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情已成爲往事
兩個女人在前面手挽手的走着,記憶力超羣的龍泉一個人落在後面踱步,想着林瓏那句“終於離了”,那就應該是早些時候在鬧離婚?他把林瓏曾經嘰嘰喳喳講過的各種八卦過了一遍,從腦海中撈出一個人。
零八年底,他倆商量着結婚讓林瓏填寫婚調函的時候,幫他送表格的周純隊長曾經救了一個意外流產的少婦,之後林瓏和對方還有過幾次接觸,當時對她的形容是“身材高挑、容貌秀美、氣質溫潤、聲音輕柔、舉止文雅,可惜嫁了個劈腿的渣男”。
龍泉對金玉觀察後得出結論,基本符合老婆的描述情況,應該就是她了——這麼特別的例子,不至於還能被林瓏遇上兩三個。
在他看來,這金玉確實是個溫柔秀麗的女子,粗略一瞧氣質和林瓏有些相似,可仔細打量則能看出,自己老婆也就是殼子顯得特別柔情似水,那眼神卻流露出一種堅毅、獨立的感覺,和身邊的人一對比,其中的差異可類比遊戲機的原裝貨和定製改機。
憑心而論,還是林瓏這種一戳就炸毛的辣妹子比較符合龍泉的口味,可普通男人通常都比較喜歡金玉這種楚楚動人型的,她這樣居然都會被別人第三者插足,確實是挺悲劇。
按林瓏的說法,那個極品男人就是個M,渴求強勢的S女王調教,對言聽計從、掏心貼肺的原配妻子不感興趣,就一門心思惦記野蠻的前女友。
不過,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婚姻的不如意就算是有過錯方,也不太可能全是一方的責任。
龍泉覺得自己老婆和金玉不過是萍水相逢,算不上至交好友,同情心什麼的可以有,但絕不能被其左右了自己的選擇,因此,他也沒怎麼在意林瓏之前八卦的那些內幕,他更相信自己的觀察力和判斷力,是否要和金玉做鄰居,還得等看了房子再好好打探對方的實際情況之後決定。
不多久,那溫婉女子帶着他們走到了一棟普通的低層住宅樓前,直接上了三樓,單元很小隻是一梯兩戶,金玉打開了右側的那扇門,同時又說她就住在對門,之所以把房子的售價定得不高,是希望能在降低點限制之後,有更多的機會遇到滿意的鄰居。
進門第一眼小兩口就見着一大片用白布遮擋起來的沙發、茶几等傢俱,想着金玉曾說父親“生前”什麼的,龍泉心裡就揪了一下,林瓏可是明確的說過不想住晦氣房子,如此一想,他趕緊問道:“這是你父親,之前住的屋?”
也不好直接問人家老爸是不是死在這房裡的,龍少只得換了個委婉的方式詢問,金玉則一面拉開擋灰塵的白布,一面回答說:“不是,我現在住的爸爸那套——有紀念意義。這是他爲我準備的,總共也沒住過幾次,本來傢俱家電都是全新的,可惜這一年沒怎麼打理,放舊了點。”
放舊了只是比較客氣的說法,其實看起來也有個九成新,聽到金玉的回答,龍泉算是放下了這一樁事兒,餘下來,還得打探一下她的職業、生計來源、社會關係是否複雜、爲什麼賣房、房子其他方面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說兩句話之後金玉說去隔壁給他倆泡茶,趁着這功夫,龍泉趕緊向林瓏打探金玉的具體情況,以便用作分析她的參考背景資料。
“我瞭解的也不多,”林瓏皺着眉回答道,“聽說,她是禮儀職業中學畢業的,高中文憑,畢業之後在移動還是電信的營業廳當櫃員,遇到她前夫之後懷孕就沒再工作了。”
“然後呢,爲什麼離婚,你剛纔爲什麼說‘終於離了’?”龍泉本着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念頭,繼續打探。
“鬧離婚那事兒,主要是因爲那男的有外遇,一直拖拉着離不了,是因爲在婚前她父親給全款買了房和車,結果老人家離世之後,那男的給哄騙改寫成了兩個人的名字,這下子財產就不方便分割了,”林瓏無語的搖頭道,“真要依照法律送那男的一半,多虧啊!”
