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過了一個安靜疲憊,卻又難以入睡的夜晚之後,蘭開斯城中的人們又迎來了一個新的黎明。城牆上的城防軍戰士們很慶幸自己又一次迎接新黎明,但想到即將開始的又一次慘烈的戰鬥,他們心中的那點兒興奮,頓時消息得無影無蹤。
炊煙裊裊,蘭開斯城中的人們開始升火做飯,逃入蘭開斯城的難民們開始有秩序的排隊,等着領取粥飯,還有一些人在市政廳的組織下幫忙打雜……總之,一切都井井有條,似乎外面根本不是在打仗。
“喂,你們發覺沒有?今天獸人軍營裡安靜得出奇。”一名在城頭瞭望的戰士說道。
“該不會因爲這兩天攻城失敗,要滅此‘朝食’吧?”另外一個士兵似乎還有些文化,掉了句書袋。
“不對,太安靜了。”一名城防軍小隊長看出了異樣。
獸人大營門口的哨兵已經很久沒有動一下了,沒有炊煙,也沒有狼嘶、牛吼的聲音,而且營柵邊緣的旗幟色彩鮮豔、密集,很難看到大營裡面的情況。
“你們加強警戒,我立即去彙報。”小隊長當機立斷,匆匆跑下城頭。
“獸人大軍撤走了。”海瑟薇非常肯定地說道。
“不可能吧?他們這麼就輕易撤了?”碧琳。黑格爾有些不可思議的模樣。
“連續兩天的攻城,他們幾乎損失了將近一半的人馬,而且大部分物資已經被我們焚燒,”
海瑟薇微微一頓,“科迪勒拉領的城防軍就在附近,如果獸人大軍不撤,他們將面臨兩面夾擊的危險。”
原來如此!
衆人都恍然大悟。
“大人,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不追擊呢?”托馬斯。豪克有幾分躍躍欲試。
“殺人一萬,自損三千。這兩天的守城戰鬥,城防軍的傷亡也不少。最重要的是,如果據城死守,我們尚可以打個有攻有守,如果是野戰,你覺得城防軍能夠經得住獸人大軍幾次衝鋒?如果你們以爲他們的坐騎受到傷害,而影響了騎兵的戰鬥力,那屆時你們會發現,那是完全錯誤的。”海瑟薇嚴肅地說道。
她同意帶領士兵與獸人作戰,並不意味着願意用士兵們的鮮血鑄就她的成功。如果可以,所有的人都不需要犧牲;如果不可以,她希望多犧牲一些獸人,而少犧牲一些自己的士兵。
“是,大人。”托馬斯。豪克打了個寒顫,他倒不是與海瑟薇的想法取得了一致,而是想到獸人強大的戰鬥力,以城防軍的力量,與獸人打野戰,不啻於加餐啊!
獸人大軍的撤離,讓蘭開斯城的人們輕鬆了許多,在慶祝保衛戰勝利的同時,一些難民開始陸續返鄉,而科迪勒拉領的援軍,也正式入駐蘭開斯城。
在獸人大軍的攻擊下,津布韋行省已經失去將近三分之二的豐饒土地,皇帝陛下的軍團和津布韋大公麾下的部隊在獸人面前一敗塗地,從開戰到現在,除了防守就是潰退,沒有一次將甜美的勝利果實奉獻給皇帝陛下,這讓斐文烈十八世大爲震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蘭開斯城的一支數量處於絕對弱勢的城防軍,在一位代城主的指揮下,頑強的抵擋住了獸人的攻擊,並且殲敵數千,擊殺近二十名獸人祭司。雖然這也是是一場防守戰,卻取得了豐碩的勝利果實。尤其是這場戰鬥是在一位領主的指揮下取得的勝利,這不啻於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了皇帝陛下的遠見卓識,證實了皇帝陛下要求履行《海德堡協議》的正確性。因而,斐文烈十八世對於這場戰鬥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讚揚,併爲此特派了位皇帝特使薩爾瓦多。普雷克侯爵,他帶來了皇帝陛下的嘉獎和表彰。
薩爾瓦多。普雷克侯爵一下船,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同樣的,皇帝陛下需要面子,而蘭開斯城的軍民需要榮譽和利益,就連海瑟薇也非常恰當地對這位特使表示了歡迎和尊敬,這讓侯爵閣下感到無比的激動和滿意,好感度直線上升——畢竟海瑟薇還有着大魔法師的身份,一個區區的侯爵,哪怕是國王的特使,也不見得看在大魔法師的眼裡。
進入市政廳,薩爾瓦多。普雷克侯爵首先是宣讀了皇帝陛下的嘉獎令:冊封海瑟薇。貝爾爲侯爵,除承認其對蘭開斯城的管理權和收益權之外,賜封佈列尼亞山區爲她的封地——也就是說,這纔是真正的將整個科迪勒拉高原賜封給她了,並賜予金羊毛騎士勳章一枚,城防軍所屬官兵也各有升賞,科迪勒拉領城防軍雖然沒有直接的戰鬥功勳,但也給予了高度的讚揚。
但是,在嘉獎儀式進行的時候,海瑟薇有一個疑問——佈列尼亞山區是列夫。卡爾斯泰伯爵的領地,皇帝陛下爲什麼要將它賜封給自己。
在儀式完成的時候,海瑟薇向薩爾瓦多。普雷克侯爵提出自己的疑問,這才知道那位卡爾斯泰伯爵因爲拒絕履行《海德堡協議》,已經被剝奪了伯爵頭銜和領地。
“侯爵閣下,卡爾斯泰閣正在試圖對抗帝國,希望你能儘快平定佈列尼亞山區,陛下希望遲早聽到這個好消息。”
薩爾瓦多。普雷克侯爵在離開時,很鄭重地叮囑海瑟薇,而且侯爵閣下似乎不太樂意待在這危機四伏的戰區,連宴會的邀請都果斷拒絕,連夜乘船離去。
“你看起來不高興,海瑟薇。”目送薩爾瓦多。普雷克侯爵乘坐的客船消失在夜幕中,阿麗婭。弗古有些奇怪地看着海瑟薇,“你們人類貴族不是就喜歡加官晉爵,擁有更多的土地嗎?”
