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兮和若雪離開後,沈家漸漸又重歸於平靜,只是沈府的三位嫡小姐,如今只剩下一位沈若竹了。
有了這次選秀的事情,納蘭氏心頭警鐘大作,生怕若雪冒充若竹的事情暴露,每天着急忙慌的只想立即給若竹許下親事,把她嫁了完事。
於是沈府裡便來來往往的出現了許多揚州城有名的媒婆,納蘭氏和老太太每天起勁的折騰若竹的親事,李寶珠卻懶得理會。
她現在很忙,非常忙。
雖然沈府的產業基本上理清了一遍,也和各位大掌櫃們親切會談過了,可她還有自己的小生意要做。
除了督促粥棚的事情,胡記酒坊也已經開始大量釀製醉夕陽酒,並在仙蹤林中正式出售。
醉夕陽一上市就打響了名頭,賣的火爆無比,那幾天似乎整個揚州城都能聞到那股醇美醉人的香味。
眼看着醉夕陽的勢頭這麼好,胡記酒坊那裡就開始供應不上了。
在胡老爹父子倆第二次找到李寶珠,商量擴招人手的時候,李寶珠終於決定把楊氏的竹葉青酒坊和胡記酒坊合併,名字改爲醉翁居。
醉翁居還是由胡老爹父子管事,而原本竹葉青酒坊的那些工人,則全部納入醉翁居,歸胡老爹父子調配。
有了充足的場地和人手,醉翁居釀造的醉夕陽酒終於勉強能夠供應揚州的需求,可若說賣到外面,還遠遠不夠。
雖然醉夕陽的火爆給李寶珠帶來了許多利潤,但她現在並不打算急速擴充醉翁居的規模。
釀酒是需要用大量糧食的,現在正是青黃不接鬧災荒的時候,雖然揚州城內涌來的災民暫時得到緩解,李寶珠也不敢再耗費那麼多糧食在釀製醉夕陽上。
這無關乎賺錢和膽量,而是她曾經作爲一個大明公主的心中的一點爲民願望。
這天她待在書房裡處理後宅的一些瑣碎雜事,前院管家讓婆子送了一封加急信件過來,上面還插着一根羽毛。
看到這封信李寶珠心中一跳,拆信的手甚至有些不穩,微微的顫抖。
她很清楚驛站的規矩,如果不是非常隱秘和要緊的事情,是不會在信上做這樣的標記的。
現在京城裡有太多她在意的人,再加上最近的秀女和鬧饑荒事情,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讓她覺得心驚。
信是阿澤寄來的,和他一貫飄逸優雅的字體不同,這封信上的字跡很潦草,顯然是在非常匆忙的狀態下寫出來的。
信上說他無意中得知,劉世珩在東宮是給太子妃治病,但太子妃病情嚴重,一直沒有起色,太子震怒之下,把劉世珩囚禁在了東宮中,如果太子妃不能活,劉世珩也必定要給她陪葬。
啪!
李寶珠把信件拍在桌子上,臉上怒火滔天!
阿澤在信上說,據他的人探到的消息,劉世珩甚至還受到了一些身體上的折磨。
李寶珠不能相信這是她那個溫柔的像女子一般的皇兄會做出的事情,他竟然因爲太子妃的病情而遷怒到師傅身上,甚至折磨師傅!
大夫並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即便是神仙也不能違背天道!
生老病死,各安天命,皇兄竟然被愛情迷惑到如斯地步!
“春杏,秋桃!”
李寶珠把春杏和秋桃叫進來,吩咐道:“你們幫我收拾一些衣物,我要去一趟京城!”
春杏和秋桃面面相覷,疑惑道:“少夫人什麼時候出發?怎麼忽然要去京城了,算算時間,估計三小姐她們也纔到呢。”
“事情跟我師傅有關,來不及跟你們細說了,秋桃,你幫我收拾東西,春杏,你去前院把沈七叫來。”
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後,李寶珠起身準備去沈園知會沈老太太一聲,卻被梧桐苑的丫頭銀蝶堵住了去路。
銀蝶跪在地上不起來,乞求道:“少夫人,求您去梧桐苑見一見大夫人吧……”
“夫人她怎麼了?”
“大夫人說有事要跟你談還說,如果奴婢不能把您叫過去,她就要打死奴婢……”銀蝶苦苦哀求着說道,“求少夫人去一趟吧,就當少夫人可憐可憐奴婢這條賤命……”
李寶珠被她纏的沒法,誰讓她天生的這樣吃軟不吃硬,雖然心中焦急,也只先跟着銀蝶來到梧桐苑。
自從沈臨雲放話不讓許氏出院後,梧桐苑這裡就驟然變得冷清下來。
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個婆子懶洋洋的坐在門房守着。
許氏正待在小佛堂裡誦經,聽見李寶珠來了,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冷聲道:“現在我失勢了也還是你的母親,你竟然敢這麼沒規矩?”
李寶珠站在佛堂門口,淡淡的說道:“如果你叫我來就是想逞逞做婆婆的威風,那你做到了,我可以走了!”
“站住!”
許氏霍然站起身,怒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李寶珠忽然覺得這個許氏還是有些腦子拎不清楚,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一個被婆婆丈夫厭棄到幾乎要休出門的女人,竟然還想着要別人對她一如既往的恭順。
再說李寶珠一直以來對她的態度也沒好過。
“我很忙,沒工夫跟你廢話,如果你沒話要說,我立刻離開!”想到師傅正在東宮裡受罪,李寶珠幾乎一刻也坐不住。
“我想跟你談個條件!”許氏生怕她真的離開,連忙說道,“我允許你繼續做阿澤的嫡妻,你生不出孩子的話,我還可以把熙姐兒的孩子給你撫養,充作嫡長子,如何?”
李寶珠眉尖微挑,“哦?你要把許沫熙的孩子寄養在我名下?那許沫熙怎麼辦?”
“沒錯,這樣你就不會因爲不能生養被休了!至於熙姐兒……她會理解我的!”許氏急切的說道,“只要你幫我向老太太和阿澤說話,讓我出了梧桐苑,再把掌家的權利讓給我,我就讓你永遠和阿澤在一起。”
“你是說,你想讓我養許沫熙和李貴的孩子,讓他做阿澤的嫡長子?”李寶珠氣的笑起來,“你這個母親當真是盡職!”“我告訴你,許沫熙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阿澤的!”李寶珠呼出一口氣,平靜的說道,“你那天給阿澤和許沫熙下藥的事情,我也知道,後來是我把阿澤帶回去的。跟許沫熙苟且的是那個李貴。”李寶珠冷笑着打破許氏的最後一絲幻想,“如果你還是不信,那就等孩子生出來後滴血驗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