“均分?那不是過錯方嗎?”龍少皺了鄒眉,又疑惑的問,“這內幕你也能知道?”
“是我給金玉介紹的律師呀,介紹之前稍微聽了點前因後果,”說着林瓏八卦道,“過不過錯的得看有沒有切實的證據。嘖嘖,錄音、照片還真正不能作爲證據呢,偶爾一次沒被衆人逮着的通姦算什麼!那男的臉皮可厚,還真想均分呢,金玉居然差點就答應了!”
“她可真是——聖母。”龍泉很想說對方是“傻缺”,忍了忍,換上一個林瓏教他的溫和點的流行詞彙。
林瓏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可不是,她說當愛情已成往事,那男的不再對她上心,不如就放手算了,不想跟他過多的糾纏爭執。真是很聖母的想法,我那律師朋友都比她本人更火大,直接義憤填膺的說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中山狼,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拳拳心意,怎麼能白白拱手送人。”
“突如其來的愛情的確不是維繫一段婚姻最重要的因素,愛情荷爾蒙具有實效性,可是,當愛成了往事,那就該轉化爲更牢固的親情、友情,而不是轉身就翻臉不認人,”同爲男人,龍泉相當鄙視那種不負責任的劣質丈夫,不過,這事情和他們買房並不具備直接聯繫,當他無法再從林瓏那裡得到更多信息時,便直接要求道,“後面的事情都交給我吧,我繼續打探一下,之後再來決定究竟要不要買這套房。”
“可我現在就覺得這房子不錯啊!價格、面積、地段、環境、佈局、採光之類的都挺合適,而且,大部分家電都不用換,挺划算的!”林瓏原本想問爲什麼不能直接就決定買下來,而後恍然大悟的笑問,“和這麼個聖母當鄰居,你還怕她把我坑來賣了不成?”
“她或許坑不了你,但也有可能她被別人坑了連累你。總之,謹慎無大錯。”龍泉淡淡一笑,然後再次強調讓林瓏別自己做主答應買房,等看他眼色行事。
“!我成年之後認識你之前,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連爸媽都不多管,”林瓏嘟着嘴偷偷掐了他一下,然後挑着眉問,“現在憑什麼就你說了算?還有,我總覺得你是習慣性的先把別人設想成壞的、有問題的,時刻揣測提防。世界在你眼裡怎麼就那麼陰暗呢?”
那是因爲社會的陰暗面我比你見得多,體會更深刻,遇事比你想得更周全、更成熟,當然得我說了算。龍泉想要這麼回答,可惜他已經隱約聽到了金玉的腳步聲,於是只直截了當的問:“別管理由,剛纔我說的你答不答應?”
“好嘛,”林瓏瞅了一眼那端着茶笑吟吟走過來的女子,含含糊糊的討價還價,“你說了算,不過,之後得給我別的補償。”
“成交。”龍泉果斷的點點頭,然後用一種看似溫和卻隱含鋒芒的態度迎向了金玉,笑問道,“這房子還是挺不錯的,怎麼會想要賣掉?”
盤問打探這種活計只能由他自己來完成,林瓏雖然人不傻,可她重情,多半做不出來向一個離異的可憐女人套話這種事情,首長大人也就只能屈尊詢問,能者多勞罷。
“說實話,其實就是缺錢,”金玉略有些窘迫的回答着,同時遞上了茶水,“林姐姐,你這杯是蜂蜜柚子茶,我自己做的,你嚐嚐。”
成都市的房子哪怕是隻分一半,目前也不可能很缺錢,龍泉在她們歪樓討論柚子茶的間隙趕緊又扯回正題,試探着問,“是買了什麼?”
