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靈鷲殿下屆聖女的唯一人選,也作爲大陸上千年以來最有天賦的召喚師,蕭鳳羽的血脈天賦無疑是極爲強大的。
作爲召喚師來說,首先要修行的神識,而後纔是真元的數量,只要神識足夠強大,召喚師就可以與所屬神獸相輔相成,累積真元的數量會比之一般的修行者要迅速的多。
所以,蕭鳳羽才能在一夕之間進入從武上境,想來若不是魂玉之事太過緊急,她要進入破月結界也並非難事。
在打鬥的時候,境界的高低並非是決定勝負的唯一條件,修行者的天賦,真元的數量,神識的強大,乃至於神器與主人的契合度,以及招式身法等等,均會成爲決定勝敗的因素之一。
故此,蕭鳳羽雖然只有從武境界,可他們之間若是較量一場,這鹿死誰手還真是猶未可知。
之前的蕭鳳羽一心修道,從不過問其他事情,道心從來都是清澈無塵,與他偶爾見面談論的也只是修爲方面所遇到的問題。
可今時今日,她的專注似乎不再是對修行,而是摻雜了其他的東西,也就是因爲如此,如今他纔會覺出她的不同!
蘇長青不知該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眼前的蕭鳳羽早已不是當初皇庭之中需要他去呵護的小妹妹了,也不再是小小年紀就進入靈鷲殿中一心修行的天才少女。
眼前的她明明就是他心心念念着的蕭鳳羽沒錯,可又像是個他從未了解過的陌生女子。
她的道心,似乎已經有了他所不知道的牽掛……
“師兄,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只是魂玉一事非同小可,我只希望師兄一切以師門囑託爲重。”蕭鳳羽別開眼眸,說道。
蘇長青淺淺笑道:“關於魂玉,師妹儘可以放心,我心中自是知道輕重得失,絕不會讓師父失望,也不會讓整個兒臻海峰失望。”
“那就好!”蕭鳳羽淺淺點頭,轉身走回了船艙之中,徒留下蘇長青獨自立在船頭,望着她的背影悵然若失……
凌晨時分,雪終於飄飄灑灑的從空中垂落下來,臨近北方妖域的山路上,夙夜懷抱着龍小蠻已經走了整整一夜。
他伸手將龍小蠻身上的狼毫大氅拽得緊了緊,又伸手將落在她黑色髮絲上的白雪輕輕拂去,這才附身在她耳畔輕聲說道:“小蠻,下雪了呢。”
“你在南方大山中長大,想必沒有見過這般美麗的雪景吧?若是任由這雪勢延續下去,怕是到傍晚的時候,這山中便只剩下白雪皚皚了。”
“其實,雪花是很美的,雖然冰冷刺骨卻也清澈飄逸,對了……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很小的時候,非常喜歡下雪。”
“我兒時所住的地方在北方最偏僻的地方,那裡一年裡總有七八個月是在大雪之中渡過的,每每站在山巒的高處向下望去,延綿萬里的雪原就會盡收眼底,那情景真的很美。”
“只是……後來我再也未曾見過那麼美的景色,小蠻,我真的
很想帶你到我的家鄉去看看,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們攜手穿越雪原冰峰,該是一番多美麗的情景啊。”
說到這兒,夙夜頓了頓,他將臉頰貼在龍小蠻冰冷的小臉上,接着說道:“所以,你不要再睡了,起來和我一起看飛雪飄落,好不好?”
他等了一會兒,卻見龍小蠻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唯有直起身子苦笑道:“你這個小懶蟲,我已經抱了你一路,還不肯下來嗎?”
言罷,他伸手撫着龍小蠻幾乎淡然無色的脣瓣,入手一片冰冷。
落在她脣瓣上的雪花在他的指尖下融化了成了雪水,滋養着龍小蠻幹涸的脣。
夙夜無語,唯有眉心深深鎖住。
小蠻已經昏睡了六天六夜,至今完全沒有要轉醒的跡象,這讓他的心漸漸的沉入到深淵之中,如火自焚。
他與鴻謹三人對戰時候的重傷未愈,雖然已經服用了楚尋從素女院帶來的九階傷藥,可縛魂鏈給他神識中帶來的損傷非同小可,最少也需靜養十數日方可徹底復原。
可他那裡有時間靜修?此時哪怕是耽擱一時片刻便會隨時有修行者找上他們,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血戰。
所以,他只有忍受着神識受損,經脈凝滯的劇痛,抱着龍小蠻一刻不停的在山中行走,而且走的盡是些人跡罕至的路徑。
唯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不會因爲在一個地方呆的太久而陷入到敵人的包圍之中,才能儘量避免讓前來爭搶魂玉的修行者們輕易發現他們的行蹤。
這六日六夜,夙夜幾乎是不眠不休,他要帶着一身的傷勢不停的奔襲,體力與耐力已經到達了極限。
若非他在龍域破境,只怕此刻早已癱倒在地無法動彈了!
