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慕錦塵負手從窗下走了過來。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慕雲軒,眼神裡全是複雜的情緒。
沉默了一會,才語氣冷清的開了口。
“雲軒,你知道自己輸在哪了麼?”
輸?慕雲軒瞪着眼睛,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怎麼會輸?這難道不是一場噩夢麼?他只是經歷了一場噩夢而已,他又怎麼會輸?
可是,不管是身上的感覺,還是微冷的空氣,都時時刻刻的提醒着他,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麼,他在荒山上見到的那些鬼魂,他在皇陵裡見過的父皇……
再看看大殿上那些活生生的人。
時至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玩了。
但是,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過程,他根本就想不明白。
“呵呵,呵呵呵呵!”
慕雲軒擡起了頭,一臉的冷笑。
“十四叔,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懂的。
你不用再來羞辱我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樣把我父皇從墳墓里拉出來的。”
其實他心裡的疑問還有很多,他更想知道,自己的老師白秋竹現在在哪裡。
只不過回答他的,卻不是解釋,而是一個結局。
“關進東宮,永生,不得踏出一步。”
“是。”
林靖領命,揮了揮手,就命人將慕雲軒帶了下去。
“不,你沒權利這麼做,慕錦塵,十四叔,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
歇斯底里的喊聲,在慕雲軒被帶走之後,久久還回蕩在大殿的上空。
其實,就算慕錦塵現在斬了他,滿朝文武也不會有一個人有意見的。
可是,他沒有那麼做,他並不是因爲他是九哥的兒子,就留他一命,他是因爲母妃。
慕雲軒是母妃看着長大的,儘管母妃現在的記憶力也不好,時而還會認錯人。
他都不希望有一天,母妃知道,他親手殺了她最疼愛的孫子。
所以,他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深沉的眸光就掃過大殿上的每一個人。
“你們都起來吧,我是不會登基稱帝的,這個龍椅,不適合我。”
只撂下這麼一句話,他邁開長腿,就一個人走出了大殿。
外面,晴空萬里,秋光正好。
但是天氣卻已經很冷了,大概過不了幾日,就要入冬了吧。
遠遠的就看見穿着一身粉金色倩影,站在紅色的宮牆旁邊上。
她的手裡,還拿着一件黑色的棉斗篷。
走近,夫妻二人相視而笑。
沈言將斗篷披在慕錦塵的身上,還踮起腳尖,將前面的扣子,仔細扣好。
“王妃娘娘,等久了吧。”
擡起手慕錦塵就替沈言鬢邊的碎髮掖到了她的耳後。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都沒怎麼見過她穿女裝的,今天陪他進宮,不但穿了,還破天荒的穿上了王妃娘娘的這身行頭。
雖然頭飾又重,衣服又複雜,可是慕錦塵不得不在心裡連着感嘆。
他的女人,已經美翻了。
拉起她纖細的手,慕錦塵就將沈言帶入到了自己的懷裡。
被他這麼一摟,沈言的臉就開始微微的泛紅,這裡是皇宮啊,人來人往的,他也不嫌丟人。
但是她也沒有推開他,就任由着這樣摟着自己。
“還好了,就是在這宮裡,人人見我都下跪叫娘娘,我還是挺不習慣的。”
說完,沈言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但是臉上的笑意還是那麼明顯。
“嗯,都結束了,只不過,還是讓白秋竹跑了。”
說到這裡,慕錦塵的神色還是微微的擔憂了起來。
那白秋竹,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的計劃如此周密,還是讓他給溜了。
沈言靠在他的身上,跟他一起慢慢的往宮門的方向走着。
“別擔心,這個皇宮,他以後是進不來了。
不但中州所有的府衙都會通緝他,夜大哥也說了,他在江湖上的黑道勢力,也會幫着留意的。
一旦發現他,直接就地正法。”
話雖如此,其實沈言的心裡還是很不放心的。
那是一個會用蠱蟲,蠱毒的危險人物。
他雖然沒有蜂后的實力,可他比蜂后更加的可怕,控制的不單單是人的身體,還有人的心。
這樣的人,一天不除,沈言一天都不會過的安穩。
而且,此次的行動,沈言真的以爲自己的計劃會萬無一失,將逆賊一網打盡呢。
可是,她還是低估了白秋竹能力跟洞察力。
就在護國寺那邊剛開始行動的時候,白秋竹就消失了。
說起來,這一次的計劃還是挺危險的,若是白秋竹提前想明白了,不讓慕雲軒出宮。
那麼一切都不會實現了。
“嗯,不管他是不是還活着,還是再等着東山再起,都跟我沒關係了。
那龍椅,誰喜歡坐就坐吧,反正,我是不坐。”
說到這裡,慕錦塵語氣就輕鬆了不少。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真的不想,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這宮牆之內,並且沈言也不喜歡當什麼皇后。
還有就是,他希望自己以後的孩子們,會平安健康的長大。
兄弟就是兄弟,姐妹就是姐妹,不會爲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而自相殘殺。
“啊?你拒絕了?你不當這個皇帝了。誒呀,人家還想過過當皇后的癮呢。”
一聽慕錦塵這麼說,沈言就佯裝生氣的用拳頭打了慕錦塵一下,還嘟起了嘴,一臉的不高興。
“哦,原來王妃娘娘想做皇后啊,那好啊,你就留在這做皇后好了,爲夫要一個人去浪跡天涯了。”
“你說什麼?你要去哪裡浪?你跟我說清楚……”
“去哪裡都能浪啊,再娶幾個小妾,日子過的真是舒服呀。”
“慕錦塵,你想死麼?你要是敢給我納妾,我就找男寵,不僅找男寵,我也是可以娶老婆的!