“嗯,我買了個商鋪,還差幾萬塊的餘款,其實手上的錢勉強也夠,可是我現在工作還沒着落,錢要花光了沒法生活,想來想去也只能賣房,”傻缺金玉直接就透了老底,出於對林瓏的信任與投緣,她還更詳細的解釋了一番,“那鋪面曾經是屬於我父親的,他是個玉石商,去年投資失敗虧了一筆錢,就只能拿鋪子去抵債,因爲太傷心,甚至是氣憤,在交接鋪面之後,突然腦溢血……”
餘下的話,金玉沒再細說,可看她那愁苦的表情,也知道她爸就那麼被氣死了,林瓏輕輕拍了拍她手臂,安撫了一番。
待情緒穩定之後,金玉輕聲一嘆,又繼續說道:“之後,那人得了鋪面就一直虧錢,甚至租出去的人家也賺不了,有傳言說他得的不義之財,還欠了命債,晦氣,必須還了債才能翻身。於是,我就得了機會再買回爸爸的鋪子,除了我,大概也沒人敢買敢用。”
於是,這人就算是擁有一個價值百十來萬的鋪面也會很缺錢,因爲這鋪子租不出去!龍泉再次覺得這女人真是無敵了,燙手的鋪面居然還花那麼多錢去買,就算很想要,價格上也應該砍得對方欲哭無淚纔對。
“這住房,其實也可以租吧?”龍泉繼續深入的打探,還美其名曰,“緣由什麼的也不是非知道不可,我們只是不想佔你便宜。”
“這個,其實是因爲我家有祖傳的琢玉手藝,”金玉用一種懷念中帶有愧疚的語氣,輕聲說道,“我前兩年想岔了,荒廢了爸爸教給我的東西,這會兒想重拾家裡的老本行,就打算賣了房子買點工具練習一下,再去找份對口的工作,等有經驗有實力了,說不定還能重新讓爸爸的鋪子開張。”
金玉這麼一說,龍泉的心算是定下來了,直接拍板表示願意買下房子,也不讓她吃虧,市價多少就給多少,適當有點小折扣就行。
在他看來,這女人傻是傻了點,可看她行事作派挺正直,衣着打扮很居家,顯然人品和作風都過得去;好歹也算是有理想有目標,沒打算坐吃山空的混日子,這也不錯;長得算是相當漂亮,不過那種宅在屋裡磨石頭的工作也不怎麼可能招來色狼、禍事——安全性有一定的保障。
綜上,首長大人暗暗欣喜,老婆的未來鄰居就是她了,兩個女人一起在家裡宅着,一個彈古箏一個琢玉,多棒的組合。
只可惜,兩個都是美女,安全係數還是稍微低了一點點。如果還能有個孔武有力的男人關照一下,那就更棒了。
龍泉摸着下巴開始盤算,他的同學、戰友裡面有沒有轉業到本市地方當武警、特警什麼的,找個披軍警皮的人隨時過來轉悠一下,絕對能嚇走一干宵小。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猜猜看有木有保鏢的出現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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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大家對金玉的印象都不深了,貼一段前情提要:
林瓏姑娘接到了週上校的電話,說是人已經在成都了,等他下午辦完事約個地方一起晚飯。
“弟妹定地點,我來賣單。要求有兩個,一是我沒什麼忌口的,就想吃地道川菜;二是不準搶着付帳,不然明天我就不‘採訪’你朋友、同學了啊!”就這麼兩句話,他說得乾脆利落,並且話中帶笑,語調抑揚頓挫很有戲劇感。
被威脅了,才說了三句話就被笑語連連的威脅了!林瓏被震撼了一把,心中的“悲情軍人形象”瞬間崩塌,只覺得對方聲音裡沒一點悲情感覺,甚至還有點“痞”。然後,她也很乾脆的回答:“你是在磨子橋吧?那就致民路十二中街的老廚子川菜館吧,距離不遠,價格不貴,滋味也地道。成不?”
“行!你別刻意替我省錢就成。”週上校果斷的答應了,然後說他大概六點樣子能到,接着就掛了電話。
林瓏還沒來得及問他能不能找着路,電話那端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她舉着手機有些無語,這也太雷厲風行了吧?通話時間居然一分鐘都不到!難怪不討女人喜歡,就算是個超級大帥哥,要談個戀愛都像帶兵打仗,女孩子怎麼去喜歡啊?
