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護住她,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了!”呂氏肅着臉,讓雲沐和司玉晨先帶着孩子回去,她現在就要去跟殷氏把賬算清楚了。
呂氏帶着人到天水閣時裡面依舊是混亂一片,郝大夫都還沒到。
“夫人來了,嬤嬤夫人來了。”司燁彬的突然發難讓天水閣裡的丫鬟都慌了神,這會兒看見呂氏過來,更是下意識的覺得害怕了。
呂氏看着亂糟糟的院子眉頭擰了擰。
“毫無規矩,成何體統!”她直接帶着走進了殷氏的屋中。
殷氏已經醒過來了,被馮嬤嬤等人攙扶着到牀上躺下了。
馮嬤嬤一看呂氏進來,知道她這肯定是來算賬來了,就哭着跪爬上前求饒。“夫人,姨娘已經成了這般模樣了,夫人就放過姨娘吧。”
Www ◆ttκá n ◆¢ O
馮嬤嬤這一說一哭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呂氏把殷氏弄成這樣的。
呂氏看着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馮嬤嬤冷冷一笑。“殷氏做出這樣的事來,你這個老刁奴怕是‘功不可沒’來啊,把這個老刁奴給我拖出去狠狠的打,讓她知道這世上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呂氏二話不說,上來直接開打,讓天水閣裡的人都懵了。
殷氏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剛纔司燁彬的那一巴掌和幾腳打得可一點都不含糊,殷家雖然早就敗落了,可她殷氏自小也沒吃過什麼苦頭,哪裡受過這樣的罪,加上司芙蕖的事,她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的。
等到馮嬤嬤哭喊着被拉出去時,殷氏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你們做什麼,你們想要對馮嬤嬤做什麼,放開她!”馮嬤嬤當年就是殷家的家生子,後來做了殷氏的奶孃,可以說是從小就看着殷氏長大的,那感情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更何況馮嬤嬤是她的左右手,她可不能讓馮嬤嬤出事。
“南宮瑩,你害我還不夠慘嗎?你還想要對我的人做什麼!”殷氏踉蹌的從牀上爬起來到呂氏跟前厲聲吼道。
此時的殷氏頭髮凌亂,衣裙更是皺巴巴的,臉上的妝跟鬼畫符似的糊了一片,哪裡還有她往日那溫柔嬌媚的樣子。
呂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殷姨娘,心裡從未有過的痛快!
“殷鸞啊,我看着你這個樣子,我就覺得特別特別的眼熟……”呂氏湊近殷氏一分,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忽而輕笑出聲。
殷氏不明所以,怔怔的看着她。
“幾年前的我,可不就是跟現在的你一模一樣嗎?”呂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她忽而起身一腳踹在殷氏的肚子上。
“幾年前,我那可憐的孩子可不就是被你這個毒婦害死的嗎!”呂氏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讓殷氏抖了抖。
“那年,你說我命人推你下水,惹的司燁彬爲此勃然大怒竟然完全不管不顧的讓我在在冰寒的水中泡了那麼久,讓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是你!殷鸞,你該死啊殷鸞,我南宮瑩沒用,這麼多年竟然還讓你好好的活着!”
殷氏癱坐在地上,看着面色甚至變得有些猙獰的呂氏嚥了咽口水。
“所以,這一次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殷姨娘意圖謀害少夫人,拖出去給本夫人打,打到她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爲止!”
司燁彬明天就讓人送她去莊子上了,若是今天她被呂氏打得半死不活的,再到莊子上,她豈不是連命都沒有了!?
殷氏想要跟自己的丫鬟使眼色,讓她們想辦法把事情告訴司燁彬,可是她看了一圈下來,竟然發現她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
“拖出去。”
“是。”
兩個丫鬟進屋,根本就沒再給殷氏開口的機會,直接堵了她的嘴就架了出去。
“唔唔唔……”殷氏掙扎着想要擺脫那兩個丫鬟的鉗制,可她們又怎麼會讓她逃脫。
很快,院子裡就傳來一陣杖刑“啪啪”的聲音。
呂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
雲沐他們都知道呂氏要去天水閣做什麼,殷氏是司燁彬的小老婆,有些事情她這個兒媳不好做,但呂氏卻是可以做的。
回到院子後,思妍她們打了熱水來給小石頭擦了身子才讓大雙把他抱回屋子裡去睡覺了。
雲沐坐在梳妝檯前,拆着頭上的釵飾,這些東西帶了一天,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被壓歪了。
司玉晨洗了手來到她身後,幫她梳頭。“沐沐,當年你遭遇的那件事我並沒有細問,就怕你想起來會害怕。”說着,他將梳子放下拉着她到牀邊坐下。
雲沐聽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當初她不想讓司玉晨知道她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把一個男人給撲倒了,就言語含糊的讓他誤會自己是被那個車伕給輕薄了,包括呂氏那邊也是!
現在司玉晨再問起來,她要怎麼說,說實話嗎,可兩人現在是夫妻,她就怕說了司玉晨心裡會不舒服,畢竟已經是過了好幾年的事了。
現在要她跟自己的丈夫說,幾年前她強上了一個男人,還不知道那男人是誰,這不合適吧!