誒?你幹嘛?你要幹嘛?你放我下來。”
一邊燦笑着,慕錦塵一邊把沈言橫抱了起來。
他還是應該帶她回府去,抓緊生孩子的。
否者這性子太跳,說不定哪天真就給他弄出什麼幺蛾子呢。
掙扎了半天,沈言也沒掙脫的了,就只能滿臉通紅的,讓他一路抱出了宮門。
這可是真的要走了
呀,堂堂攝政王已經是不要什麼臉面了。
一直到回了王府,兩個人連在一起的身子都沒分開。
他真的是太想她了,從被打入天牢到重見天日,再到沉冤昭雪。
所有的思念跟情感,都化成了帶着深情的熱吻。
在身體糾纏的同時,感受着彼此的最真實的體溫。
不僅僅是慕錦塵一個人渴望這樣的纏綿,沈言也一樣貪戀着愛人所給自己的一切。
……
就在這醉人的秋夜,一個人的歸來,讓王府喜悅的氣氛又添了幾分。
麒麟將太妃娘娘安頓好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從凜冬城趕了回來。
他還沒到京城呢,就聽說了京城發生的一切,只是具體的情況,還是不清楚的。
當他看見朱雀跟秦伯的時候,就迫切的想知道,他離開之後,京城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朱雀在院子的涼亭裡面,給風塵僕僕的麒麟倒了一杯茶之後,就將劫法場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不過劫法場之後,又是怎麼給王爺洗脫罪名的,朱雀還是買了一個關子。
神秘兮兮的對着麒麟笑了笑,朱雀就開口說道:“哥,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麼?”
“鬼?跟鬼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是不信有鬼的。”麒麟一臉狐疑的看着朱雀,根本就猜不到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朱雀嘿嘿一笑,就又接着說道:“有的人啊,因爲做了壞事,心裡就有鬼……”
這個內心有鬼人,就是慕雲軒。
其實王妃娘娘就是利用了人內心的這一點,才能順利的替王爺洗清了罪名。
爲了讓慕雲軒出宮,王妃娘娘,用特別配製的各種藥物,一夜之間就將滿朝的官員全都撂倒了。
最難得的是,每個人的病症還都不一樣。
其中病的最嚴重的就是那十幾個一品大員。
這也是此次計劃最關鍵的一個部分。王妃娘娘要做的是讓這些官員的家屬給皇上施加壓力。
配合故意散播出去的先皇死不瞑目要皇上出宮祈福的流言,就更是火上澆油。
本來不想牽扯到宮裡的人女人的,誰知道,事情都鬧的這麼大了,小皇帝根本就不管那些大臣的死活。
最後,只能再添了一把柴,讓太后跟長公主也病倒了。
小皇帝這纔出了宮。
然而出宮去護國寺只是第一步。
下面就是王爺跟邪皇出手,用銀針刺穴的方法,將那些金甲死士全都定住。
小皇帝焚香唸經的時候,那香裡有讓人暫時失去意識的麻藥。
就在他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裡,將他帶到了皇陵旁邊的山上。
之後,他見到的那些死去大人的鬼魂,自然也是提前安排的。
那些大臣並不是參與者,他們當時除了腦子是清晰的之外,連眼睛都不能眨一下,當然也不能說話。
並且,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光,也是塗了熒粉的效果。
再後來,小皇帝就跑到了皇陵了。
其實,這個時候小皇帝的精神就已經有些恍惚了,他看見王爺穿着皇上原來穿的衣服,就把王爺想成了是先皇。
可是他並不知道,就在皇陵裡沒有光亮的陰影處,有一面巨大的黑布,遮住所有來觀看這場戲的人。
那些在重病的,還有‘死’了的,都被護衛們‘請’到了皇陵。
從頭到尾,所有慕雲軒說的話,他們全都聽見了,當然了這當中還有禁軍統領,林靖。
當晚,林靖就開回到皇宮,開始肅清宮闈。
可惜的是,還是讓那個慫恿小皇帝做這一切的白秋竹跑了。
帶着各種調侃的語調,朱雀將這些事情全都講了一遍。
麒麟聽完,已經是目瞪口呆了。
他無法想象啊,王爺跟娘娘居然把給滿朝文武下藥。
這種事情,王爺居然能同意。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真的是太絕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同情那些被下藥的大臣。