“我確實喜歡擁有更高的爵位和更多的土地,可我不喜歡被人當槍使。”海瑟薇陰沉着臉說道。
“當槍使?”阿麗婭。弗古顯然是不太明白。
“那個佈列尼亞山區現在有一個伯爵,那個人是不會甘心將領地交給伯爵……哦,是侯爵大人的,屆時必然會引發一場大戰。”碧琳。黑格爾在一旁解釋。
“不僅僅如此。那位卡爾斯泰伯爵依附的是卡瑟夫大公。佔領了佈列尼亞山區,也意味着直接挑釁卡瑟夫大公,那位皇帝陛下是嫌我在科迪勒拉領過得太清閒了。”海瑟薇頗爲不滿地說道。
“咳~”一旁的西科尼。謝爾頓乾咳,好歹他是效忠於皇帝陛下的禁衛軍,這幾位的語氣中明顯對皇帝陛下多有不敬,他也有些尷尬。
“伊蘿娜,立即與塞西雅聯繫,讓她密切注意佈列尼亞山區的動靜,必要的時候可採取果斷行動。”海瑟薇吩咐道。
斐文烈十八世,這是陽謀。海瑟薇不知道那個卡爾斯泰伯爵的腦袋犯了什麼毛病,竟然在這種時候犯下這種錯誤,但他很明顯是被當作出頭鳥打了,而海瑟薇就是那支槍,而打鳥的目的,恐怕更多的是要給那位卡瑟夫大公看。
就海瑟薇估計,那個卡爾斯泰伯爵下一步反應,很有可能是據守或者趁海瑟薇不在的時候反擊,平靜接受剝奪貴族身份的可能性不太大,而在這個過程中,卡瑟夫大公會採取什麼手段,那就不太好說了。
將相關信息傳達回科迪勒拉領之後,海瑟薇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蘭開斯城。城防軍統領依然是托馬斯。豪克,臨陣換將是大忌,這也是爲了安定軍心,況且托馬斯。豪克在這次戰鬥中的表現也可圈可點。不過,蘭開斯城的市政廳官員逃走了不少,那些人即便是回來,海瑟薇也不打算再用,所以她命令亞倫。傑拉米男爵爲蘭開斯城政務官兼代城主,並且從科迪勒拉領選拔了一批年輕人充實到蘭開斯城擔任各級官員。
亞倫。傑拉米到任後,很快就使這個城市的運轉走上了正軌,那些逃離蘭開斯城的商人正在迴歸,而碼頭上的船隻也在增加。不過,海瑟薇可不認爲可以從此高枕無憂,城防軍開始招收兵員,同時招募工人開始加強城市的防禦體系——以蘭開斯城的地理位置,很容易再次城爲獸人的攻擊目標。
事實證明,獸人帝國的戰鬥機器是很難自動停下的。
在經過蘭開斯城下的失敗之後,雷狄斯統帥的大軍再次對布迦勒河沿岸的城市發動攻擊,沿河的七、八個港口城市都先後淪陷……當然,其中並不包括蘭開斯城。但是,獸人大軍也終於有了水上補給的中轉站,雖然它們並不如蘭開斯城這麼便利。
獸人大軍的意向是很明顯的,在海瑟薇看來,如果帝**方早一步針對獸人的戰略作出應對計劃,是完全有可能失敗他們的企圖的。但遺憾的是,大多數奧迪加帝國的將領都墨守陳規,不知變通,而這條沿河的戰線又太長,不能及時有效的予以援助,因而讓獸人取得了成功。
不過,在海瑟薇看來,獸人的這種攻擊也犯了帝**隊相同的問題,他們無須佔有那麼多的城市,給自己造成防守上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