興奮,一把抓住柳正威的雙手,激動的問道。
柳正威被柳風的想法嚇了一跳,半晌,他山嶽般堅定的身子,開始秋葉般顫抖起來,“柳風,你的意思是,殺死萬妖女王?”
柳風臉色一寒,沉聲一字一句的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萬妖女王不來騷擾仙兒,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找她麻煩呢!但是如果她不知好歹……我曾經對仙兒發過誓,今生今世我會用的生命來守護她,給她以最大的幸福和快樂,生死與共,榮辱與共,永生不離不棄,沒有人可以把她從我的身邊帶走,就算是神,除非踏過我的屍體!”柳風的誓言就是他的答案。
“柳風,你瘋了!”柳正威在柳風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氣下打一個激靈,無意識的叫道。
“既然不是仙兒死就是萬妖女王亡的話,我選擇後者!”柳風冷冷的說道,身體緩緩升上半空,瞳孔猛的收縮,漸漸變成紫色,短髮迅速生長,如瀑布飛瀉而下,眨眼的攻時間就拖到地板上了,十個指甲迅速變長,猶如尖利的鋼針一般,閃着寒光,忽然一陣刺耳的嘯聲響起,柳家二老駭然地擡頭望去,只見柳風已經變化成一個二米有餘的高大頎長的男子,雙手向外舒展,腳尖繃得筆直,騰空離地半尺,背上生出一對比他整個身體還要大的火紅翅膀,每一片羽毛都是一團熾熱的火焰,羽翅隨意扇動着,散發着陣陣熱浪。此時的柳風正仰天長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氣和劍氣完全無視二老的奇門陣法,相互糾纏着向四周涌去。他的嘯聲也隨之響徹整個神州大地,充斥着王者之勢和狂暴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這個聲音在告戒着所有的妖怪一個信息:不要惹我!
在S市的某個小區,長壽全神凝聽着柳風的怒吼,半天才回過神來:“沒毛鳥,那小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變成半妖之體吧。”
“誰知道啊,想不到他的修爲提升的那麼快,看來成爲鳳凰之王是指日可待了。”白老頭第一次沒有回敬長壽,而是一臉興奮的說道。
“瞧你那鳥樣。”
“切,吃不着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白老頭白了長壽一眼。
同一時間,某個森林深處,一個修長的身體猛的站了起來,雙眼熾熱的望着天空,嘴裡喃喃說道:“看來,似乎不用十年了。”
也在同一時間,中國北方的某座山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附近城市的居民以爲是地震來臨,當地**緊急疏散附近居民。
還是在這一時間,一雙睿智的眼睛忽然迸射出寒冷的光芒。
這一刻,無論是在深山修煉還是在都市覓食的妖怪都駐足傾聽,修爲稍微弱小點的妖怪甚至不由自主的在原地跪下頂禮膜拜起來,在這一刻,整個神州大地的妖怪爲之心驚膽戰。
那是鳳凰之王的怒吼: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那是最**裸的警告:惹我者,亡!
肆意呼嘯完後,柳風從興奮中清醒,他迅速把身體回覆成原來的樣子,赤身露體地站在柳家二老的面前,卻發現柳家二老已然經完全沒有高手的風範,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驚恐的望着自己,柳風啞然失笑,柳風走前一步,想要扶起柳正威,想不到柳正威竟然連連向後蹭,手指着柳風,喉嚨蠕動,就是說不出話來。罪過啊,竟然把兩位老人家嚇成這樣。
“大爺爺,是我啊,我是柳風啊!”柳風說話的時候用了一絲妖氣,柳家二老聽到柳風的話後稍微清醒了一下,緊接着一青一藍兩道疾光立刻攻向柳風,這完全是柳家二老無意識的攻擊,一種恐懼的表現,但是這樣的攻擊根本沒有任何的威力。柳風無奈的苦笑了下,伸手抓住這兩把沒有任何威脅力的飛劍,“大爺爺,二爺爺,我是柳風啊!”柳風沉聲喝道,柳家二老只感覺耳邊響起一陣炸雷,徹底清醒了。
“柳風,你是妖怪?”柳正武首先問道。
“妖怪,你混進我們柳家有什麼企圖!”柳正威還是那麼衝動。
“大爺爺,二爺爺,您聽我慢慢說來……”柳風於是把他那離奇的經歷慢慢說了出來,當然,某些沒必要說的自然略過了。
死寂!
比剛纔還要安靜的死寂!像聽天書般的聽完柳風的敘述,柳家二老嘴巴張得大大的,估計可以放下一個大鴨蛋了,而柳正武就更誇張了,眼睛一瞪,腿一伸,就這麼暈過去了。
又費了一番力氣才把柳正武弄清醒了,看來人類的承受能力還是十分有限的。“柳風,唉,我沒話說了。”柳正武只是不住的搖頭,有點語無倫次了。
“柳風,你說你的本體是鳳凰?”柳正威忽然問道。
“是的,大爺爺,我身體裡流着的血液有一半是鳳凰之血,龍和鳳凰都是傳說中的神獸,龍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況且我還有劍帝師傅的畢生修爲,所以,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仙兒,萬妖女王識趣點不來打擾仙兒最好,否則的話,我定叫她有去無回!”柳風傲然說道。
“好,好好好。”柳正威除了說好字已經沒其他話說了,原以爲柳家就要面臨滅族之災,現在放下心來,臉上終於再次露出笑容。
“大爺爺,我的身份,還請您保密,我想修真界是不會允許我這樣的半人半妖的怪物存在的。”柳風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柳風,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現在的修爲,估計已經是鮮有敵手了,他日必能修成正果。”柳正威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柳風,氣氛忽然又變得有點壓抑了。
“柳風,我知道你很‘強’,但是,你也不必這麼炫耀吧!你這樣明擺着是在羞辱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嘛,想讓我們自卑是不!”柳正武怪笑着說道,邊笑邊不停的往柳風的某個地方瞟去。
“啊!”又是一聲怪叫,不過是柳風發出來的,順着柳正武古怪的眼神,柳風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赤身裸體了,於是羞紅着臉發出怪叫,叫完後立刻用雙手擋着下身那吊兒郎當的晃著玩意兒,接着迅速從手鐲裡拿出一套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褲,動作麻利之極。穿戴整齊後,第一時間便看到忍俊不禁的柳正威憋紅的臉,一副想笑又忍住不笑的神情比起捧腹大笑的柳正武顯得滑稽多了,看到眼前的那兩張臉,即使是臉皮很有點厚度的柳風也鬧了個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