尤其是那些明明活着,但是表面上已經死了的大臣。
估計王妃娘娘也是借這個機會,替王爺出了一口氣,讓他們在王爺最開始被冤枉的時候,不做任何表態。
大概慕雲軒,到現在還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吧。
這就叫做,善惡終有報,做了壞事的人,就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這段故事,沒用幾天,就被說書的人編出了各個版本。
不管是酒樓還是茶館,還是街邊,都能聽到,先皇冤魂不散,王爺沉冤昭雪的故事。
只是,在衆多版本當中,都有一個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那些大臣假死重生。
而這些死了又活過來的大臣們,在這幾日,都快要將王府的門檻踏平了。
可是不管去多少次,王爺都是閉門不見。
然而,國不能一日無君,無奈之下,衆多大臣只有將年僅二歲半小皇子,送上了金色的龍椅。
一直以來與世無爭的蓮妃娘娘,成爲了中州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太后。
所有的事情,好像就這樣全都結束了。
夜大哥也離開京城回了永夜城。
慕錦塵從那日進宮之後,就再也沒有進過宮,不過,他還是給新太后,寫了一封很長的信。
朝中哪些人可以重用,哪些人是可以輔政的,他都一一交代了清楚。
這封密信,也沒有假手他人,而是由沈言親自送到太后手中的。
看見衣着華貴的太后,端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抱着穿着一身明黃色的小皇帝的時候。
沈言其實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就這樣扔在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娃娃的身上。
說起來,王爺做出的這些決定,從某些層面上來講,是有些殘忍的。
但是,慕錦塵並不欠這個國傢什麼,他做的夠多了。
並且,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數,每個國家也沒有每個國家的命數。
沒人有資格去指責慕錦塵什麼。
想到這些,沈言也就收起了心裡的內疚,她將信,親手遞到了太后的手邊。
手在拿回來的時候,還是沒忍住逗了逗那白白胖胖的小皇帝。
還記得,她剛進宮的時候,小皇子差點就死了。
這日子過的真快啊,如今小皇子不但長大了,會叫嬸嬸了,還成了擁有整個天下的天子。
這絕對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太后見到沈言也是挺激
動,畢竟,她是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
把孩子送到奶孃的手裡。
太后娘娘就拉住了沈言的手,語氣柔和的說道:“沈言,真的不再留一留了麼?我們孤兒寡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撐起這個天下啊。”
太后的話說的很誠懇,沈言也聽的出,她不是假客氣,她是真的想多留王爺夫妻二人的。
不好意思的對着太后笑了笑,沈言卻是沒有回答太后的話,而是,把指尖放在了太后的手腕上。
診了一會脈之後,才輕輕的開了口。
“太后娘娘,以前給你把脈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你在生產之後,月子沒有做好,身子還是有些虛。
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記得保暖,也不要吃寒涼之物。”
“……”
太后還想再說點什麼的,可是面對沈言的這個態度,她也只能把還想說的那些話都吞回到肚子裡。
最後能說出口的就只有寒暄道別再加上珍重了。
不過,沈言也說了,還不會這麼快離開京城,他們要等長公主跟朱雀完婚之後再離開的。
其實,太后也聽說過長公主跟王爺護衛之間的事情。
但,這一直都是後宮之中不能說的秘密。
雖然身份懸殊,雖然門不當戶不對,雖然公主下嫁護衛會有損皇家的尊嚴。
可,若能得到幸福,活的開心,這又何嘗不是最好的結局呢!
