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室內,季琉璃蜷縮在溫泉池的角落。
她的雙眼緊閉,嘴角含笑,胸前起伏略有規律,一看便是已經睡着了,而且正在做着一個令她覺得幸福萬分的美夢。
睡夢中,季琉璃置身於神醫谷的千年古樹下,身旁圍繞着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孩兒,年約五、六歲的樣子。
說來奇怪,小女孩兒的臉蛋兒上圍繞着一層濃濃的霧氣,以至於季琉璃壓根就看不到小女孩兒的長相,因此季琉璃打算開口詢問小女孩兒是何許人也,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季琉璃惶恐不安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發出銀鈴笑聲的小女孩兒,而小女孩兒總算是將注意力轉向了她的方向,張開雙臂就朝着她撲了過來,甜甜的叫道。“孃親,孃親。”
娘……親?
心有疑問的季琉璃將小女孩兒自懷中輕輕推開,手掌在那團遮住了小女孩兒樣貌的濃霧上不斷揮舞,可那團霧氣任憑季琉璃怎樣驅散都仍然固若金湯地圍在小女孩兒的臉上。
突然,小女孩兒轉身跑了出去,撲進了一個同樣是被濃霧隱藏了容貌、身材高挑、穿着華貴的男子懷中。
季琉璃正納悶兒那個男人是誰且爲何喚她‘孃親’的那個小女孩兒會撲進那個男人懷中的時候,小女孩兒便又是開了口。“爹爹。”
“!!!”季琉璃震驚地望向相擁在一起的男子與小女孩兒,一聲‘孃親’,一聲‘爹爹’,難道……
那個男人彷彿是注意到了季琉璃,擡起手臂朝着季琉璃揮了揮手後就拉着小女孩兒轉身,朝着與季琉璃反方向的地方走去。
那個方向,是她與季青青所居住的小木屋的方向。
“等等!”終於是發出聲音的季琉璃邁開腳步就奔着男人、小女孩兒離開的方向跑去,準備去尋求讓她滿意的答案。
誰曾想,在季琉璃的手指尖快要觸碰到男子飄飛的衣襬之際,她的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就往地面墜去。
季琉璃閉上雙眼等待着疼痛的到來,但整個人就猶如跌落進一個無底的深淵一般,怎麼墜也到不到深淵底部,令人心底發憷的下墜感讓季琉璃睜開雙眼開始不住在半空中掙扎。
在掙扎了許久後。季琉璃的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個可以成之爲深淵底部的……千年冰潭。
千年冰潭的四周有許多大大的冰塊兒圍繞着,不僅是冰塊兒,還有漫天降下的潔白雪花兒也透露着千年冰潭冰冷徹骨的氣息。
‘噗通’一聲,季琉璃跌進了此千年冰潭,在季琉璃跌入千年冰潭的瞬間。季琉璃有些愣神,這千年冰潭的水溫……竟是熱的。
季琉璃來不及再思索什麼,因爲溫熱的潭水已將她淹沒。
“啊!”季琉璃尖叫一聲站起了身,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着,因爲嗆了水的原因而猛烈地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待回過神一看,季琉璃發現自己是站在溫泉池中央靠近花壇的位置,並不是置身於神醫谷,也自然是沒有那個什麼勞什子千年冰潭。
那這麼說來。剛纔的一切都是她的夢咯?
“咳咳咳……嗯哼。”止不住咳嗽的季琉璃清了清喉嚨以緩解自己咳嗽的症狀,略顯狼狽地在池水中邁開步伐往有臺階的那一方池壁走去,邊走邊輕咳着幾聲。“咳,咳咳。”
踩上石壁,季琉璃在石壁上坐了好一會兒,直到暫時止住咳嗽以後,身上的水珠也漸漸蒸發,她這纔拿過擺放在一旁石墩上的換洗衣物倉促地穿戴着,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溫泉池。
因爲睡着了的關係她並不知道自己在這溫泉室中待了多久,要是天快亮的的話。由於一早做衣服的裁剪師父就要來的原因,耶律卿肯定就快要敲她的房門了。
待季琉璃走出暗道之時,天已漸亮,估摸着現在應該是早晨七時的樣子。這麼看來的話她在溫泉池睡了兩個多時辰。
季琉璃抱着換下的幾件粗布衣裳走到了牀榻邊的梳妝檯前對着銅鏡坐下。
看着銅鏡中那張因被溫泉池水浸泡過而略顯詭異的小臉,爲了將這張半是天仙半是平凡的臉蛋兒給恢復成整張臉都平淡的小模樣,季琉璃自梳妝檯的抽屜中取出易容膏與另一個小瓷瓶。
拔出小瓷瓶的瓶塞,拿起手邊的乾淨小布巾,將小瓷瓶中的透明液體倒在了小布巾上,接着用被透明液體浸溼的那個角落擦拭着那半張平凡的臉孔。
不多時。銅鏡之中出現了一個沉魚落雁、國色天香且氣質勝仙的絕美女子。
那名女子放下手中的小瓷瓶及小方巾,又拿起了另一個扁圓形的胭脂盒兒,用手指取出了胭脂盒中的一點兒透明膏藥均勻地塗抹在了那膚如凝脂、清麗脫俗的臉蛋兒上。
原本精緻的面容在女子塗抹易容膏的動作下逐漸變成了一張平凡無奇的小臉兒,這張平凡的小臉,不正是平常以男裝示人的季琉璃嗎?
視線回到銅鏡之外。
季琉璃塗抹好了易容膏後左右側了側腦袋,發現易容得天衣無縫,她將裝有易容膏的胭脂盒擰緊又將小瓷瓶的口用瓶塞堵好後便把胭脂盒、小瓷瓶放回了抽屜裡。
擡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大約七時半了,季琉璃心想耶律卿也該來敲門了。
事實證明,季琉璃的預感是準確的,因爲她的臥房門在下一刻便被敲響。
‘哐哐哐’,耶律卿站在季琉璃的臥房外輕敲門扉的扉頁。“璃兒,你醒了嗎?給你定製衣衫的師父已經來了。”
“醒了。”季琉璃高揚聲調,從容不迫地應了門外的耶律卿一句,迅速想要站起身往門扉走去,可季琉璃眼前一黑,還未站直身子就又跌回了梳妝凳上。
她的頭怎麼這麼暈?是不是因爲在溫泉池中泡了太久的緣故?
畢竟泡了兩個多時辰,頭暈應該是正常的吧。
季琉璃靜坐了片刻,等不再頭暈的時候才雙手撐着梳妝檯的桌面緩緩站起身走向門扉拉開房門,勉強面帶笑意地迎上了耶律卿的目光。“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