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易這一動手,不管那些一起喝酒的人對三角眼看得順不順眼,都站了起來,面色不善地圍了上來,三角眼再沒人緣,也是華青幫的人,自家人怎麼扯巴都行,可是被一個外人打了,這面子哪裡丟得起。
如果說孫易此前對這些道上人士還有些顧忌的話,自從毛子國一番槍林彈雨的殺回來,什麼顧忌都沒有了,看到他們圍上來,甚至還有些興奮,好久沒動手了,都有些手癢了。
梁家輝嘆了一口氣,嘴上嘆着氣,實際上目光卻有些閃亮了,伸手抄起了一把椅子,他早就受夠了這些華青幫人的氣了,欺負自己欺負得太狠了,梁家輝沒什麼後臺,不像其它那些店家,各種好處都給足了,所以這些傢伙經常來白吃白喝,霸佔着一家店,結帳的時候還要掛單,一天基本上就白乾了。
小店看着很紅火,可實際上,短短的個把月,已經賠了幾萬塊了,被孫易這麼一說,他也不想幹了,倒不一定非要投奔孫易,趁着手裡還有點底子,乾點什麼都餓不死。
孫易在身後一摸,剛準備拔刀的時候,一聲大喝在身後響了起來,許星快步奔了過來,幾個月不見,竟然有些發福了。
許星在省城這一帶混得還算明白,私家偵探,以前又幹過刑警,跟警務口也熟,有的時候查些案子不免要跟道上的人打交道,對方十幾人裡頭,許星就認識五個。
有許星出面,這架算是打不成了,但是三角眼還在不停地叫囂着,要剁了孫易手腳。
孫易的眼睛一瞪,多長時間都沒人敢這麼威脅自己了,伸手又要拔刀,許星一臉苦笑地給按住了,“易哥,算我叫你易哥行不行,您老人家可千萬別拔刀,一拔刀就死人,事鬧大咱都不好收場,找你來是幫忙的,可不是惹麻煩的!”
孫易哼了一聲,還是沒有拔出刀來,人家許星幫過自己不少忙,當初自己逃亡的時候,他還救過夢嵐姐,這個面子自己不能不給。
聽到許星說得嚴重,那幾個熟悉許星的道上人士臉色也有些變了,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得出來,這個年青人的手上是有人命的,在道上混眼色最重要,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手上有了人命還能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走,這本身就不簡單。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孫易的手上不是有人命,而是有很多人命,手腳加一塊都數不過來了。
三角眼被兩個人扶着,狼狽地出了燒烤攤,那幾個相識的也跟許星打了個招呼趕緊走了。
“你小子,走到哪麻煩跟到哪,那個小子知道是誰嗎?是老釘的小舅子,老釘是華青幫裡頭這一片的老大,惹了他,沒好果子吃!”許星嘴上這麼說,腳下卻沒有動地方。
梁家輝就打算不幹了,索性也就不管那些事情,支開了爐子把最好的牛羊肉切成大塊都烤上,各種酒水敞開了喝。
白潔坐在一邊幫着倒酒端菜,還從旁邊的攤子要了兩盤海鮮端了過來,只是眉間總有些愁容。
三個人誰都沒有走,就坐在這裡等着,果然,一會功夫,來了兩輛金盃車,忽啦啦地下來二十多人,手上拎着鐵棍和球棍,白潔的臉都嚇白了,許星也有些不太自在,緊張得有些冒汗。
反倒是梁家輝和孫易都氣定神閒的,孫易甚至覺得沒什麼意思,自從在毛子國抱着輕機槍一通突突,又跟那些怪異的,打了藥的強悍毛子大戰了一場,對這種小場面,他甚至有一種提不起精神的感覺。
“國外一趟,見了大場面!”梁家輝見孫易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嗯,場面很一般,不過很激烈!”孫易淡淡地道,伸手拔出了刺刀,梁家輝只是瞄了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他能認出這AK74專屬的劍形刺刀,而且還是見過血的刺刀。
“哥幾個,怎麼整?”許星抄起了甩棍問道。
“你負責善後吧,老樑,你護好你老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孫易說着向前走了兩步,每一步走下去,都有一種熱血在燃燒般的感覺,手上的刺刀耍了個刀花,他竟然要以一敵二十。
那些拎棍持刀的漢子看到孫易一個人拿着一把小破刀就向他們走了過來,指着他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就連那個三角眼都有些失神,這貨該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真以爲他一個人可對付他們這二十多主力?
