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纖碧笑道:“之前就已經有些想法了,皇上說的時候,已經確定了幾味藥,之後又完善了一下,所以費時不多,皇上且用一用,若是有用,就是臣妾的榮幸了。”
周銘看了她一眼,含笑道:“今日怎麼這樣會說話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求到朕面前?唔,話說回來,這大半年因爲天災不斷,國庫吃緊,你和千山在邊關立的天大功勞朕還沒賞呢,如何?是不是心裡着急了?其他將士的獎賞都拿到手,獨有你們這功勞最大的夫妻二人的封賞遲遲不見,心裡是不是擔心朕忘了這回事兒了?”
他這話是對寧纖碧說的,於是寧纖碧也只好垂頭笑答道:“皇上說哪裡話?慢說保家衛國乃將軍和臣妾的分內事,不該去想着賞賜。就是皇恩的浩蕩厚重,將軍和臣妾爲皇上征戰分憂也是應該的。皇上不賞,將軍與臣妾心裡倒是高興呢,這說明皇上是把咱們當做一家人,一家人,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這是將軍和臣妾天大的榮幸,我們夫妻只有感激的份兒,怎會在心裡有這種大不敬的想法?”
周銘哈哈笑道:“果然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這麼說,朕將你們當做一家人,將來需要你們爲朕這個家長犧牲一時利益名譽的時候,你們也是在所不辭的了?”
寧纖碧心中猛地一跳,皇上這話問的可是十分奇怪,她不期然便擡起頭,想從皇上面色中尋出一點蛛絲馬跡。心中有種預感:這句話,或許便是和睿親王府日後的那場滅頂之災有密切關係。
不過這一擡頭。還沒來得及看清皇上表情。便被皇上那銳利目光盯得又垂了下去。與此同時。沈千山已經搶着鄭重答道:“皇上說的是,只要是爲皇上,爲大慶朝,臣願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周銘點點頭,眼中欣慰轉瞬即逝。他很清楚沈千山的性格,這孩子能夠如此斬釘截擲地有聲,說明對方心中確確實實就是這樣的想法。想到那一個計劃。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了,心中嘆了口氣,便淡淡道:“罷了,你們有什麼要求就提出來吧,只要是朕能辦到的,定然滿足你們。放心,這個不算封賞,你們的封賞,朕已經琢磨好了,這個嘛。算是額外獎勵你們的。”
話音剛落,就見沈千山拉着寧纖碧的手。夫妻二人再度雙雙跪了下去,異口同聲道:“臣(臣妾)願用所有功勞,求皇上收回爲喬家賜婚齊姑娘的成命。”
“什麼什麼?”
皇上一時間有些沒聽明白,他也早把這件事兒給忘到腦後去了。不過很快便想起來,畢竟當日喬明那是鄭重其事的求了自己,自己口頭上也答應了,這事兒不大,但也沒有芝麻那麼小,要想起來也容易。
當即周銘就黑了臉,沒好氣看着沈千山道:“怎麼着?你這臭小子是和朕的賜婚對上了是不是?上次給你和你媳婦兒賜婚,明明答應的時候千恩萬謝的,轉眼就跑來朕的御書房外面跪了一夜,讓人以爲朕是多不通人情似得。好不容易摁下去了,你們兩個如今夫妻恩愛,這不是也過得挺好?你怎麼又操心到人家喬羽和齊家那個女孩兒的婚事上頭了呢?敢情只要是朕牽線的姻緣,你就想可着勁兒的破壞是不是?”
沈千山心想我的天,怎麼能讓皇上生了這樣的誤會?和皇上對着幹?我活膩味了我。因連忙搖手道:“皇上息怒,臣並沒有這樣該天打雷劈的心思。實在是這件事當中的曲折皇上不明白。當日齊姑娘和臣妻的表親蔣經是臣的母親保媒,都訂了親。之後因爲邊疆大戰驟起,那蔣經親自護送寧三老太爺和大量藥材趕赴邊疆,他雖是白身,然而頭腦靈活聰明智慧,又是四皇子摯友,因此臣忙於戰事之時,藥材糧草方面多借他之力,到底纏得他脫不開身,生生耽誤了回京成婚的機會。誰知就在這時候,皇上竟然迫使蔣家退了婚,把齊姑娘許配給喬二幫主,這……皇上,蔣經表哥對齊姑娘一往情深,卻因爲幫臣而耽誤了婚事,臣心不安,所以拼着用所有功勞來換皇上收回成命也在所不惜,臣妻也是這般想的。”
“混賬東西,是誰迫使蔣家退婚了?”
