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傲陽的耐心安撫下,林梔兒總算平靜了些自己接過帕子擦着眼淚,薛氏叫兩人說着話,便喚了兩個下人,將段清鈺和子拂帶下去安頓好了,自己也退了出去。
而墨桓,雖然意識到自己中計的時候有些慌,可這個時候已經全然恢復了平日的冷靜,想到自己當時的表現,也是愧疚得狠,不等段傲陽說什麼,便自己去領了罰。
府裡的下人哪裡有過這樣的經驗,拿着鞭子卻始終不敢用力打下去,動作輕柔得像是打在棉花上。
墨桓道:“你們只管打,這是我應當收的懲罰,打壞了也跟你們沒關係,但要是不認真打,小心我治你們的罪。”
大人都這樣說了,做奴才的哪有不聽的道理?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用足了力氣,板子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身上,每一鞭都是一聲悶響。
墨桓也是忍得,那樣的力氣,他也不出聲,只是強忍着,可兩個大人的下人倒是出了聲,府裡便都知道宮裡來的侍衛大人這會兒正在領罰了。
林緋葉也聽到了外邊的聲音,聽得眉頭都皺起來,墨桓一直在段傲陽身邊伺候,也算幫了他們不少忙,看他這樣心裡也覺得難受,卻不知道還怎麼勸段傲陽,搜腸刮肚只一句:“你沒聽到什麼聲兒嗎?”
段傲陽點了點頭,表示他正聽着,林緋葉望着他,卻沒有看到要去阻止的動作。
正準備再說點什麼,便聽到段傲陽開了口:“隨他去吧,皮肉之苦對他來說,可能要好受得多。”
墨桓自小跟在他的身邊,他的秉性自己再瞭解不過,若是現在不讓他受罰,他恐怕反而會哽在心裡,覺得很不自在。
再說這次他也的確是犯了錯,關心則亂,明明是那樣明顯的計謀,可是因着他一開始就放心不下,所以大意的中了別人的圈套,最終才落得了這樣的結果,受罰也是應該的,痛了,纔會記得教訓,下次纔不會再犯。
想着,他起了身,道:“
你便這裡歇着,事不宜遲,安兒的事情必須趁現在儘快着手才行,我便先去看看了,”說完,看着林緋葉又覺得不太放心,柔聲詢問:“你自己在這裡可以嗎?或許要讓清鈺過來陪陪你嗎?”
林緋葉扯開一個笑,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快些去吧,我一個人靜一下也好。”
段傲陽這才放了心,點頭離去。
墨桓硬生生捱了三十鞭,幾乎是體無完膚,若不是常年習武,一般人肯定早就昏厥了過去。
他面上只是薄薄的一層汗,看不出來有什麼痛苦的神色,領了罰之後,他便徑直去了段傲陽在林府臨時安置的客房裡。
段傲陽正在考慮該如何查起,便聽見外邊的敲門聲,墨桓的聲音隨之而來:“皇上,是屬下。”
“進來吧。”段傲陽回答得很隨意,聲音裡沒有什麼波瀾。
緊接着便是他推門而今,走了幾步便站定,說:“屬下來給皇上稟報今日的事情。”
段傲陽聽着他的腳步聲不對,擡眼看去。
墨桓站在階下,身形不比平時的端正,還顯得有些彆扭,段傲陽一看就知道他這是忍着疼的,可見那幾十鞭當真是用了力氣的。
他沉默,曲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又開口:“說吧,一五一十的,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平日裡不見得這樣的不鎮靜。”
墨桓還以爲會挨一頓訓,沒想到段傲陽竟是如此柔和。
反而低下了頭,心裡更加愧疚了——主子那麼信任他,卻讓讓主子失望了,還弄丟了三皇子!
平復了心情,還是如實的,一樣不落的說起來今天的事情的因果。
他本是按着段傲陽的吩咐,一路護送孩子們到了林府,薛氏也是許久沒看到孫兒們,皆是一派歡喜。
他本說就留在林府照顧幾個皇子,可是突然就闖進來一人,那人渾身是血污,似乎傷得不輕,墨桓還以爲是有人來犯,刀都已經
出了鞘。
豈料那人走得近了,一下子癱倒在他腳邊,定睛一看,在血污中辨認出了皇宮御前侍衛的標誌。
那侍衛正是段傲陽隨身侍衛隊中的一員,這隻隊伍不是應當在保護皇上皇后的安危嗎?怎麼會在這裡?墨桓心中警鈴大作,拎了那人的衣襟便問:“發生了什麼?皇上呢?”
那人這才斷斷續續說道:“皇上有危險!還望墨侍衛快些過去救駕!”
雖然話是這麼說,墨桓本還有些懷疑,可是那人面色焦急,說是圍攻的架勢很猛,若是再耽擱可能是會出什麼事情,讓墨桓趕緊前去救駕。
他將事態說得緊急,所以一向冷靜的墨桓纔會慌了神,將皇子們交付給薛氏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街道奔去。
“接下來的事情,便去皇上您看到的那樣,的確是屬下大意了。”事情事無鉅細的講完了,墨桓依舊愧疚的很,現在回想一遍,真真是漏洞百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就那樣相信了。
段傲陽一直面色嚴肅,聽到墨桓說講完了,手指上的動作一下停住,原本很有節奏感的敲擊聲也戛然而止:“侍衛隊裡的人,這樣說來,我身邊居然出了叛徒嗎?”
雖然不願這樣說,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墨桓也只能點頭肯定:“不出意外,便是皇上說的那樣了。”
段傲陽略微思考了一下,突然就起了身,面色冷峻的吩咐道:“馬上派人,給我好好的找,好好的一個人總不至於人間蒸發了吧?”
“屬下遵命!”墨桓領了命,轉身準備出去。
段傲陽看着他因爲疼痛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想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你差人去也好,晚些去也好,騰些時間去御醫那裡上藥吧,這兩天正是緊急的時候,別拖着這樣的身子四處跑,反而容易添麻煩。”
“皇上!”墨桓聽得一愣,心中百感交集,重重點了頭:“屬下領命!自當不辜負皇上的厚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