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幽藍髮出一聲長嘯,就在所有怨靈都被它吞噬的時候,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股怪異而充滿毀滅的氣息,一片灰黑色的閃電詭異地出現在祭壇的上方。
“快下來!”老兵的聲音急促的響起。
海瑟薇毫不遲疑地帶着天歌衝下祭壇,“什麼狀況?”
“這是幽冥閃電,是邪龍晉階過程中必須經歷的。”老兵答道。
“這不跟度劫差不多嗎?”海瑟薇嘀咕着,臉上露出幾分擔心的神色。
“什麼度劫?”老兵顯然是沒有聽說過。
“就是……一種奇特的修煉方式。當修煉到一定境界的時候,引起天地法則的反噬,就會降下閃電,如果承受不過去,就會死掉……”
“呃,幽藍死不了的,這是對它的洗禮,除非它承受不了痛苦,自殺死掉。”老兵的話聽着象是安慰,但感覺着總有些欠揍。
說話間,祭壇上方的幽冥閃電已經形成一片細密的電網,在一片雷鳴中,幽藍的身形迅速地被那些灰黑色的閃電包裹了起來,發出一聲聲充滿痛苦聽吼聲……因爲血契的關係,海瑟薇也能夠感同身受的體會到幽藍的痛苦。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中就跟針扎似的一樣痛。
血脈相連,這就是血契的緣故嗎?
不過,這頭幼龍也是夠可憐的,還沒有孵化,母龍就在大戰中殞落,然後自己又被封印在這祭壇上。孤獨的度過漫長的歲月……同病相憐,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中也是同樣的孤獨,同樣的異類,海瑟薇對這頭幼龍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愛。
海瑟薇不知道,就在她對幽藍心生憐愛的同時,正在幽冥閃電中的幼龍也突然多了一種無法言表的感覺,就象是一種來自血脈的關係,讓幼龍感到不再孤獨。意志絕對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幽藍看着身形周圍的閃電,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不再是孤伶伶地承受痛苦,這些密集的幽冥閃電似乎也不那麼恐怖,痛苦也不知不覺的減輕了……
幽冥閃電來到突然,去的也突然,祭壇上現出幽藍的身影……經過閃電洗禮之後,它的身軀似乎也大了一圈,頭上生出兩隻稚嫩的小角,背後出現一對小小的肉翅。在它的頭頸部和尾部,還生長出細密而銳利的短小骨刺,頗有幾分猙獰。
它對於自己的身軀似乎也很感興趣。扭着脖子左看、右看……忽地一張嘴。噴出一道長長的暗紅色火焰,然後咆哮一聲,從祭壇上躍下來,撲到海瑟薇身旁,像小狗似的用舌頭舔她的手。
“喂,刷沒刷牙啊?”
海瑟薇覺得癢癢的。反過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幽藍頭上剛剛生出來小角……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呆滯。
就在幽藍躍下來不久,那座祭壇忽然整體坍塌了下來,變成了一大堆灰黑色的粉末。
“你是怎麼站在上面的?”海瑟薇知道這是幽冥閃電的原因,但她想不通剛纔幽藍怎麼還能夠站在那上面,沒有陷進去。
幽藍很無辜的瞪着藍寶石一般的雙眼回望她。顯然它也沒弄清楚。
海瑟薇沒心思研究那種物理現象,她剛過略爲打量了一遍。祭壇周圍的那些屍骨有很多,從屍骨中的那些鏽跡斑斑的裝備來看,它們生前顯然都是軍人,僅雪鷲徽章至少就有千枚之多。
“小姐!”
