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菱手好像被燙到一般一縮,她的眼中翻滾着無法理解的情緒:“怎麼會……在你的識海中?”想了想,她又道:“難道之前他們要找的那個幽冥王……是你?”
濯焰點了點頭。
子桑菱沉默着,她應該怎麼辦?世間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夠將識海中的力量分離?
濯焰望着子桑菱沉默的樣子,只覺得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他的脣角綻出一抹無所謂的笑,聲音卻是充滿頹然:“所以,阿菱,你是嫌棄我了麼?”爲什麼覺得心裡好難受,她剛剛手指好像被燙到一般的表情,讓他的心好像被什麼利器刺中一般。
子桑菱正在思考,沒有聽清濯焰的問話,於是擡頭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她也開始同他裝傻了麼?濯焰吞下一口苦水,眸中卻溫柔氾濫:“沒什麼,阿菱,他們不會發現我的,你不用擔心,我們今日就是去看看,看看就回來。”
他不知道該如何做,其實一直以來,他對於幽冥境就沒有任何的看法,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她會嫌棄。雖然他曾想過這個可能,可是真的出現在了面前,他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而子桑菱一直在想着對策,絲毫沒有感覺到濯焰的異樣。她想過了,既然溪宸將銀雪獸帶去了紫雲閣,那便是抱着很快時間讓兩頭銀雪獸凝結出內丹的想法。雖然距離那日的大戰已經過去了好多天,可是那裡依舊有很多銀雪獸大補的食物,相信兩頭小獸很快便會長大不少。
而且,一旦他們佈置陣法當日大戰的畫面恢復,幽冥王若是想要隱藏身份,就會提前過來破壞。或許一場大戰不可避免。若是朝慘烈的方向發展,那麼兩頭銀雪獸很可能因爲大量傷亡而出現的亡魂而得到進補,凝結出內丹。然後趁此機會一舉封印幽冥境,便是他們可見最好的結果了。
所以如今的關鍵便出現在兩點上:一是那個法陣,不能讓他們看到濯焰。二是那兩頭銀雪獸。
“濯焰,幽冥之力能不能從你的身體裡脫離出來?”雖然前兩點是此時的關鍵,可是脫離幽冥之力這個燙手山芋纔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阿菱,若是無法分離,你會離開我嗎?”他很想知道,卻又害怕聽到無法承受的答案。
“爲什麼這麼問?”子桑菱奇道:“能不能分離和我是否離開你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只是最近心緒有些亂罷了。”濯焰說着,埋頭在子桑菱的脖頸間呼吸着,他不知道這樣短暫的美好,還能維持多久。
二人當晚便到了紫雲閣附近的紫雲城。
子桑菱望着來來往往的修士,好奇道:“天幕宮爲何沒有派人過來?”
“紫雲閣被滅,我母親並不願過來趟這趟渾水。她並不知道我的事,所以清者自清,並不需要過來證明什麼,更不願意爲紫雲閣做什麼。”濯焰解釋道。
“那我們一會兒就去法陣那裡看看吧!”她現在空間之力用得頗爲醇熟,想要秘密地潛入一個地方,並不是什麼難事。
“好。”濯焰說着,伸手輕輕撥開子桑菱臉頰上的碎髮。他深深地望着她,就好像這是最後一次相見。
“你怎麼了?”子桑菱望着濯焰不同尋常的氣息,微微有些錯愕。
“只是很想你。”說着,他去掉她臉上的易容,捧起她的臉頰,開始吻了起來。夜色之中,淡淡的迷醉氣息裡,他的周身卻充滿着頹然而絕望的氣息。
他吻得很輕柔卻很認真,髮絲在風裡交纏。良久,他放開她,眸中有還未褪去的情動:“阿菱,若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我們便一起去無涯大陸,可好?”
子桑菱點了點頭:“好。”想了想,她又道:“不過我想試試。”
“嗯。”濯焰說着,將子桑菱摟進懷中,卻又在子桑菱靠在他胸口的時候,輕輕一敲,將子桑菱敲暈了過去。
“阿菱,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和我一起涉險。”他抱起她,一步步向着山裡的一間廢舊的茅屋走去。
剛剛走進茅屋,便有一人從黑暗裡走了出來,若是子桑菱醒着,必然能夠發現,那人竟然是當初待寒宮裡濯焰的隱衛黑煞。
“黑煞,替我好生照料阿菱,把她帶回無涯大陸,若是此難我能度過,我會去無涯大陸接你們回來。”濯焰說着,將子桑菱交給了黑煞,想要離開,卻又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下她的臉頰。
“主子,屬下相信,子桑姑娘並不想離開。”黑煞擋住門,不讓濯焰離開。
“我不想讓她爲難。”濯焰伸手撥開黑煞:“你們速速離開,替我好好護着她。”他能感覺到,她似乎與虛天境關係匪淺,所以纔會知道銀雪獸這樣機密的事情。然而她沒有說,他也不想她在自己和她的責任面前做任何選擇。不過,她告訴他銀雪獸的事情,已經讓他有很好的準備了。
“好吧,主子一切小心!”黑煞說着,讓開了一條道。在看到濯焰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后,他也帶着子桑菱,向着傳送陣的方向掠去。
夜色很暗,然而每個人手中都握着月光石,再加上佈置陣法時時不時逸散出的光影,將紫雲閣的附近照映得猶如白晝。
溪宸同封塵殿洄水閣首座水逸寒站在一起,對陣法作着最後的調整。溪宸的眸色依舊是清澈見底,只是在佈置法陣的時候,微微有些認真的情緒。
一點一點,環環相扣的法陣開始凝聚,而與此同時,九霄天域衆勢力也在周圍集結,有的處於明處,有的隱藏在暗處蓄勢待發,便是等待着幽冥王自投羅網的時機。
周圍很靜,衆人開始認真地看着陣法中漸漸由靈氣凝出的畫面。
畫面凝結出的速度很慢,一點一點的靈氣在陣法之中升起,再緩緩聚在空中的一個點上。漸漸的,靈氣越來越多,就好像無形之中有一雙手,在一點一點地繪製着一副靈氣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