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素臉色蒼白,咬住嘴脣,可憐巴巴的垂下頭不吱聲。
“你嚷什麼?顯擺你能耐?”李寶珠就是看不得朱莫愁不可一世的樣子,每次看到她就忍不住要刺撓她幾句。
朱莫愁臉色一沉,剛要發怒,一眼瞅見沈少澤手中銀鞭,想起自己在這支鞭子下吃過的苦頭,少不得忍氣吞聲。
沒法和李寶珠硬碰硬,她就找別人的茬,“沈翰林,天都黑了,你還滯留在後廷中,意欲何爲?”
外臣不知滯留宮闈,這是硬性的死規矩,任何人都不得違反。
沈少澤心中也知曉,轉而去拉李寶珠的手,“珠兒你跟我一起出去。”
出乎意外的,這次李寶珠沒有甩開他,而是溫順的任他牽着小手,一起向皇城門走去。
至於那位嬌滴滴的陳素素大小姐,眼睜睜看着人家說出宮就出宮,而她卻要被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女人攔住不讓走,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朱莫愁紅脣挑起,看着陳素素威脅道:“你要是再敢亂跑,我就把你褲子脫了打,還要宮裡的太監宮女都來圍觀!”
陳素素頓時小臉煞白,眼淚汪汪的捂住屁股,咬牙切齒大叫:“你這惡魔!我絕不會向你屈服的!”
“哼,白癡!”
朱莫愁一扭腰身,風情萬種的走了。
陳素素捂臉大哭:“嚶嚶嚶……冷血變態的朱莫愁!見色忘義的壽寧縣主!這宮裡沒一個正常人!”
“你怎麼在這裡哭?”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陳素素抹着眼淚,看到面前站着一個穿着鵝黃衣裙,臉蛋圓潤,帶着甜甜笑容的小姑娘。
陳素素覺得她有些眼熟,抽噎着問她:“你是誰?”
“我叫沈若雪,是揚州沈家的秀女,你呢?”
“揚州沈家?”陳素素忽然不哭了,好奇的問,“那沈少澤是你的哥哥,壽寧縣主是的嫂子了?”
“是呀!”若雪歡快的點頭,高興的說,“原來你也認識我大哥哥和大嫂?你見到他們了嗎?”
“他們已經出宮去了……”陳素素提到這個,立即變得垂頭喪氣,低聲嘀咕,“我也好想回家,爲什麼我不能回家呢?難道秀女進了宮就沒資格回家見爹孃了?”
若雪心地純良,見她無精打采的,上前安慰說:“你想爹孃了?我也想我娘。不過大嫂說過,既然決定進宮了,就不能後悔,所以我想爹孃的時候,只要偷偷哭一會就好了,你要不要試試?”
陳素素臉上的金豆子還在呢,癟了癟嘴,醞釀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
“算了,總是哭也怪沒意思的。”她用手帕擦擦臉,臉上很快陰轉晴,笑嘻嘻的說,“雪兒妹妹,你是秀女,我也是秀女,我以後能和你在一起耍嗎?”
沈若雪萬萬沒想到,她剛進宮這幾天,就交到了朋友,要知道以前在府裡從來沒人和她玩,直到後來家裡來了大嫂……
此時若雪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小腦袋點的像雞啄米,“當然可以!”
陳素素親熱的攬住若雪胳膊,“我聽爹爹說,沈家來了兩位小姐,怎麼就你一個人?”
“還有一個是我三姐姐,可是她不喜歡我……”若雪說着慢慢垂下頭。
陳素素雖然行爲荒誕,可卻是個冰雪聰明的性子,聞言立即想明白其中原因,笑嘻嘻的說:“她不喜歡你,我喜歡你不就成了?以後咱倆好,不帶她耍。”
“嗯!”若雪點點頭,認真的說,“但是三姐姐也很可憐,如果她要跟我們玩,你可以不要拒絕她嗎?”
“好啦好啦……我知道,到時再說……”陳素素摸摸肚子,愁眉苦臉,“我餓了……”
若雪交了新朋友,心裡很高興,笑眯眯的:“那咱們回儲秀宮吧,皇上賞了我好些吃的呢,我想分給大嫂吃,可是大嫂又出宮去了。”
“什麼?!”陳素素跳起來大叫,“你說皇上賞賜給你的?”
若雪被她嚇了一跳,弱弱的點頭:“是啊……有什麼奇怪的嗎?皇上可是很好呢,都是我大嫂厲害,否則我也不能和皇上說話……”
陳素素若有所思,點頭嘆道:“你這個大嫂還真是非同一般,可惜我沒這麼個好大嫂……”
若雪聽別人誇自己大嫂,心中更是得意,笑的眼睛都眯起來,連謙虛都忘了。
“那咱們回去吧……”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沒說嗎?哦……好像是沒說。那我就正式自我介紹好啦,我叫陳素素,陳呢,就是陳閣老的陳,素呢,就是素不相識的素!”
“哦……那陳閣老是哪個陳?”
“什麼?”又是陳素素特殊的大叫聲,“你連陳閣老都不知道?你大嫂還真不重視我們陳府!”
(李寶珠:這也怪我?)
……
兩個少女勾肩搭背慢慢走遠,留下一地斷斷續續的說笑聲。
此時被某少女腹誹過的李寶珠正被沈少澤牽着朝宮外走去,剛穿過東側大門,李寶珠立即把手抽出來。
她願意跟自己出來,沈少澤已經很滿足,知道她的心結要慢慢解開,被她小手跑掉了也不惱,
剛走到皇城外,就看到柳絮等在門邊,驚喜叫道:“公子,少夫人!”
李寶珠詫異的問:“柳絮你這麼在這裡。不是待在東宮養傷嗎?”
她眼角的傷痕還很明顯。
柳絮垂下頭,輕聲說:“奴婢傷已經大好了,不想再打擾太子殿下他們。”
“以後你不要再稱奴婢了。”李寶珠臉色有些難看,問道,“是不是林君瑤難爲你?若雪呢?”
柳絮忙搖頭:“沒有沒有,太子妃沒有難爲奴婢……沒有難爲我。九小姐已經回儲秀宮了,三小姐不願意回去,還留在東宮……”
李寶珠一聽就明白了,一定是沈若兮不安分,處處刁難柳絮,柳絮不堪忍受才離開的。不過她現在暫時也翻不起風浪,又受了傷,李寶珠不想和她爲難,遂點頭:“我明白,既如此,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誰知柳絮卻露出了爲難的表情,猶豫了一會,低聲說:“我……想先回雲府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