巴爾特.威利和阿麗婭.弗古的聲音突然響起,卻是這兩個人不放心海瑟薇獨自進來,在感覺甬道中那股陰森氣息和懾人心魄的力量漸漸消失之後,便衝了進來。
“快過幫我將那些雪鷲徽章收起來。”看到有幫手出現,海瑟薇大爲歡喜。
巴爾特.威利和阿麗婭.弗古在看到幽藍的一剎那,都有些失神。雖然巨龍的傳說早就存在了,但真正能夠看到巨龍的機會可不多,哪怕眼前只是一條尚未成年的幼龍,依然讓二人感到敬畏。
聽到海瑟薇的喊聲之後,二人都取出雪鷲徽章召喚坐騎,乘上之後,不過是一展翼的工夫,便來到海瑟薇的身前落下,開始收集那些雪鷲徽章……三個人累出一身汗,收集到1000餘枚雪鷲徽章,加起來正好是一個普通騎士團的規模。
擁有飛行騎乘的騎士團,就相當於現在的空軍,屬於高級兵種,千人規模已經是相當大了,現如今恐怕是各個帝國,傾舉國之力才能夠打造出這麼一支騎士團,海瑟薇這次探險,絕對稱得上滿載而歸。
怨靈河原本是一條地下暗河,原本是封印着億萬怨靈的,此刻怨靈已經被幽藍吞噬一空,河水又恢復了清澈。海瑟薇不想過早的暴露幽藍,便將其收入手鍊上的那塊幽冥寶石之中……邪龍最適宜生存的地方當然深淵或者幽冥界,但在泰坦世界可沒有這種地方,而且海瑟薇也不可能讓它遠離自己。不過,‘諸神的祝福’不愧是神器,那塊幽冥寶石被煉成封印空間,裡面充滿了幽冥邪氣,不僅可以容納幼龍,更有助於它的成長。
幽藍在蛋殼裡被封印了無數歲月,多少有些幽閉恐懼症,因而不太喜歡進去,但在海瑟薇做了若干保證之後,它這才勉勉強強的同意……回來的路上更爲順利,雖然遇到了幾頭魔獸,但都被海瑟薇等人輕鬆斬殺,而一些強大的魔獸或者龐大的魔獸,都在老兵的提示下,有驚無險的避開。
第六天,距離墜龍谷的出口已經沒有多少距離了,正行走間,沒見什麼魔獸痕跡,然而卻已接二連三,看到了血痕,星星點點的落在地上,色澤燦紅。
“小姐,這是人血。而且血液尚有餘溫,應是在不久之前留下的。”巴爾特.威利說道。
又走了十幾米,前面趴伏着一個魔法師裝束的屍體……在屍體的背心處有一個巨大的傷口,而且現場沒有爭鬥的痕跡,顯然是受到突襲而死的。巴爾特.威利上前翻過那具屍體,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咦。
“巴爾特,什麼事?”海瑟薇問道。
“這個人我們見過。”巴爾特.威利皺眉說道。
“哦?”
海瑟薇也連忙走了過去,仔細看時,確實感到有些面熟……“我記起來了,那個跟比比亞娜一起的男魔法師。”她失聲叫道。
在墜龍谷中,她們曾經與一個名叫康納利.伊僻楠的人遭遇過,當是比比亞娜.雷德爾和這個魔法師都受僱於那個人。
作爲一個有着豐富經驗的刑警,海瑟薇當然能夠判斷出這名魔法師的死因古怪……她現在不是警察,這裡也沒有人需要她破案,主持正義。但比比亞娜.雷德爾不同,她是菲爾德大魔法師的弟子,她們之間認識,不能眼看着對方處於危險之中而視若無睹。
屍體上沒有什麼物品,顯然已經被人搜刮過,很可能就是兇手。海瑟薇向巴爾特.威利和阿麗婭.弗古做了個手勢,一行人迅速沿着前方留下的痕跡追躡而去……下一刻,前面幾個人影,就已出現在眼前。
當海瑟薇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時,眼中頓時露出濃濃驚意!
只見前方不遠的地方,那數日之前還是生氣勃勃,活潑開朗的比比亞娜.雷德爾,此刻卻被一口明晃晃的劍,牢牢釘在了地上。面容蒼白如紙,只餘下胸腹,還在微微起伏。那本該是如盈盈秋水的眸子裡,此刻卻是死氣沉沉……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在她附近,還立着幾人。正是康納利.伊僻楠,還有六名護衛。前者神情詭異的笑着,手中把玩着一物。而其餘幾人,也都是或憐憫,或譏諷,或不屑的在旁望着。
海瑟薇做了個手勢,三個人藉着數目的掩護,迅速接近……纔剛剛靠近,便見康納利.伊僻楠猛一擡腳,重重地踹在比比亞娜.雷德爾的小腹上,後者已經被折騰的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鮮血順着傷口汩汩流出。
“後悔了?可是覺得我無情無義?”
康納利.伊僻楠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你只是我僱傭的一個炮灰法師而已,想做伊僻楠男爵夫人,作夢去吧!”
海瑟薇的目光,再次獰厲,只覺一股狂怒,衝涌入心頭,殺意難以的聲抑制地涌出。
那康納利.伊僻楠也未察覺,正是淡淡搖頭:“你若要恨,就恨你自己!不過是一名低級法師,就敢覬覦男爵夫人的頭銜,我有了這件寶物,不僅可以提升自身實力,同樣也可以與實力強大的家族聯姻,振興伊僻楠家族。你,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
比比亞娜.雷德爾將臉偏向一旁,秀髮散亂,把那蒼白的臉,牢牢遮蓋,也看不清是何表情。
康納利.伊僻楠似乎頗覺無趣,微微搖頭:“罷了,我也不想太過分,只要你知道自己死得不冤就可以了,能夠在這遠古戰場中葬身,也是你的榮幸!”
海瑟薇凝神細看,這才發現在他的手中,有一塊顏色鮮血的晶體,如同鮮血一般,隨着他的拋動,散發出一片妖異的亮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