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而怯懦的陽光,有氣無力的驅趕着地上的白雪,寒氣襲人,泥窪淺水縱橫錯落,泥濘了道路,爲難了行人。
由盧霖淵家出來,林緋葉心情並不好,不過這件小事也未在她心靈留下太多念想,爲了活下去,有些事終究是避不開,有些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直至跨進林府大門,林緋葉一直沉默不語,綠衣等人也識趣的並未開口,或許是覺得剛纔之事,小姐心裡並不高興。
不過林緋葉剛進門,就在路上碰到了迎面而來的林雪兒。
一別三月,這是林緋葉回來後第二次見到林雪兒,昨日匆匆忙忙,沒有仔細看,今日纔算真正的打量上了對方。
果如綠衣所言,林雪兒容顏嬌豔,雙頰紅潤光澤,細長的馬尾乾淨利落的甩在腦後,劉海宛若慶雲,加上華貴的衣衫,使得她看上去儼然就是正兒八經的富家千金,尤其是那略帶純真與水靈的雙眸,讓人很難生出厭惡感。
“果然是治好了。”林緋葉內心冷笑,雖然聽綠衣說過林雪兒惡疾康復,但此時她依舊感到詫異,對盧霖淵的這一手圍魏救趙深表佩服。
林雪兒顯然也未料到,竟然在此時碰到林緋葉,面色一驚,旋即陰沉着臉,道:“姐。”簡短的招呼一聲,旋即扭過頭,擡腳就走。
林雪兒很精明,林緋葉一回府,她就知曉,對方會拿自己開刀了,見識過林緋葉的手段後,她就清楚,林緋葉並非善男信女,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她索性能避開就避開,此時她已經無所謂那所謂的虛禮了,也不再佯裝親熱,撕開了一切僞裝。
“恩。”
林緋葉目光一動,看到林雪兒身後的白芷,心底冷笑,陡然開口道:“你這是要去找盧公子嗎,我剛從他那回來。”
林緋葉此言極爲突兀,可林雪兒聽後,突然一愣,旋即面色大變,顫聲道:“你去做什麼?”
面沉如水,瞥了一眼林雪兒,林緋葉身子陡然靠了過去,擡手猛的扇出一耳光。
“啪!”
宛若寂靜無聲的夜裡,陡然響起的炮竹聲,清脆悅耳,卻又震撼人心。
林緋葉這一手太出人意料,所有人都愣住了,聽着那一聲耳光聲,都難以置信,大小姐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她怎麼敢!
“你!”林雪兒捂着臉,這一巴掌並不疼,可她的心,就像被人突然颳了一刀,痛徹難當,久久未回過神。
沒有理會林雪兒的愕然,林緋葉同樣面色變得嚴厲至極,指着林雪兒身側的白芷,道:“好大膽的奴婢,竟然敢打自己主子,誰給你的膽子,這府裡還有沒有規矩!”
“大小姐這是做什麼!”
林緋葉陡然的大喝驚醒了很多奴婢僕役,他們聞聲望過來,都一臉茫然,白芷也傻眼了,原本她就忌憚林緋葉,甚至有些懼怕,此時被林緋葉突然呵斥,面色呆滯。
要的就是這個機會,林緋葉豈肯放過,喊道:“來人,快來人,將這賤婢給我抓起來。”
林緋葉在府上的威信,是長期積累起來的,如今除了林茂澤,這府上恐怕就她手底下人手最多。
她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家丁奔了過來,看着場中的情形,面色驚疑不定,可手上卻不停,風風火火的將白芷給徹底抓住,壓着動彈不得。
“大小姐,這是?”
聞聲趕來的,還有幾個婢女,見平日一直規規矩矩的白芷,突然被林緋葉抓了起來,不由一臉驚詫。
林緋葉面色冰寒,指着白芷道:“此女好大的膽子,竟然連二小姐都敢打,完全不將府中的規矩放在眼裡,我正要處罰她,怎麼,你們要替她求情?”
“什麼!”
幾個婢女面色大驚,有反應快的,瞬間知曉怎麼回事,趕緊開口道:“白芷,你好大的膽子,枉我們平日一直跟你說,要緊守府中規矩。”
“就是就是,你怎麼能這樣。”
幾個婢女紛紛附和,這時候,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她們哪敢質疑。
林雪兒也回過神來了,氣得面色發紫,指着林緋葉,就罵道:“林緋葉,你好大膽子,明明是你打我,還敢污衊白芷,你到底是何居心。”
林緋葉眉頭一皺,語重心長的對林雪兒道:“雪兒,你胡說什麼,你我姐妹雖有芥蒂,可我對你卻從未有過壞心,就是你上次身染惡疾,我不是也一直讓人照顧着你,今日我又爲何會打你,你切莫受了這等賤婢的蠱惑,將事情都懶在自己身上,免得以後吃虧。”
“大小姐,你休要血口噴人!”白芷面色慘白,她哪來不明白,林緋葉這是要拿她開刀,當即冷笑道:“我知道,你是見我將盧公子找來,心裡不快,所以想處置奴婢,可你也不必找這麼荒唐的藉口,我對二小姐如何,大家自己心頭清楚。”
“那是當然,你以爲你的小動作真能瞞得過本小姐。”
林緋葉毫不猶豫的接過話,道:“昔日你照顧二小姐時,就不老實,導致二小姐身染惡疾,原本府中已容不下去,卻沒料這次,你卻變本加厲,如你這般婢女,府中可容不下,也不敢要。”
說着目光一瞪幾個家丁,道:“還愣着幹什麼,奴婢欺主,罪該萬死,按府中的規矩,杖斃!”
說着目光一掃一衆侍女家丁,寒聲道:“爾等都聽清了,往後切莫如此等賤婢一般,欺負主子年幼無知。
“是!”一衆奴婢等人頓時膽戰心驚。
“行了,都散了吧。”
林緋葉快刀斬亂麻,乾脆利落的將事情給處置了,一通話說完,事情已經有了一錘定音的趨勢,林雪兒甚至都還未來得及開口。
“放開我,放開我!”
白芷面色悽慘,不斷的掙扎,可她一個婢女,又是女人,又能有多大力氣,兩個家丁跟拎着雞仔一樣,拎着她就往後門拖。
“你們住手,都給我住手,給我放開她!”
林雪兒聽到白芷的慘叫,悚然大驚,瞬間回過神來,也顧不得去反駁林緋葉的話,衝上前就要拉開家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