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來一碗拉麪!”
“好勒,馬上來!”
流零端着老人家送來的熱騰騰的拉麪,愉快地享用起來。
恩,麪條勁道十足,味美料足,口齒留香。好!
流零美美地吃完,衝着廚房喊道:“店家,這碗麪的帳記在那個和麪的夥計身上。”
“啊?”老店家詢問地望向那個“夥計”。
“夥計”停下搓麪糰的動作,回過頭來,一臉粉白,卻赫然是齊國瑞王爺瑞風。
“流零,你已經敲詐了我不少了,還要佔便宜?你明知道我現在窮得響叮噹。喂!”瑞風火大地追出去,卻只來得及聽到流零遠去的笑聲。
瑞風的母親擁有一身好廚藝,下的麪條尤其美味。瑞風雖然完全不通廚藝,但受其母影響,精於和麪制面。
幾天前,他發現這個麪館只有一個老人家支撐,生意慘淡。本來他嫌收入太少,並不打算和老店家合作,但前天聽了流零的一番話,再加上形勢所迫,讓他不得不重新選擇了這個工作。靠着一身制面的工夫,配合內力和巧勁,製出來的麪條韌性十足,澆上老店家精心調製的湯料,當真是美味非常。再加上他俊朗的外型,燦爛的笑容,倒是吸引了不少大媽級人物——沒辦法,未婚女子一般是不會出來拋頭露面的,否則……嘿嘿!
一碗麪十文錢,他與老店家四六分帳,每天賺個四五兩是沒問題的。如果想增加收入,知名度是很重要的,就看瑞風怎麼做活它。
在城南某處,席地而坐着另一位大人物,那就是司康。他從城外砍來一大堆質地上好的白衫木和紅木,雙手舞動,不消一個時辰,一個活靈活現的木雕就慢慢成型,看得旁人歎爲觀止。
司康是四位王爺中唯一一個用長刀當武器的人。教他刀法的師傅從他十歲開始就要他刻木頭,迄今爲止,他刻的木雕沒有上萬也有幾千,對力道的掌握和對刀的熟練程度,幾乎無人能及。卻不想,他如今竟要靠這個吃飯。
儘管司康穿的是劣質衣服,做的是下等的工藝活,但他與生具來加上後天培養的高貴氣質,如同他手上的雕刻一樣讓人讚賞。他的東西定價沒有低於三兩的,買的人不多,但看的人卻沒少過。
一般百姓買不起,但澤穗城有錢人很多,有眼光的人也不少,不用五天,司康的木雕必然流轉於富人之手。
在澤穗城,經常有才子文人們走動的地方被傾雲選來——賣字。
傾雲的書法非同一般,龍飛鳳舞,頗有大家風範。他精通任何一種字體,更特別的是能寫雙手字。左右手同時書寫,字體內容同或不同,都不影響作品的水平。
另外,傾雲才思敏捷,一天能作出十幾二十副優秀的對聯,不單令圍觀的才子們心服,還能根據特來求聯的商人的要求,作出與他們營業場所相符的對聯。
以“澤來居士”爲號的傾雲,必然會很快聞名於地方,連帶他的作品也將暢銷起來。
當然,在剛開始的幾天,他依然還只是個默默無名一落拓書生,買字求字的人暫且不多。
也許是受如一那天彈琵琶的啓發,君熙借了琵琶,在某座大酒樓彈唱賣藝。
君熙由於體質偏弱,十五歲之前的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在牀上度過。皇帝擔心他煩悶,便從各地請了許多技藝團入宮表演。君熙在耳濡目染之下,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加上天資聰明,很快學得有模有樣,更精通數種樂器。
在酒樓的戲臺上,君熙手抱琵琶,以清雅的聲音吟唱着一個個動人的故事,迷醉了衆多客人。如果說司康的高貴帶着狂放,那麼,君熙的高貴則完全是出塵脫俗的。看着他,就好象可以忘記一切煩惱,心境平和。
經過這一拋頭露面,流零幾乎可以預見,君熙將來財源不斷,麻煩也將不斷。
堂堂齊國的王爺,一個和麪夥計,一個沿街雕木,一個擺攤賣字,還有一個坐檯賣唱。若消息傳到皇帝耳中,不知道是何反應。不過,流零倒是對這幾個王爺的才能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回到家中,他與織南等人討論了一會,都認爲四位王爺在頭兩三天不會過得很順心,畢竟要老虎學貓抓老鼠是有些爲難。但憑他們的本事,度過最難熬的幾天,之後必然順遂很多。
果然,有了兩天的工作經驗,四位王爺都適應了。只是他們愈見憔悴,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織南問道:“幾位爺,你們怎麼了?”
司康眼也沒斜一下,低頭喝他的白開水。
傾雲轉過頭,看向窗外的夜空。
君熙微笑一下,繼續調他的琵琶音。
瑞風則很沒氣質地趴在桌上,兩眼無神地玩着手中的茶杯。
織南和嚴辰等人面面相覷,想不明白他們遇到什麼困難了。
疾雨深深嘆了口氣,小聲道:“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王爺們的身體健康。”
“到底怎麼了?”織南皺眉。工作上手了,錢也有得賺,還有什麼問題?
“是餓的吧!”流零好笑道。
“啊?”織南愕然。
四位王爺的表情頗不自然起來。
流零道:“王爺們現在一天能賺多少錢?有個六七兩就不錯了。這對一般百姓來說,那是足夠了。但對吃慣山珍海味的王爺們來說,這些錢明顯不夠花。去高級的地方吃不起,去差點的地方吃不好,他們那條養刁的舌頭能忍受得了纔怪。”
“知我者莫若流零也。”瑞風誇張地嘆道,“我已經盡力了。一兩頓也就罷了,但要我天天去吃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我受不了!”
流零冷淡道:“齊國三分之二的人吃的就是你嘴裡厭惡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瑞風泄氣,流零說的都是事實。
君熙道:“這我們知道。我們並非一定要吃什麼山珍海味,但起碼味道要過得去。不知道是澤穗城的名廚都被請去了高檔酒樓,還是根本沒有好廚子。總之,我去過好幾家飯店,即使是最簡單的菜也不合口味。而且,我們不能把錢都花在吃飯上,畢竟還有這麼長的時間,以後或許還有急需用錢的時候。”
傾雲和司康雖沒表示什麼,但明顯都同意君熙的說法。
“哦。”流零挑眉,“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就這樣半餓着度過剩下的二十幾天?”
四人沉默。不然還能怎麼辦?出身地位不一樣,這也決定了生活水平的高低,他們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難得了。
織南看了看沒什麼表情的流零,笑道:“我倒有個主意,不如王爺們買菜回家做飯吃吧。”
聞此言,流零眼角一動。
“誰會做?”瑞風問。
織南笑笑,和嚴辰等人一起望向流零。
“你會做菜?”傾雲詫異。認識一年多,他竟然不知道流零有這個本領。
“嘗過那麼多美食,多少會一點。”流零表情淡然,絲毫不理會幾位王爺驚奇的目光。
“流零太謙虛了。”織南笑道,“昨天才吃過你做的家常菜,現在還回味不止呢。”
“你願不願意?”向來不多言的嚴辰竟然也開了口,顯然對流零的廚藝十分欣賞。
“流零就答應了吧!”沐如一干脆拉着他的手求道。
流零看着一臉期待的衆人,想了想,突然笑道:“可以。但是,四位王爺得負責買做飯菜所需的一切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