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穎抱着枕頭凝視着掛在牆上的結婚照出神,她突然發現照片中的她笑得很幸福,很開心。這張結婚照是任月穎這幾天剛掛上去的,自從華選走後,她就把這張結婚照藏起來,她怕自己會睹物思人,直到最近華選的影像在她的腦海裡開始模糊時,她纔將結婚照拿出來,掛在牆壁最顯目的地方,好提醒自己華選才是她一生的歸宿。
然而自從華選離開之後她的臉上就再沒有笑容了,就算面對客戶她也常常淡着臉,不笑不怒,給人一種嚴謹卻不嚴肅的感覺。
華選離開都這麼久了,任月穎依然沒有一絲他的消息,很多次她都想將工作辭掉,踏上這條艱辛的尋夫路,但是她的家裡的噩耗卻讓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任月穎有個弟弟叫任浩,是個十八歲的青年,任月穎因爲長期在外,跟弟弟之間很少聯繫,對他的事情所知不多。平時她都是每個月按時給家裡匯去五千塊錢,二老都是退休教師,每個月也有退休金可拿,如此一來他們過得也還算充實。
然而上就在前幾天,卻有兩名警察找上了任月穎,從他們的口中任月穎得知任浩居然參與羣架鬥毆,結果被人打斷了左腿。在任月穎和她父母的眼中任浩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根據同學老師的反應他也是一個善良而得體的學生,但是他這次卻是參與了一起黑道的混戰,任浩是在雙方火拼時受了重傷。
爲此,任月穎非但要付出一筆不小的費用,還得去面對一個她十分不想見的人唐笑。唐笑在那次風波之後就退出了商界,但是在其家族勢力的滲透下,他轉而進入市公安局,成爲一個刑警大隊的隊長。
已經快到高考了,任浩是高三畢業班的學生,平時成績一直處於年級上游,有望想他姐姐一樣考入浙江省的重點大學。任浩如今在唐笑的手裡,他人現在雖然在醫院裡,但仍在警察的監控之下,而唐笑也託人帶了口信給任月穎,如果任月穎不去見唐笑,那麼任浩將會錯過這次高考。
任月穎知道這次高考對任浩的重要,她咬了咬牙,拿起電話播了一個她既陌生又熟悉的號碼。
“喂,穎兒,是你嗎?”電話裡傳出一個讓任月穎覺得想嘔吐的聲音。
“是我。”任月穎強忍着內心的衝動,淡淡地說。
“穎兒,你終於肯打電話給我了,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想你快想瘋了。穎兒,你回到我懷裡來吧,我發誓我會好好地待你,我發誓我會讓你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任月穎並沒有跟唐笑羅嗦,而是十分直接地問他:“唐笑,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放了我弟弟?”
“穎兒,你誤會我了,其實我並不是故意要爲難你,而是你弟弟這次所做的事性質十分惡劣,如果不是我在局裡替你弟弟求情,他恐怕還會再遭受到更人殘酷的毆打。”
“我不想聽你發牢騷,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吧。”自從任月穎開始思念華選,唐笑在她心裡的位置已經蕩然無存,如今在任月穎的意識裡,唐笑跟馬路邊的乞丐和紅燈區裡的嫖客沒什麼區別。
“穎兒,電話裡說話不方便,明天中午我們在新開的‘藍色氧吧’見面吧,我想你會喜歡那裡的飲料。”
“隨便。”任月穎冷冷地將電話掛斷。
當任月穎在夢裡千萬遍地呼喚華選時,華選卻是帶着秦子鈴來到蘇菲雅女子高中。華選開着車子緩緩地駛入蘇菲雅高中校園,車道兩旁都種植着美國北部較爲常見的楓樹。不多時,華選便將車子停在一幢白色的建築物前,他爲秦子鈴打開車門,請她下車,並拉着她的小手走入白色建築。
“你好,我是來報名的。”華選帶着秦子鈴來到一個櫃檯前,這時候櫃檯前有一個白髮老人在打瞌睡。華選的聲音比較輕,沒將老人叫醒。待華選準備提高音量的時候,秦子鈴卻是捏了一下華選的手,然後對華選搖搖頭,示意華選不要打擾老人睡覺。
華選想了想,便聳肩表示答應。於是二人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華選開始用中文跟秦子鈴聊天。爲了讓秦子鈴早日能夠說話,華選像吃藥一樣一天三次地給秦子鈴食用“聖水果”。聖水果能夠治療內外傷,但對一些疑難雜症的效果並不大。不過再食用幾個聖水果之後,秦子鈴的發音開始有些規律起來。她已經能夠清晰地發出嗯、哦、啊等聲詞,同時也能清晰地叫出“二哥”。
“鈴兒,咱們來猜腦筋急轉彎怎麼樣,你以前最喜歡跟我玩這個遊戲了。”華選笑着對秦子鈴說。
“嗯。”秦子鈴頷首一笑,輕輕點頭。
“那我就說啦,你可要回答出來哦,要是回答不出來,你可要親我一下。”華選臉上露出了讓無數少女位之傾倒的迷人微笑,“說要把大象裝進冰箱裡,要分幾個步驟。”這個腦筋急轉彎是華選從以前一個小品裡聽到的,雖然年代已經十分久遠,但如今重溫一遍仍是十分有趣。
秦子鈴顯然沒有看過這個小品,當下不由微皺柳眉,最後她伸出了九根手指頭。
“九次嗎?”華選笑着說。
秦子鈴搖搖頭,十分艱難地說出四個字:“不,無數次。”
華選恍然,九在中國古代所代表的確實有恆久無數的意思。然而他卻是笑着對秦子鈴說:“要把大象放入冰箱裡,只要三個步驟就行了,一是把冰箱打開,二是把大象裝進去,三是把冰箱關上。”
“你賴皮!”說話的並不是秦子鈴,而是一直趴在桌子上的白髮老人。他這時候竟像個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指着華選說,“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冰箱?”
