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血跟那些藥物凝結在一塊,慢慢旋轉環繞成一個圓形的血珠。赤紅色中帶着一絲金黃,她知道那些金黃大多是冰蟬身上蛻下來的皮造成的。
冰蟬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直接縮成一團,勉強用自己身上的翅膀包住自己。沒辦法,每次蛻皮過後,都是他最虛弱的時候,最後深深看了眼顧秋言,吱、吱兩聲睡了過去。
顧秋言眼神專注,一動不動,直到那粒丸藥形成,慢慢冷卻,她卻好像天生的一般,攤開掌心,輕輕喚道:“來!”
丹藥飛到她掌心,圓滾滾的甚至在她手裡蹦躂了兩下。
顧秋言戳了它一下,心情有些許複雜。這是自己第一次嘗試煉藥,真的能給人吃麼?視線一轉,卻發現冰蟬已經陷入睡眠期,根本沒有人能回答她。
猶疑間,一顆玲瓏心卻已百轉千回。
最終,她一咬牙,逼着自己醒來。看到即使昏過去,也還是板着一張臉的鳳九,心底說不出的彆扭。
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緊緊皺起的眉頭,整個人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會怪我嗎?”
顧秋言心裡沒底兒,也不知道冰蟬說的上癮,到底有多嚴重。如果他醒來,根本沒辦法接受那個結果怎麼辦?
不,其實她心裡有個肯定的答案。
鳳九肯定不會接受那樣的結果,依着他高傲又彆扭的性子,就算現在對自己好了不少,也未必就肯接受自己變成那副模樣。
心裡的糾結,一層比一層深。
顧秋言無助的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鳳九身上多了一些冰晶,看上去很是細小的顆粒,卻是從他身體裡冒出來的。
“這……”
她原本想叫人進來,可是走了一頭,又倒了回去。不行!他真實的身體狀況,她怎麼能說出去?
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看着那些冰晶冒的越來越快,顧秋言咬了咬脣,最終下定決心,不管
了!死馬當做活馬醫!
萬一,自己的藥根本就不管用呢。
抱着這個想法,她終是把藥給他餵了下去。之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她眼睜睜看着那些細小的冰晶逐漸消散,片刻後盡數縮了回去。
這是管用了?
可是,鳳九爲什麼還沒醒呢!她心裡又開始不停的糾結。
“喂,你到底怎麼回事?”過了好半天,他還是沒什麼反應,她怒了,拍着他的臉嚷嚷。
鳳九迷迷糊糊間,就聽到一個人在耳邊不停的嘀咕,他下意識的攥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身邊拉。
顧秋言愣了一下,一個踉蹌被他拉到身邊:“喂,鳳九,你要是醒了就趕緊起來!別嚇我。”
“鳳九……”
“阿九……”
可無論她怎麼叫,人家那邊就是沒什麼反應的。顧秋言急了,伸手就在他臉上拍了一巴掌:“喂!說真的,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找人去私奔好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蕭止安之前還……”
“你、敢!”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緊跟着響起,不用多說,就是被她那一巴掌給拍醒的。
這個女人的打他有癮是不是!他都記不清顧秋言到底打了他這是第幾次巴掌了。顧秋言剛做了錯事,心裡正發虛呢。
眼看他好不容易醒了,訕訕的笑了笑:“那個,你醒了!”
鳳九眉梢微挑,一臉的傲然。她這不是在說廢話麼!他要是不醒過來,怎麼能知道這個女人打算跟別人私奔。
想到他昏迷之前的事情,他臉色頓時往下沉了一個度:“你想爬牆!”
顧秋言心裡默默的吐槽,別的東西你怎麼聽不見!單單就把這句聽到耳朵裡了。可是,看了看他的狀態,還是不敢直接跟他對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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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要是把人給氣死了,自己可是要負責任的。
她討巧的笑着,聲音軟和的不像話:“那什麼,你想多了!我怎麼會想爬牆呢,畢竟牆太高了容易栽下去把人給摔壞了。”
鳳九有些詫異
她的態度,可有杆不爬,顯然不太符合自己的個性。他癟了癟嘴,語氣帶着滿滿的懷疑:“那要是牆矮,你就可以放心爬了?”
顧秋言:“……”
這一發病,怎麼整個人都難纏了不止一個度!
顧秋言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過,她深呼吸一口氣,把自己的情緒收拾好,之後才默默的說:“有你在,我不爬牆。”
鳳九瞬間滿意了,這個說法,他喜歡!
顧秋言看他臉色逐漸變好,整個人都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掙扎着從他身上坐起來,一臉的擔憂:“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鳳九忽然明白爲什麼這會兒功夫,她對自己完全是一副有求必應的樣子。他語氣沉了沉:“我發病了。”
他這話絕對不是反問,而是肯定。
顧秋言知道瞞不過他,便點了點頭。之後有些擔憂的問:“你不是說沒問題的麼?”
鳳九沉默不語,過了片刻,主動把話題岔開:“你把我弄醒的!”
顧秋言還是沒有否認,否認個屁啊!她都站在這兒了,還有什麼好否認的。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講,她還沒想好怎麼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
鳳九自己的身子,他自己當然最明白,他發病了之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清醒,那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想而知,她做了多少努力。
原本對她和蕭止安一起逛街的事情,忽然就沒有那麼在意了,反倒是一臉揶揄的看着她:“還是我家娘子厲害!要知道,爲夫這毛病可是看了多少老中醫都沒治好。”
顧秋言:“……”
他說的好有道理,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鳳九看着她的眼神,帶着一絲探究,帶着一絲狡黠,心裡默默的琢磨,能不能利用這件事情,把顧秋言給栓死了。
以後她要是再想離開自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顧秋言看他一副算計的模樣,心裡不屑,丫的,你自己都快保不住自己了,還想着算計別人,她怎麼就覺得這麼的不現實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