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凌靜秋果然如約而至,清晨的露水還掛在樹梢上,凌靜寧便已經坐在大堂之上,等着段傲陽出現了。
他真真的是很期待看到段傲陽夫婦針鋒相對的模樣,他想,那一定會非常有趣,狠決如林緋葉的女人,究竟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懲罰這個背叛了自己的男人呢?
光是猜想這些,就讓他禁不住笑了起來。
段傲陽一夜未眠,想着孩子的事情便心神不安,心裡又惦記着林緋葉,她身懷有孕,總是有很多的不方便,自己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窗外月色如白日,段傲陽想着這些事情,沒有半點睡意,不知不覺天便亮了,有人敲門,他應了聲,讓他們自己進來。
隨身伺候的太監帶了兩個小宮女兒,太監手裡端的是曾亮的銅盆,一盆水清澈見底旁側擱了張帕子,宮女手裡一人端了幾個小菜,還有粥水湯羹。
爲首的小太監恭恭敬敬的道:“奴才來伺候皇上更衣用膳。”
段傲陽起了身,伸手到銅盆裡淨手,剛挽了袖子上去,露出一段精瘦有力的手腕,便有人在門外稟報,說:“皇上,凌國太子在殿外求見。”
段傲陽的手一握,動作頓住,這個凌靜寧,未免太過心急了些?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爲了昨天的事情而來,不想這樣的事情,他竟也如此的迫切。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他才能提出要求,他的計劃,也才能如期實施。
想到這裡,他嘴角勾起輕蔑的笑意,看來爲了讓自己感到不舒服,凌靜寧也是着實費了一番心思呢。
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幾下便洗乾淨了手,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帕子將手擦乾,道:“替朕更衣。朕要去會會那太子殿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麼!”
小太監連忙拿着衣服走上去,三下五除二,悉心又不失速度的爲段傲陽穿戴好了衣物,恭送她離開。
段傲陽穿了一身月牙白色的長袍,邊角依然用金線繡上了騰飛的金龍,襯得他整個人都是丰神明朗。
凌靜寧在大殿中等得百無聊賴,一碗茶水從滾燙變得冰涼,可他有這樣的興致,能夠讓段傲陽夫婦覺得不快的事情,他都願意花時間去等着。
段傲陽走到殿上坐下,馬上便有小宮女上去,替他衝上一壺熱茶。茶水氤氳的冒着熱氣,在這清晨顯得十分的安逸。
“太子倒是來得早。怎麼,國內的事情已經安定下來了嗎?”段傲陽端起茶水開口問候,也不忘揶揄。
凌靜寧笑,回答:“凌國的家事也就不煩勞皇上費心了,我今日來,是爲了皇上昨天答應我的事情,傾城公主正在偏殿侯着,這可是我凌國最美的公主,還望皇上能夠好好的和她相處。”
“這事不急。”段傲陽坐下,臉上神色平淡,他對這個什麼所謂的美人確實是沒有半分的興趣,還是大軒挺着個肚子的林緋葉更加讓他惦記。
凌靜寧的眼睛始終瞧着殿上倨傲的段傲陽,帶着一股嘲諷的笑意,譏誚道:“皇上,現在皇子在我手上,這恐怕由不得你做主吧?”
“再說了,皇上大可以相信我的。”
他最是不喜歡段傲陽這樣對什麼都志在必得的神情,因爲這會讓他覺得很挫敗。
段傲陽冷笑一聲,毫不避諱的開口直言:“你叫朕如何信你?來凌國也是一月有餘,朕只見着一封書信說我安兒在你手裡,可朕一面都沒見着,誰知道朕的安兒是不是朕的在你的手裡呢?”
“我自然不會騙你,”他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段傲陽,似笑非笑,話有所指:“別人我不敢說,只是我可是知道欺騙大軒皇帝的下場的,你只管放心吧。”
“太子說笑了,既然想讓我相信你,那太子也該拿出些誠意來,讓我去見見孩子吧。”段傲陽不急不慢,與他周旋,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隻老狐狸,
不能掉以輕心。
“皇上還是不要去了,都知道皇上武藝高強,你要是去了,我那地方怕就保不住了。”凌靜寧也是留了心眼,雖然答應他可以看段清安,確是不讓他親自去看。
段傲陽眼神不悅:“那太子是什麼意思?”
“皇上親自去不行,但是挑個小廝替你去也是可以的。”果然,凌靜寧還是留了一手,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既可以讓段傲陽放心的去見傾城公主,又可以防止有人救走了段清安,可謂是一石二鳥的良策。
凌靜寧看着段傲陽,段傲陽也回望着他,兩人的眼神都帶着攻擊性,各不相讓,彷彿這場良久的對峙是一場戰役,誰先開的口,誰便輸了。
最後還是段傲陽先收回了眼神——他自然是不能喝凌靜寧作比,他這樣的人,心裡沒有半分掛念只在乎自己,所以沒什麼怕的,可自己不一樣,他有家人,有要守護的人,所以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逞能。
“無功,你便跟着他們去吧,既然太子他們這麼大方,你也不必客氣,替朕多看幾眼。”段傲陽挑了個小廝,吩咐下去,言語之間似有譏諷的意思。
從那一羣小太監之中鑽出個身材瘦瘦小小的男人,帽檐蓋得很低,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他單膝跪地行了個禮,才誠懇的說道:“奴才知道了,自當竭力,不負皇上的厚望。”
厚望?凌靜寧聽得嘲諷的一笑,是啊,他們也只能這樣寄希望於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偏還要在口舌上佔了便宜,他也懶得和他們計較了。
只轉身吩咐人帶那個叫無功的小廝去段清安住的地方,還不忘囑咐一句,讓他們一路上小心些,不要讓人跟上了。
無功跟在那幾個人去了,凌靜寧想的很周到,一路上都用袋子將他的頭罩住,不讓他看見路,所以兜兜轉轉走了許久,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走到哪裡。只能跟着他們的腳步,向着目的地行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