“怎麼沒有?”華選笑着說,“比集裝箱還要大的冰箱我都看過呢。”之後華選則是笑着對秦子鈴說:“鈴兒,剛剛已經說好了哦,輸了就要親我一下。”
這時候秦子鈴已是嬌羞不已,她半低螓首,老半天才擡頭在華選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小子,再來一個,我不信這次會輸給你。”原來老人並沒有睡覺,剛纔華選在說腦筋急轉彎的時候就已經在思考答案了,他的答案比秦子鈴要詳細一些,是把大象切成好多塊,然後一塊一塊地放入各個冰箱,結果想不到還是錯了。
華選眉毛一挑,笑道:“賭注是什麼?”
“賭注?”
“是啊,剛纔是我跟我妹妹在玩,現在可不一樣哦。”華選笑了笑,說,“這樣吧,如果我嬴了,你要答應我做一件事,如果你贏了,我答應你做三件事,怎麼樣?”
“好!”老人沒怎麼思考就答應了下來。
“那咱們開始了。”華選笑着說,“說動物園裡開大會,大會由老虎主持,地點是老虎洞。動物園裡很多動物都來了,就是沒看到大象,你說大象去哪了?”
“大象,大象”老人的白眉突然一揚,接着便笑着對華選說,“小子,你筐我啊,嘿嘿,大象沒來,它不是在冰箱裡面關着嗎?啊哈哈哈,哦嚯嚯嚯!”說着老人十分得意地笑了。然而華選的臉上同樣帶着笑意,他待老人笑罷,纔對老人說:“此大象非彼大象也,大象啊,它在洞門口等着哪,進不來啊。啊哈哈哈,哦嚯嚯嚯!”說着,華選學老人一樣狂笑起來。
老人無奈,他確實是輸了,只能垂頭對華選說:“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這個嘛,我暫時還沒想到,以後再說。”華選拉着秦子鈴走到老人面前,笑着對老人說,“我是帶我妹妹來報名的。”
“他真的是你妹妹?”老人左右看了華選和秦子鈴一眼。
“我姓華,她姓秦,你說她是不是我妹妹?”華選笑着說。
“哦我瞭解了。”老人雖然年紀大了,卻還是一個頑童脾氣,他笑着對華選眨了眨眼,之後便對華選說,“她要報哪個班?”
“我聽說你們這裡有特殊班,我希望她能夠進入這個班級學習。她不懂英文,而且發音有些困難。”
老人看了一眼秦子鈴,之後便點頭說:“要進這個班是沒什麼問題,知識我怕你們付不起學費。”
“錢不是問題。”華選直接將一張金卡放在桌子上,“這裡面有十億美金,辦卡的是瑞士銀行,我是瑞士銀行的VIP(VeryImportantperson)。”
老人直接拿過卡,然後在一張機子上刷了一下,之後便對華選說:“她的身份證號碼是多少?”
在來美國之前,華選就讓凱瑟琳給秦子鈴辦了一張跟華選一樣的美籍身份證,現在秦子鈴是合法的美國公民。華選將秦子鈴的身份證號碼都報給老人,老人快速地核對了一遍,之後就將一張半透明的晶卡遞給華選:“這是她的學生證,以後進出學校都要用它。”
“謝謝前輩。”華選接過晶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開學呢?”
“明天早上你帶她來這裡,到時候會有人來接她。”
“好的。”華選輕輕一笑,隨即轉身面對秦子鈴,“鈴兒,從明天開始,你就是這所女子高中的正式學生了哦。”秦子鈴認真地點點頭,此刻淚已盈眶,她整個人都撲入華選的懷裡,然後將自己多年來的所有情緒都爆發在華選的懷裡。
華選抱起秦子鈴,然後在老人異樣的目光中走出白色建築。
“怎麼樣?”這時候一個清靈的聲音在老人的耳旁響起。
“他的體內有兩股奇異的能量,雖然兩種能量暫時沒有發生碰撞,不過我預料不出半年這兩種力量就會讓他的身體產生巨大的爆炸,到時候他會連一點肉渣都剩不下。”
“有辦法嗎?”