“沐沐,我想知道。”看雲沐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司玉晨不同以往的不再逼她,而是希望她開口。
雲沐深吸一口氣,緊緊抓着司玉晨的手正色的看着他。“相公,我並非有意隱瞞你,只是我害怕……”
司玉晨擁着她,在她額前吻了吻。“沐沐,在你身邊這麼久,直到現在你都還不能完全信任我嗎?”
雲沐靠在他懷裡,聽着他有力的心跳。
“我相信相公對我的感情。”
她聞着他身上的味道,一顆不安的心也漸漸變得平穩。
罷了,這也是她自己的心結,若是能說出來,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馬三給我下了藥,當時我怕他對我不利,就往林子裡逃,可那藥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幾乎失去了神志,林子裡又陰又暗的,我就被一個人絆倒了……之後的事我也不太記得了……”她雖然說得含糊,司玉晨不傻,又怎麼能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
絆倒她的那個人,就是小石頭的父親了。
司玉晨聽後,一對眉頭緊皺。
雲沐擡眼便看見他快要擰到一處的眉頭,以爲他是心裡不高興了。“相公?”
司玉晨回神看着她。“沐沐當真不記得那人的模樣了嗎?”
雲沐搖搖頭,她那個時候腦子完全就是空白的,加上光線沒那麼好,她還真沒注意。
司玉晨默然,當時他也在那個林子裡可他卻沒有見過雲沐,只是做了一個怪異的夢……那個夢醒之後,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因爲容炎故意灌了他太多烈酒,他已經不大記得發生什麼事了。
司玉晨看着雲沐,心裡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可又覺得這世上的事又怎麼會這麼巧合!?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沐沐你快去沐浴吧。”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自己那個大膽的想法!
雲沐看着司玉晨一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樣子也沒說什麼,他心裡肯定不好受吧。
雲沐也沒再吭聲,便起身進了淨房。
……
天水閣內哀聲一片,呂氏回府後就去了天水閣的事司燁彬是知道的。
呂氏猜想得不錯,他那麼急忙的去教訓殷氏除了有想要發泄的情緒在內之外,也是想要護住她,到底是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女人,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尤其現在司芙蕖又這麼慘。
皇上讓她到姑子廟去,那在新皇登基之前,她都別想離開那裡了,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哪天就想起來問上兩句,要是人被他弄走了,他頭上那頂烏紗帽也別想要了!
可他沒想到他這麼做了,呂氏還不放過殷氏!
呂氏的確是想直接把殷氏給打死了!
“夫人,殷氏下面出血了!”桂嬤嬤快步走進屋子低聲道。
“出血了?”被打出血不是很正常的嗎?
桂嬤嬤皺眉道:“是胯下出血了。”
“夫人,老爺來了。”
“南宮瑩,你是想要把人打死不成!”院內傳來司燁彬的厲呵。
“不好了,姨娘小產了,姨娘小產了!”院子裡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那聲音幾乎刺破了被黑幕籠罩的天色。
“去,馬上把郝大夫找來!”司燁彬看着半張臉腫得老高,整個身子都像是浸在血水裡的殷氏心疼了,他抱着她快步走進殷氏的屋子,一進來就看見端坐在椅子上的呂氏脾氣就上來了。
“南宮瑩,若是鸞兒出了什麼差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面對司燁彬的怒火,呂氏只冷冷的勾了勾脣角。
“意圖謀害我的兒媳婦,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也是活該!”呂氏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尤其還是在殷氏做出那種事的前提下,這都是她該受的罪!
“郝大夫來了郝大夫來了。”
原本在殷氏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都被呂氏給收拾了,現在天水閣裡只剩下一些平時都沒怎麼能近殷氏身的三等丫鬟。
殷氏早就暈死過去了,郝大夫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其實剛纔她是來過一趟的,不過只是走到門外看見呂氏正在收拾殷氏她們,她就沒敢進來。
郝大夫給殷氏診脈,脈象弱得很。
司燁彬就一臉緊張的站在屋子裡等着,等到郝大夫站起身後他忙問道:“怎麼樣了,殷姨娘如何了?”
“老爺,姨娘現在得氣息極弱,還,還小產了……”原本殷氏就被司燁彬收拾了一通,現在又被呂氏這麼打,就是鐵打的胎兒都保不住。
“什麼?小產了?!”司燁彬一臉震驚,甚至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那樣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是,姨娘的情況十分不好,若是一個不慎……”
“你治,一定要把殷姨娘治好了!”
“老爺放心,草民一定不遺餘力。”
司燁彬猛地回頭,直接就朝呂氏疾步走了過去,在兩人只有兩步不到的距離時,他舉起自己的手,就要朝呂氏打去。
不過預想中的耳光聲並沒有響起,司燁彬的手被小雙攔住了。
呂氏看着司燁彬那隻將要落下的手冷冷的笑出了聲。“司燁彬,心痛了?看到這個賤妾這個樣子你心痛了!?”
“你,你南宮瑩你這個毒婦!”