稍後,下午五點,林瓏姑娘梳妝打扮妥當,早早的便出門奔赴餐館,她情願提前到了在附近溜達,都不想遲到了給對方留下壞印象。
這麼個連打電話都節約着時間的人,應該很不喜歡等人吧?林瓏這麼猜想着,結果到了晚上六點,她沒能在餐館門口等到人,只是又接了一通電話,周大哥在那端很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啊妹子,我暫時來不了。剛纔打車正準備過來,走到半路突然有個孕婦衝到車前倒下,大出血昏迷。爲了幫司機證明他沒撞人,也只好跟到了醫院,現在還在華西。你自己先吃着吧,晚點我再跟你聯繫。”
其實,關鍵是那司機嚇得腳軟,車都不敢開了,是周純幫着抱那孕婦上出租,又開飛車給送去的醫院,然後親眼見證了對方流產。此刻雖然已經爲的哥在警察那做了筆錄,可見孕婦人還沒清醒,他可憐對方,有點不放心離開。
“那你晚上吃什麼啊?也不知道還要待多久,要不我打包帶飯菜過來吧!”林瓏聽着覺得炯炯有神,又見活雷鋒啊,他們隊上盡是活雷鋒吧?
然後,她不顧周純的反對,直接買了餐點打車奔赴醫院,想要第一時間看看這位活雷鋒。
趕到華西附二院住院部,林瓏一眼就看見了站門口接她的周隊長,比她想象中更黝黑、粗獷,並不是長得壯,而是整個人氣質有種很彪悍的感覺,與龍泉和肖力陽相比,更露鋒芒。
一般來說年齡越大應該越內斂纔對,可週純顯然並非如此。
“周大哥!”林瓏幾乎不帶猶豫的走向他,根本不用考慮會不會認錯人。周純雖然沒有龍泉高,但那一身帶血的軍裝,簡直太醒目了。他全身大概只有那份裹在外套裡的文件袋是乾淨的,龍泉等着要的結婚報告啊,可不能沾上血。
“喲,弟妹好!真是麻煩你了!”周隊長之前還板着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覺,轉眼衝着林瓏卻笑得無比燦爛,瞬間就驅散了那種肅殺的感覺。然後,他快步上前,接過了她手裡的外賣袋子。
“周大哥,你怎麼整成這樣了?”林瓏被那笑容一感染,也不緊張忐忑了,還笑嘻嘻的問他有沒有換洗衣服。
“招待所還有一套,你不暈血吧?”得到‘不暈’的答覆後,周純表示他懶得回去換了又再跑過來,湊合穿着得了。
這是夏天啊,八月啊!大哥,你穿着帶血的衣服不難受嗎?那味道不好聞吧?對於他的不修邊幅,林瓏繼囧着,然後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介紹自己未婚朋友給這人。轉念又一想,他是工作中就習慣了這樣吧?
唉,一個可敬的囧人——幸好龍泉不是這樣的,每次見面那衣服絕對的乾乾淨淨。林瓏如此想着,可就是沒算到整潔的衣服究竟是因爲他愛乾淨,還是得歸功於他那勤勞的媽。
伴着淡淡血腥味,兩人在花園裡找了個地方快速解決晚餐,然後回到了住院樓,林瓏才知道那個已經情況穩定的孕婦居然睡的是過道,因爲急診,暫時還沒有病房能騰出來給她。
不完全流產致失血性休克,這麼個清秀女子就在吵吵鬧鬧的地方,頭頂掛着血袋面無血色的躺着,也不知是睡熟了還是昏迷,反正心跳血壓什麼的數據還湊合,就是人還沒清醒。
據說她身上只有一串門鑰匙,所以也聯繫不上家人、朋友,孤零零的看起來特可憐,也難怪周隊長不放心離開了,這會兒交警和出租車司機都在場,就等着對方甦醒。
四人隨意交談幾句之後,林瓏又知道了個內幕:活雷鋒週上校同志居然還給對方墊付了手術費、住院費、醫藥費!
雖然醫院也有特事特辦的免繳費可能,不過,正常的繳費辦手續速度更快,於是他就自告奮勇的挺身而出了。
林瓏聽罷猶豫了一下,然後憋着笑試探性的說:“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周純則一拍大腿乾脆利落的笑着回答:“甭問了!你是想知道我呆在這裡不肯走,究竟是因爲不放心這人想看着她清醒;還是準備要回自己的錢,所以等着她清醒吧?答案是前者,不就是一個月工資嘛,沒什麼捨不得的。”
“您是神探啊?!太牛了!我還一個字都沒問呢。”被瞬間戳穿“邪惡”小心思的林瓏無言了,這人怎麼能如此目光如炬?!
