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腹誹之餘,那趙大夫已經將方子寫好,正欲遞給自己的小廝卻被葉雲水拿了去,“趙大夫莫急,這中醫博大精深,我這常年的藥罐子倒生了幾分研究之心,不敢如趙大夫您這妙手回春,起碼偶爾救個小毛病也是福氣!”
趙大夫不好硬奪,只能任葉雲水看方子,儘管也雲水是葉重天的女兒,他也不認爲這半大丫頭能看出個什麼,臉上更是揚起滿臉不屑,可看在葉雲水的眼裡這糟老頭子着實的是個貪財的,葉雲水上輩子就是主修藥學的,可不是皮毛不懂,單看這方子上的補品便價值不菲,不過這終究是補自己肚子裡的,葉雲水沒什麼意見,可爲何還加了不少分量的黃連?
葉雲水是個聰明人,更有着兩世爲人的經歷,稍微一想便能想明白,“趙大夫不虧是神醫,這方子甭說是我這身體,就是個七老八十的婆婆也能返老還童了,可是這黃連……”葉雲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趙大夫,“是不是多了點兒?”
趙大夫心裡一驚,他可沒想到這葉家姑娘能看出自己方子上的不妥,不過既然是他開出的方子自然要圓自己的面子,索性心一橫,臉上多了幾分不滿的厲色,“葉家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想老夫在這涅樑城混跡了大半輩子,還從未有人質疑過老夫的藥方!”
葉雲水眼見這老匹夫跟自己玩硬的,她更是硬氣了,拿着藥方往那小廝的懷裡一揣,皮笑肉不笑的說着,“趙大夫這話嚴重了,我怕這黃連也是因其苦味,可不是質疑您的藥方子,有這黃連的話這方子不喝也罷,否則喝了也是吐出來,豈不浪費了銀錢。”
“你……”趙大夫豁然站起,手氣的發抖,這丫頭面子上說的冠冕堂皇,可趙大夫本就是心虛更是覺得葉雲水的話刺耳難聽,“良藥苦口,我看葉家小姐還是聽老夫一句,免得他日病痛傷身,後悔莫及!”
“您說的沒錯,它要不治病誰吃這玩意兒,我家中雖不是那窮人家,可自幼也知不應鋪張浪費,揮霍奢靡,這服下去的藥卻要因這黃連吐出來,再因此而累的食慾不振、精神不佳,知道的是明我對這味苦藥的忌憚,不知道的,還以爲您趙大夫的神醫招牌是假的了!”葉雲水話已至此,更是沒給那糟老頭說話的機會,“這天氣越發的涼了,吹的我渾身發冷,春月你去跟着趙大夫拿藥,趙大夫,天色不早,您請吧!”
葉雲水擺明了送客,趙大夫氣的無話可說,他自知理虧也怕這事兒真糾結大了,對他的名聲有影響,不過活了五十多歲被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噎的說不出話,實在是太丟臉了!心中卻是暗自的道:你不讓加黃連我便不加?哼,要知道這醫者能醫人,卻也能害人呢!
葉雲水眼瞧着那糟老頭子一臉古怪的走了出去,心中冷笑,到他臨出院還不忘給春月又囑咐了一句,“春月,你給我看住了,每樣藥都按方子記個清清白白,若是我吃出半點兒錯了,你的賤命事小,連累趙大夫落個謀害人命的罪過,壞了趙大夫的名聲,你一家子的命都賠不起,可知道了?”
葉雲水這話一出,那趙大夫一個踉蹌差點兒摔了,若不是旁邊小廝扶得住,他必摔個狗趴,擦擦額頭上的汗,餘光篤了一眼仍站在門口的葉雲水,趙大夫加緊了腳步,他自己剛生了歹念這丫頭便回了如此一句,難道她能看穿人心不成?
許是心虛,那趙大夫走的匆匆忙忙,平日裡一刻鐘的路居然半刻鐘就走的沒影了,葉雲水站在院門口掩嘴冷笑,糟老頭子,老孃好歹前輩子的職業跟你也算是同行,你那點兒歪歪腸子的壞心眼還能逃得過?管你起沒起那心思,若是起了便正好敲打敲打,若是沒起也氣你個倒仰!