“我是毒婦,當年她殷鸞害死我的孩子時你可曾爲我說過一句公道話?!甚至在我臥病在牀上來冷嘲熱諷說我裝模作樣!司燁彬,你當年可考慮過我的感受?現在她就是遭了報應,這就是報應!”呂氏面色漸漸變得猙獰,雙目赤紅的瞪着司燁彬,讓他高舉的手下意識的漸漸落了下來……
“當年的事分明就是你……”
“是我?當年所有人都說是她自己跳入水中,你如何都不信,還說什麼非要我受一遍她受過的罪過命人將我拉下水,就是爲了一個賤妾!報應啊,現在老天開眼了,也讓她受一受我南宮瑩當年受過的罪!你若是恨,我明天就進宮稟明太后,那個馬三,到底是誰指使出來的!”
“你,你,南宮瑩你敢!”
呂氏笑了笑,這抹笑透着無限的淒寒。“殷氏心思歹毒,膽敢做出謀害主子的事,從今天起被貶爲通房明天就馬上給我搬出這間院子,之前我給老爺通房準備的小院到是挺合適她的,若是老爺不滿,那就走着瞧吧。”
說完,呂氏帶着人轉身出了天水閣。
在踏出天水閣那一瞬,呂氏感覺空氣都新鮮了,這麼多年來沉積在她心底的怨恨,在今天統統都發泄出來了,殷氏也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好啊,真是好啊!
桂嬤嬤看着呂氏的神色默默的紅了眼圈,當年夫人的苦又能有誰知道,現在好了,有些念想斷了,心也就不會痛了。
……
雲沐沐浴回來時,司玉晨也就坐在牀上發呆,愣怔怔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相公,你心裡是不是不高興了?”她來到他身邊坐下睜着一雙大眼看着他。
司玉晨回神,就對上一雙晶亮的大眼,小石頭的眼睛跟雲沐生得真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
司玉晨輕撫她的眉眼。“胡思亂想什麼。”
雲沐抓住他的手搖了搖他的手指,往他身邊靠了靠。“我纔沒有胡思亂想,是相公在胡思亂想。”
呃……這麼說也沒錯。
“沐沐別多心,我只是在想今天宮宴上的事。”
雲沐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求證他這一說法是不是在騙她。
“真的?”
“嗯。”
“說到宮宴,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雲沐的氣焰突然竄了起來,她爬上牀繞到司玉晨身後從後面一下捏住他的兩個耳珠稍稍用力。“你說,你什麼時候招惹上那個六公主的!”
司玉晨有些無辜的想要回頭,可雲沐卻不讓他亂動。“娘子冤枉好人。”
“我冤枉好人還是你太過招搖!”她手上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可看他的耳朵被自己捏紅了又有些不捨,還是鬆了手輕哼了聲。
“嗯,可能是這張臉太過招搖了些,明日起娘子就給我做個面罩,讓我戴着好不好?”
雲沐一下跳了起來。“司玉晨你就給我貧,今晚小爺我非要你哭着求饒不可!”她嗷的一聲就朝他撲了過去。
守在門外的思妍和思玉兩人聽着屋內隱約傳來的聲響羞紅了一張臉,不過……大少爺求沒求饒她們不知道,但少夫人到是被弄哭了好幾次的……
……
“夫人說了,現在那位可不是什麼殷姨娘了,就是一個下賤通房,老爺若是不允,她的下場只會更慘。”
司玉晨去上早朝了,雲沐坐在梳妝檯前聽着思妍得來的消息。
殷氏小產了,還被打了那麼多棍子,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能活下來,下半輩子難再翻起什麼風浪了。
昨晚某人把她吃幹抹淨之後,在她困得迷迷糊糊間跟她說了當初殷氏害呂氏失了孩子的事,呂氏多年的寒症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這樣的女人,的確該死!
不過在雲沐看來,司燁彬更該死,渣男中的戰鬥機!
以她婆婆的手段,當年並非是沒辦法對付殷氏吧,想來那個時候對司燁彬心底還存了幻想,這個老渣男應該也是讓呂氏用了心的,不然又怎麼會讓殷氏蹦躂了這麼多年。
在雲沐正準備帶小石頭去跟呂氏用早膳時,鎮國公府的人已經到了牡丹院,來的人是在鎮國公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夏荷。
“給夏荷姑娘上茶。”呂氏離開京城時,夏荷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現在二十出頭了,依舊是個姑娘,她說此生不願嫁人,只想一直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老夫人對她的信任僅次於姜嬤嬤。
夏荷沒有坐,而是對着呂氏福了福身道:“老夫人說昨日宮宴上沒能跟夫人說上兩句話,回去後心裡一直念着,就讓奴婢來問問,今日夫人可有空,若是得空就跟奴婢到國公府一趟看看她老人家。”
呂氏一聽這話不疑有他。“母親要見我,我怎有不回去之禮,一會兒沐沐就帶着孩子過來了,我帶他們一道過去漸漸她老人家吧。”
聞言,夏荷眼睛閃了閃。“夫人,老夫人說就要見您一人。”
“只見我?”呂氏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