“得了吧,看你眼珠子滴溜轉、還有那忍笑抽搐的脣,我就知道沒什麼好話,”周純戲虐地直接說她,“跟我手下的那幫壞小子一個樣!”
旁邊部隊轉業的交警也笑着搭話道:“是啊,這位週上校一看就是帶兵的,普通人的小把戲怎麼可能瞞過他的眼?”
林瓏不依了,跺腳‘嬌羞’道:“怎麼能把我跟‘壞小子’並列放着!人家哪有‘壞’啊?”
“得得,狐狸還想僞裝小白兔!”周純繼續玩笑着戳穿她,“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羣分’,能跟龍少和小板凳玩一塊兒去的人,不會是個‘小白’吧?雖然皮膚是有點白,嗯,確實白!”他說着還把自己胳膊舉過去,隔空跟林瓏的手對比了一下。
被調戲了有木有!林瓏姑娘再次無語,然後直接把話題岔到了《結婚函調報告表》上,開始嚴肅認真的詢問相關問題。
跟他鬥嘴皮子?自己還沒達到那份境界!姜不愧是老的辣,惹不起只能躲。
周純裂嘴一笑,也不逗她了,很是負責的開始完成自己此番過來的第一個任務——幫助弟妹填表。等表格填寫結束,他又開始完成第二個任務,瞭解準軍嫂的內心世界,看看有沒什麼不太好的想法,定時炸彈得提前排除了,才能放心讓她嫁給自己生死相交的戰友。
“聽說你們在地震的時候定情了,我就有點擔心。我這人說話有點直,你別介意啊,”周純臉上沒了笑容,只有認真,幾乎是相當嚴肅的對林瓏說,“能夠持久的愛情,從來就不是轟轟烈烈的,而是平平淡淡的相伴。那種突然激起的火熱樣的感情只能叫做頭腦發暈,我希望你是認真考慮之後做的決定,而非因爲特殊的環境和心情,一時衝動貿然答應龍泉,過後又來反悔。”
“不會的,其實地震時,只是讓我更看清他這個人,”林瓏淺淺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他當時把我扔路邊就跑了,我還氣哭了想要一輩子不理他呢,後來才慢慢改變了想法。不是一時發暈。”
“那就好,人還是要理智點,就怕因爲地震突然促成了不少情侶,隔一年再因爲各種原因來個離婚高峰,”周純直截了當的告訴林瓏,“別人離婚那簡單,你要嫁了情況可不一樣,雖然龍少說過,只要你有了更好的選擇,他就不會做出死扣結婚證不準離的事情,但是,組織上是肯定要找你談話的,多半是輪番轟炸、軟硬皆施,一直談到你放棄離婚爲止。”
“他說過這話?我都從沒想過離婚這事呢!就想的是攜手並肩天長地久的在一起,有問題一起解決,有困難一起克服,有快樂也一起笑!”聽周隊長這麼說,林瓏有些感動,又有點好奇,組織上還管人離不離婚?
“管啊,怎麼不管!”周純直接點頭,“爲了保證一線指揮官的後方安定團結唄!你應該慶幸這次負責談話的是乾脆利落的我,不是那些囉嗦婆婆嘴。”
婆婆嘴?是損分管政治的那些人吧?林瓏“噗哧”一笑,然後又試探性的問,“那如果是龍泉要甩我呢?你們這些領導管不管?”
“怎麼不管?真要遇到這種情況,啥話都不用說,就抱着找你談話的人一通委屈大哭,來一人哭一場,還可以登門找更上面的哭,自然就有人回去罵他了,”周純笑着出了損主意,然後又很直白的說,“只要他還想在軍政系統混,那家裡紅旗是絕不能倒的!作風問題跟貪污一樣嚴重,懂不?”
“紅旗不倒?那彩旗飄飄怎麼辦?”林瓏又故意問了個欠抽問題。
“喲,那也得看他有沒有本事騰出空來蒐羅彩旗啊!一年總共就30天假期還有精力去折騰別的?”周純惡意的加重了‘精力’二字,然後又笑道,“再說了,你找的男人總得相信自己眼光吧?龍少是那種會飄彩旗的人?選男人啊,第一眼看準了纔是最關鍵的,選錯了後面怎麼努力都白搭。退一萬步,他要真吃錯藥亂來了,你會拿他沒辦法?”
