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傲陽的出征已成定局,林緋葉再想反駁已經無用,唯有祝福。
糧草輜重早已調撥完畢,大軍同樣已經集結,段傲陽親自上陣頗有幾分御駕親征的意思,一時間幾家歡喜幾家愁。
然而無論如何,到了整裝待發的日子,段傲陽也要踏上征程了,整個王府所有人都集結在王府大門前,爲段傲陽送行,也默默祝福。
時至今日,整個王府上下,沒有人希望段傲陽出事,攝政王府一干人等榮辱與共,休慼一體,但段傲陽的這些年太鋒芒畢露,諸事專斷,手握大權,若是段傲陽真的出事,大軒朝上下,不知多少人會落井下石,到那時,一干人等的下場,比林府要慘得多。
段傲陽一聲戎裝,脊樑挺的筆直,宛若撐起蒼穹的擎天柱,環視衆人,默默無語,該交代的都交代過了,他也不想在此做小女兒姿態,徒增傷感。
“王爺,你真的要走嗎?”
就在段傲陽轉身之際,一道纖弱的人影撲入段傲陽的懷中,哭的撕心裂肺,而在他們身旁,就是依舊還懵懂的小女孩,此時見爹孃都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
這母女二人正是段瀲月與思芙,得知段傲陽要遠行,他們母女也解除了禁足。
段傲陽是段瀲月的支柱,如今段傲陽要遠赴邊疆,她是真的捨不得。
段傲陽目光炯炯,凝聲道:“好了,別哭了,本王不再王府,一應事宜有王妃定奪,你們不許多事,靜候本王凱旋。”
林緋葉拉着段清鈺的手,站在一旁,默默旁觀,眼睛有些發紅,段傲陽的遠征,林緋葉心頭同樣不好受,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原本段傲陽在時,她總想逃離,可今日段傲陽真的離開了,她反而心頭空落落的,頗爲不安。
“爹,狠狠揍他們一頓。”段清鈺小聲開口,稚嫩的聲音清晰傳入段傲陽耳中。
段傲陽傲然的點頭。
“王爺,時辰已到,大軍集結完畢,正等着王爺下令。”墨桓上前道。
此時的他同樣
一身戎裝,盔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段傲陽要親自奔赴戰場的決定,來的太突然,誰都不知他此舉到底何意,雖然朝中明白人都知曉,這次糧草被劫,定然是有內敵裡應外合,可敵軍攻勢雖猛,依舊還能抵禦的住,未到最後的危急關頭,按理說段傲陽是應該坐鎮朝堂,調和內外。
可他偏偏選擇親自押韻糧草,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林緋葉同樣不明白,段傲陽心中到底是何意。
不等林緋葉多想,段傲陽已經讓人拉開了段瀲月,面色冷酷的下令道:“傳令中軍,前頭開路,令加派斥候,快馬先行。”
“是!”墨桓發下手令,傳令兵策馬狂奔。
“左右統領,各領萬人,側翼護住糧草,但凡有不軌之徒,一律格殺。”
“是!”
“大軍所過,不可擾民,不可擄掠,違者斬!”
“是!”
“傳令沿途官衙驛站,安撫百姓,肅清禍亂!”
“是!”
“沿途諜報,交付本王行轅,一應戰報,未經本王允許,不可泄露,違者格殺勿論。”
……
段傲陽一條條軍令,宛若一道道驚雷,響徹四方,所有人都感受到段傲陽語氣中那濃濃的殺意。
身爲攝政王,位列三公,秉承宰相之職,這大軒朝上下民情,一應官員任命,悉數於心,如今在他冷酷霸道的作風下,盡顯他往日積累的威懾,哪怕是帝王,也無法比他更清楚。
“墨桓,統領王府親衛,隨本王出發!”
“屬下尊令。”
終於下令完畢,段傲陽最後深深看了林緋葉一眼,策馬揚長而去。
林緋葉則是心頭一顫,她知道,段傲陽那一眼,是要她珍重,看好王府,一時間感慨萬千。
她沒料到,最後關頭,段傲陽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將在外,最擔憂的是內患,王府上下,往日有段傲陽馬首是瞻,如今段傲陽一走,就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居中調和。
段傲
陽終究是走了,走的乾脆利落,朝陽灑下,一列列士兵,鎧甲鏗鏘,散發着刺眼的光芒。
“珍重!”
望着段傲陽遠去的背影,林緋葉心頭默唸。
很快,林緋葉就回過神來,其他個人都紛紛回過神,不少人都看向林緋葉,目光帶着忌憚。
林緋葉環顧四周,面色一緊,道:“行了,王爺不再,府上不許多事,往後王府上下,嚴禁隨意外出,謝絕訪客,若有拜帖,管家可酌情稟報或婉拒,都下去安排吧。”
“走了,回去了。”
“姐姐說的是。”
段傲陽的一衆女人紛紛點頭附和,沒辦法,如今林緋葉最大了,不聽都不行。
“那我們先回去了。”段瀲月同樣拉着思芙離開了,臨走還冷漠的掃了林緋葉一眼。
而王府的一衆護衛包括管家在內,在林緋葉說完,就恭敬的領命離開,各自辦事去了。
林緋葉見此,嘴角一翹,所有人的動靜,她悉數看在眼裡,心頭瞭然。
相較於那些女人的反應,林緋葉更在意的是王府護衛和一應管家婢女的動作,見他們對自己的話沒有遲疑,心頭暗歎,不虧是對王府中心的人,比當初林府的人要強多了。
其實這些人並非真的忠誠於林緋葉,這是他們自然的反應,也是禮法規矩如此,段傲陽在時,段傲陽是當家主人,林緋葉排第二,可若是段傲陽不再,一干人等自然聽命與林緋葉,因爲她此時就代表着攝政王府,是正統嫡系,若林緋葉再有意外,那接下來自然就是聽命與段清鈺。
嫡庶有別,深入到每個人的骨子裡,只要知曉一點規矩,都知道該如何行事,能成王府的護衛和管家,若是太蠢,早就被剔除了。
禮法規矩,先守禮,再有法,而後規矩,最後律令,細數衆多王朝覆滅,無非是禮法崩壞,規矩不嚴,律令不彰。
王府的護衛,段傲陽並未帶走,也未動一分一毫,這些是護衛王府上下的根本,他帶走的都是幕僚私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