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璃看着越來越混亂的宴堂內,視線不經意間瞥了瞥右前方的耶律卿,想要尋求解決現如今狀況的辦法。
無奈,她的望眼欲穿只得到了耶律卿無聲迴應的四個字……‘靜隨其變’。
“額。”季琉璃頓覺棘手地抓了抓後腦勺,但深知眼下的局面光憑自己一個人壓根把持不住,便又只有詢問着金秀琳。“秀兒,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還是什麼都不做,你繼續?”
金秀琳轉回眸光看了看季琉璃,笑顏以對。“你只需說將美娘關入天牢待明日親審就可以了。
然後……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你都別管,順着接下去。”
她也知道眼下的混亂,讓向來都不需要面對這些問題的季琉璃難以應付。
但若不趁着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問題解決,那事態只會朝着更嚴重的方向發展。
到那時恐怕不僅是她金秀琳,就連整個高麗國也將淪落爲他國的笑柄。
再說句不中聽的話……高麗國以娼妓代公主和親的事情會被載入各國史冊,遺臭萬年。
她雖然恨極了高麗這種不入流的和親之舉,可終歸也不能就那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國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好,我知道了。”季琉璃稍稍點了點頭,以毋庸置疑的口氣命令着那兩名守衛。“還愣着做什麼?
即刻將美娘關入天牢之中,待明日本宮要親自責問其冒充高麗國九公主之罪!”
“是!”
“是!”
兩名守衛這下不敢再有所遲疑,邁步上前就分別擒住了美孃的肩臂。
美娘向來心高氣傲,這麼被壓制住當然是不服。
“放開我,放開我!”美娘竭盡全力地掙扎起來,見一旁的樸太哲與金秀玹一言不發,心中更是氣惱。“樸太哲,金譯言!
當初是你們苦口婆心求着我假扮九公主來東臨和親,現在倒好,真公主出現了就將我棄之如履麼?
死奴才!你們這兩個死奴才!”
而不知何時下了高臺的金秀琳來到美娘面前,直接就是一巴掌。
“放肆!”金秀琳呵斥着美孃的無禮。“本公主的七皇兄豈是你能隨口謾罵的對象?”
“什……”美孃的面孔變得有些扭曲,雙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面上,瞪大着眼睛看向站在金秀琳身後的金秀玹。“你竟然,是七皇子?”
天吶!
這個男人竟然是七皇子?!!
開什麼玩笑!
從高麗國來東臨國這千里迢迢的路途,她仗着替九公主和親的身份沒少對金秀玹指手畫腳,更是一次都給過他好臉色看。
原以爲就是一個懂得兩國語言的隨行譯言師而已。
沒想到……
還沒等美娘再多細想,耳邊就響起了金秀琳那似笑非笑的話語。
“落得如此下場,是不是後悔答應冒充本公主來和親的事情了?
本公主都離宮出走以表拒嫁之心了,他們卻爲了促成和親不惜送上假公主來,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你竟然答應了冒充本公主來和親。
所以,要怪就怪高麗國的皇帝和皇后吧,跟本公主可沒關係。”
說完,金秀琳直接點了美孃的啞穴,省得美娘會說出更加難以解釋的事情。
美娘並不知道自己被金秀琳給點了啞穴,張口就要怒罵。
這一開口,美娘才清楚認知自己發不出聲音的事實。
“!!!”美娘死瞪着金秀琳,那陰狠的目光彷彿是要將金秀琳給生吞活剝似的。
緊接着,美娘就被兩名侍衛給架着胳膊給拖出了宴堂。
等到美孃的身影消失在宴堂外,金秀琳轉回身子面向季琉璃,跪下。
本已坐回了席位上的季琉璃見狀,心中一驚,當即就要站起身來。
可是,她的腦海中一晃而過剛剛金秀琳說過的‘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你都別管,順着接下去’這句話。
罷了,先還是按照耶律德話靜隨其變吧。
而金秀琳這一跪,宴堂正中央的樸太哲、金秀玹也是跪了下來。
這時,金明朗一人鶴立雞羣地杵在當場。“……”
金明朗舉步離開也不是,繼續杵着也不是,於是只能是在原地(金秀琳身旁)跪了下來。
“傾城郡主。”金秀琳什麼話也沒先多說,就朝着季琉璃行了個大禮。“高麗國九公主金秀琳未能及時拜見,請傾城郡主莫怪。”
季琉璃有意遲疑了一瞬,纔開口讓金秀琳起身。“九公主言重了,快快請起。”
“謝郡主。”金秀琳依言站起了身,卻再次跪下行了第二個大禮。“再向郡主賠罪,因爲秀琳的任性,擾亂了此次郡主及諸位東臨貴友精心準備的擇夫宴。”
在座的衆人,任誰都聽得出金秀琳是話裡有話,季琉璃自然也不例外。
“任性?”季琉璃佯裝着好奇心旺盛,順着金秀琳的話就往下接。“此話怎講?”
“事情源於當時,秀琳從父皇、母后口中得知要與東臨卿王爺和親一事。”秀兒說道這裡停頓了片刻,以突發奇想的藉口代替了她逃婚的事實。“秀琳不想嫁給一個素未蒙面的人,因此……
爲了瞭解卿王爺的爲人,也爲了確認卿王爺是否值得去嫁,便在留書一封說明要見一見卿王爺後,隻身一人來到東臨。
不過由於種種原因,秀琳只能在濟民堂坐堂度日,便未能如願見到卿王爺。
也是直到昨日,秀琳才知道由七皇兄親領的高麗和親隊伍抵達東臨。
秀琳搞不懂爲何會有假的和親公主出現,就私下見了七皇兄。
原來,父皇、母后擔心秀琳私自離宮的消息被歹人知悉,出於對秀琳安危的考慮便設下了美娘這顆誘餌。
但是在與七皇兄溝通之下,秀琳得知了一件事。
美娘,自成爲了‘九公主’以後行徑惡劣到了極點,甚至有將秀琳取而代之的想法。
於是再三思慮後,秀琳想出了這麼一個不成體統的方法來逼着美娘原形畢露。
事情如意料之中發展,可秀琳深知自己任性之舉對各位是極其的不尊重,便只能再次致上最深的歉意。
如若實在要怪就怪秀琳一人,此事是秀琳獨自妄爲,與其他人乃至高麗國無任何關係。
驚擾了各位且中斷了擇夫宴實在抱歉,望諸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