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算恢復了平靜,也就那劉戚經常的會跑到他們家裡來,對每個人都各種諂媚,本來動的那個想要把女兒送給宸公子的心思,倒是在幾次碰壁之後打消了。
端木恬和君修染兩人的傷勢恢復得很快,許是底子好,也許是年紀小,當然兩人都有內力護體纔是最重要的。總之不過幾天之後,他們就已經能下牀在院子裡溜達了。
而隨着傷勢的恢復,他們分別的日子也在一天天接近。
今天已經是八月的最後一天,半個多月的恢復,傷勢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表面上看去是這樣沒有錯。
端木恬從屋內走了出來,朝坐在院子裡的君修染走去。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他忽然飛快的將手中的東西收進了懷裡,然後才轉身看向她。
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這傢伙最近幾天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她並沒有詢問,也沒有多想,看了他一眼之後就將手中捧着一套衣服遞到了他面前,說道:“你試試,看合不合身,若有什麼地方不好的,我也能及時的修改。”
他忽然眼睛一亮,目光直直的落在她手中的那套衣服上面,再挪不開了。
“你做的?”他輕聲問道。
她點了點頭,道:“天氣轉冷,你總不能再穿單薄的衣衫,正好我們前段時間在廟會上賺了些錢,足夠買好幾身衣服的布料。我趕着時間先給你的做了起來,你試一下。”
他忙站起來,伸手接過就小心的往身上套。
宸公子腳不沾地的飄了過來,斜睨着他身上的衣服,陰陽怪氣的說道:“呦,新衣服呢,穿着果然是更人模人樣了。”
君修染不理他,全當他這是在羨慕嫉妒恨。
端木恬做的這些衣服,跟那些普通的式樣都不一樣,穿起來更方便,便是最粗陋的布料,穿在身上也特別的好看。
宸公子在旁邊看着君修染身上的衣服,輕輕挑起了眉梢,忽然轉身就黏糊到了她的身上,撅嘴嘟囔道:“小恬恬,你可不能偏心,只給他做衣服。”
“我也要給爹爹和哥哥做衣服。”
“我呢?我呢我呢?”
“你不是有的穿嗎?”
一呆,然後繼續撅嘴,眼中水汪汪的一片,就那麼楚楚可憐的看着她說道:“我不管,反正我也要,我可是你小叔!你怎麼能給這個與你沒有半點關係的人做衣服,卻忘記了你小叔我的份呢?”
“……”
“小,恬,恬……”
如此含情脈脈嬌滴滴拖着聲音的呼喊,讓端木恬剎那間雞皮疙瘩落了滿地,黑着臉扯着嘴角說道:“你一向穿的都是絲綢錦緞,這種粗布衣衫會弄傷了你嬌貴的皮膚。”
“你小叔我一向皮厚。再說,這可是小恬恬你親手做的,就算穿上之後猶如刀割,我也絕不脫下啊!”
“時間上恐怕趕不及。”
“沒關係,我可以再多留兩天,等到你把衣服做好爲止。”
“布料不夠了。”
“我馬上去買!”
“……”
“難道小恬恬你其實是不想給我做衣服?給所有的人都做了,卻惟獨把我一個人落下?”
“……小叔。”
“嗯?你答應了?”
“你是小孩子嗎?”
“本公子確實尚未成年!”
“……”
尼妹!如此沒臉沒皮,你活在這世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從門外涌進來幾個身影,看到院子裡的三人之後又齊齊轉身朝他們奔了過來,正是王通、虎子和小六三人。
這三個人,似乎不管到哪裡,都是在一起的。
“我們聽說了!”沒等詢問,小六就急匆匆的開了口,看着君修染和端木宸說道,“你們要離開了是嗎?怎麼先前一直也沒有聽你們提起過?”
聽到這話還真是一愣,因爲他們確實是對誰也沒有提起過,不管君修染還是端木宸,似乎都更熱衷於就那麼安靜的悄然離開。
“你們是從哪聽說來的?”
“劉財主說的。”虎子嗡聲說道,“今天我們看到劉財主在套馬車,就問他幹嘛去呢,他告訴我們說是你們要搭他家的馬車回去京城。”
他們三人這段日子幾乎每天都在慶豐鎮上擺攤燒烤,雖然生意再不能跟廟會的那幾天相比,但相對於三石村來說,卻也收入不菲,就住在鎮上王通的家裡。
前些天他們回村子來,還抱怨說生意難做,街上已經出現好幾家跟他們搶生意的燒烤攤了。
那劉財主也確實滑溜,一見這三個孩子跟端木恬他們走得近,便也對他們特別和善,平時在鎮上面多有照應。
“沒想到你們家竟然是在京城呢,那可是這天下最好的地方了。”王通雙眼發光,轉而又嚷嚷了開來,“不過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要回去了竟然都沒有跟我們說一聲,是不是朋友啊?”
朋友?
宸公子有些愕然,他再平易近人,可以跟他們一起下水摸魚上樹摸鳥,但其實以他的身份,是不會將這麼幾個鄉下小子放在眼裡的。
可此刻突然聽到他們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忽然便有些感動,覺得這幾個土不拉幾的小子,比京城裡的那羣衣冠禽獸,確實是要好玩多了。
君修染也有些怔忪,然後斂了眼瞼,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個清淺弧度。
除恬恬之外,再沒有人對他說過“朋友”這兩個字,還是一副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
端木宸輕輕的笑了開來,說道:“我只是不太喜歡離別的那個場景而已,所以就想悄悄的離開算了,如果有緣,肯定還能再見面。”
“這話說得奇怪,再見面是再見面時候的事,現在你們要離開這裡回家去了,是現在的事,一碼歸一碼,你怎麼就扯到一塊兒去了呢?”王通晃着腦袋不滿的說道。
旁邊小六和虎子也跟着說道:“聽劉財主說,你們這兩天就要離開了,具體的到底是什麼時候?”
“是啊,具體是什麼時候?我們也好去送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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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公子轉頭看向端木恬,笑眯眯的問道:“小恬恬,你還需要多少天?”
端木恬臉一黑,冷冷的說道:“五天。”
“這麼久?你好慢哦!”
“你要一件還是一身?”
“一身!”回答得毫不猶豫啊!
端木恬嘴角一抽,然後直接將腦袋撇到了別的方向。
旁邊,君修染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伸手輕輕的摸了摸,眼中紫光璀璨,嘴角笑意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