“嗯,有道理,”林瓏贊同的點點頭,又傲嬌着說,“如果他真敢亂來,我就算拿着沒辦法也不會讓他日子過得太舒坦。”
“對嘛!雖然纔剛見面,可也看得出來,你不是那種任人揉捏的性子,這種好!”周隊長很是讚許的揮了揮手指,“不矯情,不麻煩,也不會白白受氣!”
“你說,爲什麼有人別人不敢惹,有的卻總被人欺負?那是因爲他本身就軟弱可欺!人啊,還是要堅強點的好,就算被欺負了,也得咬牙站起來。該還擊的還擊,該放手的就放手。”說到最後,周純很是感慨,他就是屬於那種咬牙站起來放手的。
憋了一肚子委屈,也只能放棄,他堂堂一個男軍官,總不能去找文弱前女友還擊吧?男未婚女未嫁,又忙得要死騰不出空照顧對方,被撬牆角了也活該,只能自己擔着!
周隊長的話,從愛情的定義到選男人以及對人性格的剖析,引起了一片共鳴,交警、司機,包括隔壁牀的家屬、陪護,都紛紛表示他太“真知灼見”了。
司機大哥忍不住大着嗓門說:“這選男人啊,確實要看好,別說一年後離婚高峰了,聽說地震後離婚的也不少!據說還有那種遇到緊急情況突然想起了某人,然後說那位纔是自己的真愛,轉身就把老婆孩子拋棄的。我地震時還想到了初戀情人呢,也沒說要回去找她啊!這就是人品問題,誘惑誰都能遇到,人品好的,對婚姻才能忠誠!”
“這世上,就是極品渣男多!”林瓏正嘀咕着,她身邊的周隊長突然一下蹦了起來,快步走到那流產的孕婦身邊看了一眼,然後就開始大聲吆喝着召喚護士、醫生,說她醒了。
確實是醒了,而且是淚流滿面的醒着。
醫生確認了她身體還好,就是情緒糟糕。不過,就算情緒很差,善良的姑娘也以一種細弱的溫柔聲音告訴交警,她是自己暈的,跟出租車司機沒關係,還感謝了好心人,並表示要借電話通知朋友來照顧她,順便歸還醫院欠款。
“醫藥費是他幫你墊的——週上校。”準嫂子林瓏纔不搭理人民解放軍的什麼“做好事不留名”那一套,直接就就把周純爆了,若不是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全名,說不定還會爆得更明瞭。
之後,厚臉皮的週上校也坦然接受了感謝,又由交警哥哥幫忙打電話通知了對方的一個女性朋友。
其實,大家都有些好奇她第一個通知的爲什麼是朋友而不是父母或孩子他爸。
好奇卻不敢問,甚至沒人敢告訴這女人她懷着的,不足三個月的孩子已經沒了,連醫生都準備等她朋友來了再詢問、通知具體情況。
沒想到,她自己感覺出來了,詢問得知確定答案後,竟留着淚說:“沒了也好。”
緩過氣之後,這位自稱叫做“金玉”的女子甚至還告訴周純,對方說的話她一直聽着,很多都聽到了並且感觸很深,真想跟着傾訴一番,只是當時沒法睜開眼而已。
好吧,既然病患想傾訴,實質上也沒什麼事情要做的閒人林瓏和周純就當了聽衆,耐心傾聽了一個關於渣男和軟弱女的故事。
金玉是奉子成婚,因爲家裡父母雙亡所以很不被男方家裡待見,地震之後,自己男人和他初戀情人又死灰復燃,甚至就在今天,被她親眼看見了兩人被翻紅浪,對方女的還放話說:哭得要死幹嘛?又不搶你男人,我已經結婚了,只是從美國飛回來看看他而已……
一個糾結又杯具的故事,糾結得直到周純完成任務瀟灑的揮揮手歸隊了,林瓏這邊還有些意不平,她平生最恨渣男,於是很積極的給予了金玉一些幫助,比如介紹律師朋友、婦幼醫院醫生等。之後,她又不由感慨,幸好自己沒遇到這樣的男人,幸好龍泉的品行絕對經得住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