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璃看出了耶律卿的心事重重,張口想要安慰卻還是被自身的理智給阻止了。
現在這樣氣氛凝重並且還有旁人存在的場合,並不適合兒女情長。
“嗯哼。”季琉璃清了清嗓子提醒耶律卿回神,說出自己對安懷仁給耶律德熬藥的看法。“事情其實出乎我的意料了。
雖然有想過安懷仁應該插手了給君主熬藥的事情,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交給安懷仁全權負責的。
我姑且推算了一下,君主應該是四至五年前的這段時間裡被下的毒,就這麼剛剛好發生在三王爺主動請纓前往邊境的不久後。
很明顯,下毒之人是想要趁着卿……攝政王不在東臨的絕妙機會讓君主毒根深種無力迴天。”
邢祁陽被季琉璃換來換去的話題繞得有些糊塗。“郡主,您話題也轉得太快了,我思緒跟不上,完全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了。”
當然,在場被繞糊塗的不只是邢祁陽,就連向來睿智決明的耶律卿都被季琉璃的話給繞了進去。
“我……本王也明白不了。”耶律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試探性的猜測道。“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是安心?”
他想來想去,季琉璃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在有關安懷仁的話題還未結束時,就強行提到了耶律德是他離開東臨後被人暗中下毒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將看似不關聯的‘兩年前安心執意送安懷仁入御醫院’‘四年前君主被下毒’‘安懷仁昨夜被安心安插在牢中的心腹暗害致死’三件事情假設到一起而得到的那額結果。
“真是一點就通。”季琉璃讚許着耶律卿,隨後纔開始解釋道。“我在知道君主是四年之前被下毒藥後,就派人去查了。
四年前,攝政王主動請纓前往邊境後不久,君主曾經因爲不明原因昏睡過整整二十四個時辰。
全御醫院都找不到君主昏睡的原因。
由此,安心推介了一個熟人入宮,君主便醒來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之後,熟人就跟兩年前的安懷仁一樣,被安心以‘他是個人才’的理由給硬塞進了御醫院。
那個熟人倒是因爲有真材實料,得到了御醫院中大部分人的認可,甚至還被脾性怪異的伍一品給收爲親傳弟子。
雖然此人在御醫院的日子混得不錯,不過至今仍無人知曉當初這個熟人是使了什麼法子讓君主甦醒。
直到兩年前……更準確點,應該說是安懷仁入御醫院不久。
這個熟人因爲‘得罪’了安懷仁,被安懷仁用棍棒毆打致內傷過重,最後不治而亡。
安心第一次安插熟人進入御醫院,時間與君主中毒的時間吻合。
第二次安插安懷仁進入御醫院,則那個極有可能是給君主下毒的熟人沒了性命。
再到昨夜,安懷仁被押入天牢的當日就被安心安插在天牢的心腹給除掉了。
現在我就來大膽假設一下:
我,就是安心。
平常視爲眼中釘的三王爺離朝前往邊境守關,完全就是除去君主的最好好時機。
我先用想辦法讓君主昏迷,製造機會讓人以爲君主體弱,便有了名正言順讓君主每日喝藥的理由。
一轉眼已過了兩年,可不知道是熟人良心發現還是後來的利益不夠,竟然跟我說不想再給君主下毒。
沒辦法,我的計劃無論如何都必須實現,就找了另外值得信賴的安懷仁入御醫院頂替熟人。
但昨天,安懷仁除去熟人的事情被我……不對,被‘郡主’知道了,還被攝政王給派人押入了天牢。
爲了防止安懷仁泄密,我就讓早就安插在牢中的親信偷偷解決掉了安懷仁。”
“天吶。”邢祁陽對自己禁不住《藥千草》誘惑的這件事情感到後悔。“雖說一睹《藥千草》不枉此生,但果然還是不該摻和進來,這下就算有幾條小命也不夠丟的了。”
富公公儘管震驚,卻不敢相信毫無依據的假設,只能提醒着季琉璃要謹慎。“郡主,此番言論若是未經證實,請勿對外而言,恐會招來滅頂之災。”
“本王倒是覺得郡主料事如神呢。”耶律卿難得的讚賞起了季琉璃。
季琉璃不明所以的看着耶律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耶律卿從懷中掏出了幾張寫着工整字跡的紙張,放在桌面上。“這是本王今早剛剛得到的密信,郡主的假設與密信上所寫的內容分毫不差。”
一時間,季琉璃、富公公、邢祁陽、青媌四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桌面上那幾張皙白的宣紙之上。
“這!”季琉璃抓起了密信攤開一看,被密信的內容驚得瞪大了雙眼,偏過頭怒聲質問耶律卿。“既然有密信,爲什麼不早點拿出來?”
富公公被季琉璃突然的暴脾氣被渾身一顫,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季琉璃面前。“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啊。”
他其實是想勸郡主別對三王……攝政王不敬的。
要知道攝政王是出了名的殘忍暴戾,從來就沒把任何人給放在眼裡。
聽說這郡主並非東臨人士,肯定不知道有關攝政王的傳聞,纔會如此不知水深水淺的對攝政王怒言相向。
但緊接着眼前出現的下一幕場景,讓富公公及時常聽到攝政王殘暴傳聞的邢祁陽皆是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只見耶律卿不怒反笑地擡手捏了捏季琉璃的鼻尖。“如果一早就揭曉了謎底,不就聽不到小璃兒這麼一番精妙絕倫的測論了麼?”
‘嘶……’
‘嘶!!!’
邢祁陽、富公公齊齊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就是懷疑自己看錯了。
那傳言中的殘暴戰神竟然笑了?
還以柔言細語的態度寵溺着一個女子?
最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攝政王對郡主過於親暱的稱呼。
‘小璃兒’?
郡主的閨名不是叫‘季青青’麼?
啊,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攝政王應該只喜好男色呀。
怎的也開始同旁人一樣對郡主極盡所能獻媚了?
莫非也是想借此機會奪得郡主芳心,好一步登天?
“說正事兒呢,別鬧!”季琉璃負氣拍開了耶律卿的手掌,餘光看了一眼跪在地面上不敢擡頭的富公公。“富公公,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本宮又不吃人,趕緊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