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淵沈二爺身上只掛着個御前侍衛的缺,每天里正事沒有,不是在院裡和自己的幾個小妾廝混,就是在外面和一幫酒肉朋友花天酒地。
若不是因爲府裡的救濟和他名下那幾個產業,二房恐怕早就被他敗光了。
所以沈老太太也最不待見他,楊氏雖然滿心想要代替老太太主中饋,因爲他那個不成器的丈夫,恐怕她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等李寶珠裹着披風,蓋着小毯子在梧桐苑的小佛堂美美睡覺的時候,沈府已經被沈二爺鬧翻了天。
除了老太太和沈園和沈少澤的點絳院他進不去,別的院子包括沈三爺的院子都被沈臨淵帶人搜了個遍。
把納蘭氏氣的跳腳,可卻無可奈何。
三房裡沈三爺不在,只有一個怯弱的沈若竹和年幼的沈少君,納蘭氏是個婦道人家,又沒有青衣衛保護,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院子被翻了個底朝天。
說不準還被沈臨淵順走了什麼,一時也沒法查清。
李寶珠是被一陣爭吵時鬧醒的。
她把毯子收進仙園,站起身撣撣衣服,悠閒自在的踱步來到院子裡,渾然不知因爲自己的隨手動作,把沈府鬧了個天翻地覆。
梧桐苑院子裡跪着個小丫頭,十三四歲的模樣,哭的肝腸寸斷。
“賤婢!”高嬤嬤一巴掌扇到丫頭臉上,把丫頭打的跌倒在地。
“大夫人饒了奴婢,奴婢以後再不敢了……”小丫頭爬到許氏面前,不住磕頭求饒。
其中一個便是許氏院子裡的這個小丫頭,搭上的是楊氏沈二爺身邊的一個小廝。
這可把許氏氣的要發瘋了。
她院子裡的人居然和沈二爺身邊的人有染,這讓她的面子往哪擱?傳出去人家怎麼想她這個沈府大夫人?
連自己院子裡的人都管不好,還想管整個沈府?
就是老太太知道了心裡也會對她不滿,等她病癒回來,再把她的主中饋的權利又拿回去怎麼辦?
李寶珠倒還沒想到是因爲她用靈力切斷門栓才導致許氏的難堪和惱怒,她在後面默默的看了一會,便決定不管這事,回去繼續睡大覺去。
誰知趕走兩步,梧桐苑門口又進來一堆人,領頭的是楊氏和納蘭氏。
天已經完全亮了,李寶珠早上只喝了晚燕窩,正覺腹中飢餓,乾脆從玉鐲中取出一包點心,搬了把椅子坐到許氏看不到的地方,安安穩穩坐下來,一邊吃點心一邊看熱鬧。
只見納蘭氏滿臉怒容,徑直來到許氏面前,質問道:“大嫂爲何叫二爺查我的院子?”
楊氏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顯然剛纔納蘭氏已經去她那裡鬧過一場了,誰叫胡亂闖進人家院子的是她男人?
許氏笑道:“弟妹何必生氣,不過是爲了防止有賊人罷了……”
“賊人?”納蘭氏更是大怒,叫道,“是,我院子裡就都是賊人,大嫂這裡乾淨,只有那些什麼偷漢子的賊!”
許氏正因爲這事心裡窩火,聽見納蘭氏的話,火蹭的就竄了上來,冷冷的說:“三弟妹說話注意分寸!如今這府裡是我當家,家裡出了賊,我若是不查看,萬一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三爺和三夫人負責?”
“查探有必要像抄家一樣嗎!”納蘭氏毫不相讓,冷笑道,“大嫂不要得意,等老太太回來,您這主母也做不了幾天!”
“你!”反正現在老太太和大爺都不在,許氏乾脆撕破臉,怒道,“我就是不做了也輪不到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三夫人覬覦這主中饋的權利多少年了,說不定老太太生病了你心裡還高興呢!那天不是你攛掇着老太太去泡湯泉,老太太怎麼會淋雨生病?現在老太太讓我主中饋,你是嫉妒的發瘋了吧?!”
納蘭氏臉色大變,她被氣得胸脯起伏,最終扔下一句,“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就拔腿而去。
看着納蘭氏離去的背影,正吃着點心的李寶珠呆了一會。
許氏的話讓她模模糊糊抓住了什麼,原來老太太淋雨是因爲納蘭氏的慫恿?可她又怎麼知道天上會下雨?
泡湯泉……
如果害老太太的人是納蘭氏,那她一定會在湯泉那裡做手腳讓老太太生病。沒想到突然下起雨,反倒幫了她的大忙。
可她爲什麼要害老太太?
許氏說她覬覦主中饋的權利很久了,而據李寶珠所知,當初老太太掌家的時候,因爲納蘭氏聰慧人又能言善道,許多賬務都是納蘭氏在負責。
也許是她想趁着自己還幫着老太太管家的時候,讓老太太暴斃然後權利順利落到自己手上?
可她沒想到有一個會醫術的李寶珠硬是把老太太救回來了,而老太太還在清醒的時候,把主中饋的權利交給了大夫人許氏。
難怪那天李寶珠要回去休息,一直人畜無害的納蘭氏卻突然叫住她。
不過她不能僅僅因爲許氏的話就認定這件事是納蘭氏做的,一定要查清楚。
想到這裡李寶珠便準備回到點絳院去找沈七和十三,誰知她站起身的時候移動了一下椅子,發出的動靜驚動了許氏和楊氏。
許氏回頭看到李寶珠站在廊子下面,皺眉道:“你怎麼在這裡?叫你抄佛經呢,一早上你抄了幾卷?”
李寶珠從隨身的布包裡掏出幾本薄薄的冊子,隨手遞給冬兒,面無表情的說:“十卷都在這裡,您老慢慢看!”
許氏接過經書翻看,娟秀的梅花小篆,字跡雖美,可誰抄經書會用梅花小篆來寫?
“胡鬧!”許氏把經書扔到地上,怒道,“你當是在寫花會的帖子?抄經書用小楷就行了,你居然用梅花小篆?像什麼樣子!”“原來抄經書還有這個要求?”李寶珠恍然大悟,懊惱的說,“這可如何是好,兒媳我只會寫小篆呢。母親知道,兒媳出生農戶不認識幾個字,就這小篆還是學了好久纔會的。”李寶珠出身農戶,這沈府上下都知道。作爲一個莊戶人家的女兒來說,能認得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許氏若還要求人家像大戶人家的女孩一樣精通文墨未免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