葉雲水心中早已篤定那黃連一味藥是他故意噁心自己加的,這行醫者若是害人是最可惡的,她不是狠毒的人,卻也不想被人當傻子一般的耍弄,老天爺多給了一條命,好好珍惜還來不及呢,能讓你們糟蹋?
連朝着那背影呸了幾聲,葉雲水踱步回屋繼續抄經去了。
轉眼已入冬多日,前日便是下了一場不小的雪,遍處是白雪皚皚,雪沾青枝,微風輕動,雪絮紛飛,拂到臉上便是冰涼,卻不覺寒冷,反而是別樣的滋味。這寺廟中的亭閣本就透着肅靜,這裹在一片白色之中更添了幾分靜謐祥和。
葉雲水前生是北方人,自幼便喜雪,這紛紛雪片落下,倒引得她心中一片溫暖,好似這雪便是她唯一的親人,讓她感到自己不再是身處異世的孤獨,倒是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看着那一片白色,她忘乎所以,赤着腳便跑到了院子,在那一層厚厚的雪上留下自己腳丫的痕跡,嚇的春月連忙取了鞋子和大氂披風給她圍上,“大姑娘,可嚇死人了,這凍壞了可怎麼辦!咱後日可就要回府了!”
“你個小妮子別說話總跟老婆婆似的,難道你不喜雪嗎?”葉雲水坐在雪堆里根本感覺不到冷,反而是心中溫暖如火,院中更是響着她一串銅鈴般的笑聲,已經在這個她不瞭解的時代生活兩個多月,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這雪是她所熟悉的……
披着大氂披風,葉雲水仰面躺在雪地上,面對着那湛藍的天空,嘴裡哈着熱氣,這種感覺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了,她忽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小時候,那個小院子裡澆上水凍上冰,用鐵皮捆的冰刀便在那冰上滑,卻咯的腳上起了一串水泡……儘管疼,可那也是她最美的回憶……
葉雲水只覺臉上冰涼,不知何時掉了眼淚,難道是因爲她終於要面對這個世界的生活了嗎?後日便是臘八,也是她歸府之日,也是離她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春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一臉擔心的看着葉雲水,生怕她這位大姑娘有一點兒不舒坦。
“別看了,我沒事兒,咱回屋去。”葉雲水站起身,緊了緊身上的大氂,本欲進屋卻忽聽得外面一陣響動!
“啊!”春月一聲慘叫,葉雲水連忙過去,眉頭緊皺,那潔白的雪地上不知何時漏了一串血腳印,甚是刺眼!葉雲水拍着春月的腦袋,這小丫頭嚇的已是一臉慘白,哆哆嗦嗦的躲在葉雲水的身後,“大姑娘,快……快躲起來!”
“你別怕,我過去看看!”葉雲水抽開自己的手卻又被春月抓住,“別,別去,危險!還是我去!”
“行了吧,看你那小兔子膽,一邊等着我!”葉雲水顧不得春月的糾纏,撇開她獨自往樹林的方向走去。
葉雲水所居的院落在這寺廟中位置偏僻,而院子後面便是一片樹林,是人?還是野獸?葉雲水半路上撿了根手臂粗細的樹棍攥在手裡,不是她膽子大,而是面對這危險躲避是沒有用的!
走了有五百米左右,葉雲水順着那血腳印終於找到了始作俑者,卻是一個人,葉雲水慢慢的靠近,站在離那人有百米距離的地方喊着:“死沒死?”
那人微微動了一下,葉雲水邊給自己壯膽邊往前走,終於走到那人身邊,卻是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葉雲水用手中樹棍捅了捅,那人猛一回頭,嚇的葉雲水一聲慘叫!
這人的目光太可怕了!
葉雲水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勁兒的拍着胸口,臉上一片蒼白,腦子中都是剛剛那回眸的面容,鷹眉、挺鼻、薄脣、一張甚是俊朗的臉,卻有着那麼一雙狠厲的雙眸,而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一雙充滿殺機的眼睛,對!就是殺機!葉雲水忽然想起這人的目光就好似當初槍殺自己的劫匪那般兇狠!能夠讓人發自內心感到顫粟的目光,這錦衣華服的青年到底是個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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