“有是有,不過那個人恐怕不會傳授給他。”老人輕輕嘆了一口氣,之後又趴在桌子上,繼續做他的夢。
任月穎下班之後直接開車,藍色氧吧是最近在上海風行的一種新型飲料店,是情侶約會的最佳去處。任月穎前不久辦公室裡聽到幾個職員在談論藍色氧吧,所以她毫不費勁地開着車子來到寧波市唯一一家藍色氧吧飲料店。
任月穎將車停到停車線上,在她下車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穎兒!”唐笑打扮筆挺地站在藍色氧吧宣傳廣告畫的下面,朝任月穎招手。本來唐笑是想借着背後美麗而浪漫的宣傳畫提高自己的形象,讓他感到高興的是他所要的效果似乎達到了,他發現任月穎突然愣住了,她的眼裡竟流露出了無限的思念和種種他無法解釋的情愫。他急忙面帶微笑地走進任月穎,然而當他走近任月穎的時候,他發現原來任月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唐笑順着任月穎的視線望去,在他的眼前所呈現的是一副以藍色玻璃光爲背景的照片。照片中所呈現是兩張臉,經過攝影師的可以加工,整張照片所呈現的是一對情侶在藍色燈光的照耀下,慢慢靠近的畫面。男的英俊非凡,那張俊美的臉上帶着一種淡淡的猶豫和淡淡的專注;女的有着一張精緻的臉,醉人的眼睛,她那張臉所流露出來的是一種醉人的淡然,淡淡的是純潔,是一絲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憂愁。
兩個人專着地看着對方,男方的眼神雖然輕意,但仔細深看卻能發現其對女方的專着;而女方卻是直直地盯着男方,彷彿要將男方的內心都看透一樣。因爲兩人都側着臉,使人看不清他們的全貌,而且在藍光的可疑修飾下,二人的面容顯得有些朦朧。
“穎兒,你在看什麼呢?”唐笑面帶微笑地問任月穎。
任月穎將唐笑視成空氣,她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接着快速跑向藍色氧吧。
“歡迎光臨。”服務生對任月穎笑臉相迎,任月穎則是面色激動地問服務生:“你們的經理在哪裡?”
“這位小姐,請問您找我們經理有事嗎?”服務生見任月穎是個大美女,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我找他有急事,快告訴我他在哪?”任月穎的聲音變得有點大,吸引了不少顧客的關注。
“我就是這裡的經理。”一箇中年男子對任月穎說,“你找我有事?”
“外面的照片是誰照的?”任月穎將內心的情緒都壓抑下來,十分直接地問中年男子。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這是一個代理商。”美女的魅力自然是不可抵擋的,中年男子不好掃任月穎的興,笑着對任月穎說,“如果你非要找這張宣傳畫的製作者,我建議你去上海藍色氧吧的總部。”
“謝謝。”任月穎轉身就走。
“穎兒,你要去哪?”唐笑剛進來,任月穎便繞着他快步走了出去。任月穎早已將唐笑看成空氣,此刻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去上海,找華選!”
四個小時後,當任月穎踏上上海這片土地的時候,端木雲婕卻是迎來了囡囡的生日。囡囡是端木雲婕最爲疼愛的學生之一,在她的班級裡,囡囡和藍惠都多方面地受到了她的照顧。端木雲婕雖然已是妖獸女王,但她並沒有放棄人類的身份,在人類社會裡,她依然是一個成功女性,現在她已是TBU外貿公司的副總經理,而林明智則是調到去擔任該分公司的總經理。
在上海端木雲婕有她的父母,有她的親人和朋友。在很多人看來,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間尤物,她高貴而孤獨,嚴厲卻又溫柔,在學生面前她是一個值得學生尊敬的好老師,在父母面前她是一個孝順的好女兒,在朋友面前,她也是一個知心朋友。
今天是囡囡的生日,陽一等幾個男生做東,給囡囡舉辦了一次班級內的慶祝會。在端木雲婕的班級裡,學生們平時都比較團結,特別是陽一這些家裡有錢的學生,他們通常都會不計報酬地對貧困學生進行資助,這個所謂的資助可不是簡簡單單地給錢就行了,而是進行多方面的幫助。現在端木雲婕班級裡有很多貧困學生都在一些企業裡找到了工作,他們一邊學習,一邊打工,而工作的供應者就是那些家裡有錢有勢的學生。
今天衆人慶祝囡囡生日的地點就是復旦大學北校門的藍色氧吧。
當一羣人歡歡喜喜地進入藍色氧吧的時候,一直面帶笑容的端木雲婕卻的視線卻是直直地盯着店內牆壁上的一張有兩米寬的照片。她先是仔細地看了一眼照片,然後語態認真地對藍惠說:“這是什麼時候照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