太后娘娘也只能祝福這些可以離開皇宮的人,會永遠幸福快樂了。
……
就在第一場冬雪把京城裝扮的銀裝素裹之時。
朱雀跟慕安然舉行了婚禮。
慕安然不喜歡太多的人,成親的當天,也就只有慕錦塵跟沈言還有慕王府裡的人。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回來參加婚禮的還有慕雲煥。
只不過,清池卻是沒跟他一起回來。
至於他們在神劍山莊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慕雲煥絕口不提。
他只跟自己的嬸嬸說,清池留在神劍山莊跟江老莊主學習劍術了。
沈言是有跟義父通信的,所以清池留在神劍山莊的事情,她是聽說了的。
但是,看慕雲煥回來之後的態度,還是讓她有些擔心了起來。
這兩個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慕雲煥那麼喜歡清池,他怎麼可能會扔下她一個人呢?
可是多的話,沈言也不好再問。
等她再去義父哪裡的時候,她再詳細的瞭解一下吧。
府內,一直熱鬧到了下半夜。
朱雀房間的燈都熄了,慕錦塵跟沈言兩個人卻坐在竹林的涼亭裡,點着爐火賞着雪。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
沈言裹着一件白色的貂裘斗篷,煮着一壺香茶。
“嗯,當然記得,那樣的奇恥大辱,到死都不會忘了。”
“呦!都說大人不記小人過,何況我還是小女子,都這麼久了,還到死都不忘呢?”
給慕錦塵倒了一杯茶,沈言就嬌嗔的瞪了她一眼。
“是啊,怎麼會忘,你說,小爺是鬼手神醫,要你的命跟玩一樣。
其實啊,那時候我還不信的,但是到後來我就信了。”
慕錦塵沒有去喝那杯茶,而是把剛剛放下茶杯的那隻手,握在了掌心。
“妍兒,你跟我說實話,你在神劍山莊脫我衣服的時候,你難道沒有些別的想法麼?”
“什麼,什麼想法?”
沈言睜着杏眼,疑惑的看着自己身邊的男人。
“就是,想睡我的想法啊?”
“……”
沈言一時語塞啊,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旁邊是不是還有沒睡覺的護衛。
確定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之後,纔有些難爲情的湊到了慕錦塵的耳邊。
“有呀,你身材那麼好,光看着,就流口水了。”
嘿嘿一笑,沈言眼睛裡就開始閃爍着小光芒了。
“那爲什麼當時不睡啊,你當時要把我睡了,咱們之間就能免去了那麼多的麻煩了。”
“呃,那這是我的錯嘍?”
“嗯,當時你要是霸王硬上弓,我也反抗不了,唉,要怪只能怪你,太慫了,衣服都脫了,還什麼都沒幹。”
聽着慕錦塵的歪理邪說,沈言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不過想了想,沈言還是眉頭微蹙。
兩隻手捧住了慕錦塵溫暖的臉頰。
“我當時還不喜歡你啊,我要是知道,我會像現在這麼愛你,我一定不會浪費那麼多時間的。”
“呵!還好,現在也不晚。”
拽下沈言的手,慕錦塵就傾身把脣印在了沈言的額頭上。
聽雪落雪簌簌的聲音,所有的柔情都融化在了每一個深吻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一切的風波都已經結束,可以有個圓滿大結局的時候。
在這樣的寧靜的雪夜裡,一封八百里加急的軍情戰報,連夜送進了宮中。
北境的一個蠻族部落,吞併了數十個小部族。
強大的草原國家燁國已經全境淪陷。
一隻強大如猛虎一樣的軍隊,正在向着中州北境的城池進發。
當太后娘娘看見這封戰報時,當場就慌了。
她也顧不上外面是不是還下着大雪,乘着轎攆用了最短的時間,到了慕王府的門外。
太后親臨王府,王府門口守夜的護衛也是驚出了一身的汗。
將太后請進來之後,趕緊告訴麒麟大哥去通知王爺。
剛剛睡下的兩個人,得知太后來府之後,連忙穿好衣服就趕了過去。
一見到慕錦塵跟沈言,太后娘娘眼淚就掉下來了。
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常年在深宮中的婦人,她哪裡經歷過這些提心吊膽的事情啊。
一臉忐忑的將戰報遞到了慕錦塵的手裡,就又開始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淚了。
就在慕錦塵要打開戰報的那一刻,他忽然間停下了手。
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沈言,心裡忽然就害怕了起來。
以前,他從來都不怕打仗,他也打了那麼多年。
可是現在,他卻是怕的不行。
想了又想,那張薄薄的戰報,他還是沒有打開,而是原封不動的放在了太后旁邊的桌子上。
“太后娘娘,臣弟已經辭官了,這軍務的事,還是要跟軍機處的那個大臣商議的。
時間不早了,還請太后,回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