可惜他沒有聽過孫易的名聲,當然,省城混的相對都自認牛逼一些,看不起小城市出來的過江龍,在他們看來,都是過江蛇。
“上,給老子廢了他!”三角眼揮手大喝道,很有一種大將軍指揮千軍萬馬般的感覺。
可能是這些人也覺得自己二十多個打一個有些丟人,只有兩個漢子拎着球棍迎着孫易走了過來,迎面一棍向他的肩頭打去,另一個棍子掃向他的腰側。
孫易突然一個加速,直接就一頭撞進了迎面那個漢子的懷裡頭,兩棍也同時打了個空,跟着,那個漢子就看到了孫易呲牙一笑,甚至還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因爲抽菸而略顯象牙白的牙齒。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現在被欺進了懷裡頭,刀棍都用不上了,但是孫易手上那柄尺長的刺刀就可以將威力發揮到最大,毫不猶豫,沒有任何憐憫地一刀就捅進了這個漢子的肚子裡頭,在拔刀的時候將他的身子一傾,鮮血飛濺,沒有一滴落在孫易的身上。
那個漢子捂着鮮血淋漓的肚子,臉色蒼白地坐到了地上,只是一個勁地倒着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孫易的表情變得更加陰冷了起來,起步就向另外一個持棍的漢子撲了過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一刀就扎進了他的肩頭。
刀一拔,一蓬鮮血飆射了出來,在血霧之後,是孫易那些略顯陰冷,卻格外殘酷的面孔。
那些圍上來的漢子都是一愣,沒想到孫易竟然這麼心狠手辣,上來就廢了他們兩個人,特別是下刀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猶豫,又準又狠,都是道上混的,自然有這種眼力,眼前這位,一看就是久經戰場的老油條了。
孫易的嘴角一挑,冷笑變得更濃了,提着還滴着血的刺刀就向人羣走了過去。
氣勢這東西說來很怪,無形無質,偏偏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孫易只有一個人,可是出手,一人一刀,眨眼間就解決了兩個主力,就憑這份果斷和兇悍,就足以震住他們了。
孫易覺得沒意思,或許是省城的經濟更加發達一些,就連這些道上混的都沒有小城的那股子狠勁,才兩刀就把這一票人全都震住了,特別是那個三角眼,兩股顫顫的都快要尿出來了。
正當孫易準備來個虎入羊羣的時候,一輛捷豹跑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美腿探了出來,尖細的紅色高根鞋踏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輕輕的噠響聲,跟緊着,一輛卡宴也飛快地開了過來,一個乾瘦的中年人抹着頭上的汗水跑下車,恭敬地扶住了捷豹的車門。
當車裡的女人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好漂亮的一個女子,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雙紅色高根鞋和修長潔白的美腿,黑色的短裙下,是柔滑的絲襪,讓人忍不住想掀起她的短裙向更神秘之處窺探。
白色的高檔雪紡衫清涼而又寬鬆,隨意地披在身上,長長的秀髮如同瀑布一樣地垂下,一直垂到腰際和胸前,將她那張絕美的面孔半遮掩着。
她的眼神極其明亮,明亮得讓人可以忽視她的容顏,但是孫易沒有,細細地打量着,眉目如星,鼻子挺翹,巴掌小臉和圓潤的小下巴都顯出她是一個極品美人,典型的一張嬌美娃娃臉。
只不過她看起來年青,可是一雙眼睛卻透着與她外面不相趁的滄桑。
“恆姐……這個……這個事我不知道啊!”老釘抹着流至下巴處的汗水苦聲道,還抽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拖來大卸八塊,本來這種事不算什麼,就算是這些攤主告狀也告不到恆姐那裡去。
可好死不死的,自己的小舅子偏偏趕在恆姐到這一片來走動的時候惹出事來了,而且還是恆姐身邊的人通的風,這下子可壞了。
隨後來的幾輛車裡,有幾個熟人,正是剛剛一起吃飯的時候,跟許星認識的人中的其中兩個。
那個叫恆姐的年青女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擺了擺手讓老釘讓開,指指地上受傷了,“先送醫院,血流多了會沒命的!”
恆姐的聲音很清脆,在清脆中,語氣轉換的時候還略有些沙啞,成熟與青澀幾乎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這種矛盾的兩個形象卻又偏偏在她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處處都給人一種極度神秘的感覺。
孫易挑了挑眉毛,向更熟悉省城的許星問道:“這娘們什麼來頭?氣場挺足的啊!”
也難怪孫易會如此吃驚,雖說他乾的光輝事蹟不小,甚至國外也跑了一趟,說到底,還是一個小城混飯吃的小老闆,再安個頭銜也就是一方大哥,但是跟省城的比起來,還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