周銘也依稀回憶起當初的事情,齊芷蘭和蔣家訂過婚的事好像四兒子的確說過,不過也是一句帶過,何況那蔣家不過是商賈之家,堂堂九五之尊怎麼會放在眼中?輕描淡寫吩咐下面人辦好這件事,想也知道那蔣家明白經過後,不敢不退婚。只不過此時,堂堂皇帝當然不肯擔着拆散如意姻緣的名聲了,因此周銘眼睛一瞪,壓根兒就不承認了。
“是是是,臣說錯話了,不關皇上的事,是蔣家深明大義,爲了大慶朝的安危存亡,退婚成全齊姑娘和喬二幫主。”沈千山無奈,只得硬着頭皮順着周銘的話說。
“嗯,這還差不多。”周銘果然滿意了,點點頭揮揮手道:“既是如此,朕豈是反覆無信的小人?這事兒你不用求了,至於那蔣經,既然也是當日立了功的,朕就賜他一個監生,讓他有個進身之階罷。”
寧纖碧心想呸!誰要你的監生身份進身之階?我表哥將來那是要做大富商的,照樣吃喝不愁。一面想着,就聽沈千山道:“皇上,喬羽知道了齊姑娘和蔣經的事情後,已經表明願意退親,成全那一對有情人了。皇上就是答應臣,也絕不會落下毀諾之名,求皇上成全。”
“呵呵,這是都打算好了?”周銘冷哼一聲,看着沈千山道:“若是朕不答應呢?”
雖然皇帝是這樣說,但沈千山知道這便是對方鬆了口風,此時該做的便是打蛇隨棍上,再想一想周鑫的執念,蔣經能躲得了一時,總不能躲一世吧?爲了日後他的平安順遂,少不得再賣一賣四皇兄,反正自己的立場就是不能讓周鑫染指蔣經的,哪怕落個“告狀”惡名,也在所不惜了。
想到此處,便看了貝殼子一眼,貝殼子那是什麼人物?連忙躬身道:“皇上,奴才去看看小廚房給您燉的蔘湯。”說完卻聽沈千山又道:“說到藥膳,阿碧倒也拿手,貝公公帶她出去,且讓她幫你們寫幾張藥膳方子,素日裡給皇上進補用,會有益處的。”
貝殼子有些驚訝,不過卻是什麼也沒說,微笑帶着寧纖碧下去,這裡周銘便皺眉道:“什麼事這樣神神秘秘的?竟然連你媳婦也瞞着,好了,如今都沒人了,你說吧。”
“皇上,臣之所以求皇上收回成命,成全蔣經和齊家姑娘,可憐他們是一個原因。還另有一個原因,臣原本不想和皇上說,只是如今看來,不說只怕是也不行了。皇上可知?四皇兄對那蔣經動了情愫,若是讓齊姑娘和喬羽成婚,蔣經孤獨一人,四皇兄再關懷備至些,難保他們不走到一起去。論理,以四皇兄的身份,養個男寵無非是失德罷了,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然而這事兒嚴重就嚴重在四皇兄對那蔣經動了真感情,真要讓他們在一起,以四皇兄的性子,這兒女緣只怕就要沒了。”
“什麼?”
周銘果然大吃一驚,皺緊了眉頭惡狠狠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鑫兒……真對一個男人動了感情?”
“臣不敢欺君,皇上不信,叫四皇兄過來,一問便知。”沈千山肅容說完,周銘已經是氣得青筋暴跳,狠狠一拍桌子,咬牙道:“這……這混賬東西,是要作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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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山連忙道:“所以爲了四皇兄,皇上也萬萬不能讓這蔣經孤單終老……”
不等說完,便聽周銘冷哼一聲道:“得了得了,別冠冕堂皇的了,以爲朕不知道?你那骨子裡是和那臭小子一樣無法無天的性子,這對你們來說算個屁事兒?不過是爲了成全蔣經和齊家那個姑娘,才把這也作爲理由來朕面前說。”
沈千山不語,心想沒錯啊,其實我也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兒,要是四皇兄和表哥兩情相悅,我還要幫他們呢。不過皇上你會這麼想嗎?我纔不信你會寵愛四皇兄到任他絕後的地步哩。
周銘踱了幾步,之後回到龍案後坐下,半晌不語。
他不說話,沈千山也不說,只是跪在那裡低着頭,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周銘冷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那個喬羽是心甘情願成全蔣經和齊家女兒?不是你逼迫的?”
沈千山連忙恭敬道:“皇上您真是太看得起臣了,您覺得我有那個能力,讓天涯幫的二幫主都被我逼迫嗎?更何況,天涯幫幫主喬明的爲人您還不清楚,那是一個肯受人脅迫的傢伙嗎?他這個弟弟比他還執拗呢,不信皇上見一見他,仔細問問就清楚了。”
周銘冷哼道:“朕自然是要問的,不過是怕你腦子不清楚,敢來欺瞞朕罷了,到那時,朕要怎麼罰你?你自己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