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珠尷尬的笑笑,“也許是在相思樓那次吧,我記不清了……這個鹿肉你快吃,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沈少澤記憶驚人,他記得那次飯桌上的每一道菜,根本沒有燕窩。還想追問時,忽聽簾子外面有人說話:“什麼涼了就不好吃了?”
簾子挑開,卻是沈若蘭滿面笑容走了進來。
被她一打斷,沈少澤的話也不好再問。
李寶珠笑道:“五妹妹快來坐,這裡有新鮮的鹿肉。”
“可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若蘭拍手笑道,“大哥竟然弄了新鮮鹿肉來和嫂子在家中偷偷的吃。我們連肉味也沒聞到,幸而我腿長。”
若蘭性子活潑俏皮,一邊說着就盤腿坐到了軟榻上,伸手就去拿鹿肉吃。
“多大的人了還拿手抓,用筷子!”沈少澤拍掉她的手,拿一雙筷子給她,語氣充滿寵溺,“也不知在哪玩了回來,洗手沒有?”
“洗了啦,哥你真囉嗦!”若蘭急不可耐的抓起筷子夾起鹿肉塞進嘴裡,笑道,“我一吃就知道是春杏姐姐的手藝。”
李寶珠微笑看着他們兄妹倆,他知道沈少澤最寵愛的便是這個妹妹。
“你哥哥他可沒忘了你,那裡還剩了一多半鹿肉,特意留着給你和老太太的。”李寶珠夾起一塊鹿肉蘸了料放進她的碟子裡,笑道,“雖然好吃也不要吃多了,晚上積存在胃裡不容易消化。”
“恩……”若蘭滿嘴食物,含混的點頭,“對了,大嫂,我來是想求您一件事。”
這丫頭到現在纔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
“什麼事?”李寶珠想不出這位沈府的嫡小姐能有什麼事情求到自己。
連沈少澤也豎起耳朵聽。
若蘭不好意思的笑笑,“嫂子的仙蹤林不是有一種茶嗎,對女人皮膚好的。”
“是啊,紫靈蜜茶,你不是喝過?”李寶珠還以爲什麼事呢,爽快的說,“你喜歡的話,每天過來,我親自泡給你喝。”
“不用不用。”若蘭忙擺手,“不是我想喝,是我一個好友,下個月是她出嫁的日子,可她不知怎麼,最近臉上忽然長了許多紅色的包,怎麼也消不掉,聽說大嫂的紫靈蜜茶有用……”
“什麼聽說,定是你在外面胡亂咧咧!”沈少澤細心的倒杯水給她,責備道,“想喝就去仙蹤林,求到這裡來做什麼?你大嫂又不是開善堂的。”
“您先聽我說完嘛!”若蘭撒嬌的說,“她讓下人到仙蹤林買,可仙蹤林的人說這種茶要預定,現賣沒有。預定都要排到下個月去了,那還怎麼來得及?”
原來是這件事,仙蹤林的紫靈蜜茶已經排到下個月去了?
這件事都是王小海記錄,李寶珠已經許久沒看賬本了。
“這不,她聽說仙蹤林的東家是我們府裡新過門的少夫人,就求到我這裡了。”若蘭嘟着小嘴,搖着李寶珠的胳膊撒嬌,“好嫂子,您就幫幫忙嘛,不然我在她們面前可沒面子了……”
若蘭身爲沈府的嫡出小姐,本身性子又活潑可人,自然在揚州的勳貴圈頗受歡迎,有一幫交好的小姐們。
“珠兒若是爲難也不要勉強。”沈少澤爲妻子說話,斜了眼若蘭,“五妹妹答應的事要她自己解決去。”
“好哇,大哥娶了嫂子就不疼我了……”若蘭不依,拉着沈少澤的袖子不放,“我去告訴老太太去!”
李寶珠笑道:“不過是幾杯茶的事,哪裡就能勉強了。明兒你儘管跟那位小姐說,去了直接找柳絮,她會給她安排。”
“嗯!”若蘭高興的應道,“還是嫂子好,那我走啦。”
若蘭走兩步又跑回來,夾了塊鹿肉塞進嘴裡,才笑嘻嘻的跑出去。
李寶珠忙喚風媽媽陪若蘭回去。
“連你也寵着她了,都十六了,還像個孩子般。”沈少澤無奈的說,“以後嫁人了誰能這麼慣着她。”
“有你在,誰還敢欺負她不成。”李寶珠笑笑,心想沈府裡最囂張跋扈的是沈若兮,唯一不怕她的也只有若蘭了。
連最受老太太喜歡的若竹在沈若兮面前也只有唯唯諾諾的份。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爲若蘭有他這個大哥撐腰。
吃過飯後,沈少澤歪在牀邊看書,李寶珠藉口到花房裡修建花枝,實則跑到了仙園裡。
“嗨,明月!”李寶珠解下斗篷扔進小木屋,歡快的和明月打招呼。
夜色降臨,明月已經變成一株擁有六片葉子的小草了。
“這個時候不在家裡纏綿,居然有空跑來這裡?”
“我不來誰幫你澆水?”李寶珠捲起袖子,一人拎着一隻水桶跑到靈河邊打水,她現在到了心訣第三層,力氣遠勝從前,同時拎着兩桶水也毫不費力。
來到溫暖的靈河邊,李寶珠把桶放進河裡灌水,驚奇的發現有一條銀色的小魚順着水流跑到了木桶裡。
“明月!”李寶珠抱着水桶跑回來,遠遠的就開始叫道,“明月,我在靈河裡發現一條魚!”
說着從桶裡把魚撈出來,舉到明月面前,激動的喊:“你看你看!”
“看到了,少見多怪……”明月的語氣懶洋洋的,彷彿早就知道似的。
“少見多怪?”李寶珠誇張的叫,“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靈河裡有活物!”
“有河的地方自然就有魚,你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
李寶珠簡直能從他的極端不屑的語氣裡看到他的白眼。
“話說,這種魚能不能吃?”李寶珠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仙園裡的東西都很不尋常,這個銀色的魚一定也有特殊的地方。
“想吃你就吃。”明月毫不負責任的說。
李寶珠盯着魚看了會,這種銀色的小魚只有手指長,身上還有幾圈藍色的花紋,胖嘟嘟的身體,看着很惹人喜愛。
想了想,她還是把魚放進了木桶裡,嘴裡唸唸有詞,“再去抓一隻來好了,養兩條說不來年可以收穫一大羣……”
經過她一番辛苦努力,甚至不惜掉落水裡溼了身,果然又抓了三條模樣相同的小銀魚,照例開墾出一塊土地,又把所有藥田都灌溉一遍,李寶珠便帶着四條小魚回到點絳院的花房裡。第二天是她回門的日子,她趁沈少澤不注意,把裝着小魚的木桶提前搬到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