迎着風雪,夙夜將龍小蠻的身子輕輕的放在了山坳出一個可以暫時躲避風雪的寬大石縫之中,而他則盤膝坐在石縫之外,將些許灌入石縫的風雪擋了個結實。
他實在是太累了,真的需要休息片刻。
風呼嘯,雪下得似乎更急了些,四周所有的景物都開始被潔白的雪覆蓋起來,無論是山石枯樹,還是泥土乾草,全部都被披上了一層銀色的外衣。
半闔着眸子的夙夜忽然勾了勾嘴角,他身子未動就連眼眸都沒有睜開,似乎真的已經疲倦的睡着了……
風吹的愈發狂了,裹挾着無數的雪花砸在四處,掠過山間樹梢的時候,發出“嘶嘶”的吼聲。
雪片如鵝毛般密密麻麻的從天空中飄落,冷不防的,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殘影隱在風雪之中,閃電般的向夙夜所在的方向襲去!
“噗”的一聲輕響,驚掉了枝頭些許的殘雪,在夙夜烏黑的髮絲上覆上了一層細密的白霜。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斜睨着左側的那道雪白的身影,緩緩的說道:“你來的太不是時候,所以你只能去死了!”
他的手臂不知何時伸展開來,末端的手掌徑自插入了身影的左胸,那人
白色的衣襟處漸漸的暈開了一團紅色的血漬。
“咳咳,你……怎麼會?”那人白衣白髮,就連眉毛與嘴脣都與這雪一般顏色,唯有一雙眼眸漆黑如墨點。
他的臉色白得仿若透明,看起來並不算年輕,至少也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道刺目的血漬正在從他的白色的脣角緩緩滴落。
夙夜冷冷笑道:“盤靈宗的?你是想問我是怎麼看破你所作出的幻境,還是想問我的手是怎麼忽然捏住你的心脈?”
那人默不作聲,狠狠的咬了咬牙。
夙夜輕嘆一聲說道:“我現在不想殺你,因爲殺了你之後就會引來更多的人,而我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但是我也不能放你走,因爲你走了同樣會告訴其他人我所在的位置,這樣我依舊會有很多的麻煩。”
“所以,我到底該怎麼處置你纔好?”
那人痛苦的磨了磨牙齒,冷笑道:“你要殺就殺,廢那麼多話幹嘛?”
“你……還有同門一起來嗎?”夙夜忽然問道。
那人被夙夜捏住的心脈生死只在一線之間,面對他的問題卻頗爲硬氣的答道:“你殺了我吧!”
夙夜見他傲慢的扭過頭去一言不發,逐輕嘆一聲說道:“你的修爲只是從武上境。雖然幻術做的不錯,可卻也萬萬不是我的對手!”
“你這是來送死?還是想用命來探探我是虛實?”
那人聞言扭過頭去,對夙夜冷冷的笑道:“你羅嗦了那麼半天卻不敢殺我,無非是怕我有同門在附近接應,想不到妖王夙夜竟是個怕死的懦夫!”
“懦夫嗎?你說對了!我還真是挺怕死了!”夙夜點頭答道。
說完,他從懷中拿出了一顆藥丸丟入口中,想了想又從身後的地上捧了一把看着還算是乾淨的積雪含入口中,默默嚥着。
那人看着夙夜這一番動作,卻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混合着雪水將傷藥吞入腹中之後,夙夜才說道:“我想,你遇到我是個意外吧?你並沒有同門接應,你只是被魂玉的氣息所吸引,又見我受了重傷,所以就想要趁火打劫碰碰運氣,對嗎?”
那人呆了呆,不置可否的垂下了雙眸。
“你的幻術做的不錯,一度曾經騙過了我的眼睛,可惜的是,你大概沒有真正的看過雪,也不知落雪的時候,哪怕是漫天的大雪,積雪的速度也不該如此迅速。”
“你太急躁了,想趁着積雪的掩護將我一舉殺死,所以才急不可耐的在周圍佈下了這些幻境,若是你能再耐心些,等到天黑的時候再下手,最起碼不會這樣輕易的被我識破。”
話音頓了頓,夙夜接着說道:“可是,既然你發現了我的行蹤,那你就必須要死!”
那人臉色微變,他確實如夙夜所說的那般是因爲正巧路過附近,意外的察覺到了魂玉的氣息纔會藉着雪勢做成了幻境,想要將夙夜困在其中,被將其殺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