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剛出生不久就幫我們逃離海嘯難免有些累,只見它越變越小,終於化回成了雞蛋,乖乖的躺在我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它上面竟刻了我的名字,花瑤,我笑了笑,拿紅繩將它穿好,放回腰間。
金鳳將我們送到不回潭口,躺在地上、力氣似是怎麼補都補不回來。
不回潭處於兩座山的凹縫中,水深百尺,地勢又極低,海嘯吞噬了整個枯魂嶺谷,所以不回潭水的水位也跟着漲高了不少。
七哥探了幾次不回潭的深淺,發現至少深了兩百尺,第二次潛時,好不容易看見太虛幻境,再潛深一些便發現自己都十分勉強更不要說水性不好的我了,最後商量辦法,帶我先試一次。我到一半就不行了,七哥又拽着我下去了些試着問我行不行,我難受的直嗆水,七哥立即把我拉回潭口。沒有靈力補充,我根本不能閉氣,而且水位越深那種壓迫的力道就越難承受,再加上之前接連不斷的被反噬、對付鬼喪、拔劍、海嘯的時候虧損太多消耗體力,不管是禍不單行還是接踵而至,總之這一切都不是藉口而是鐵證般的事實。
經過一番自我安慰,我睡着了,夢裡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花草樹木都很美,而且彈指間就會變化春夏秋冬,我很喜歡北方冬季下的鵝毛大雪,也喜歡秋風颯颯向我吹來,還有夏季時腳下涼爽的小溪和自由穿梭的魚兒,春季時和煦的陽光、溫暖地照在我身上和野花簇簇刮來清香,我不清楚我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這裡沒有人,但我卻莫名的熟悉,那種感覺就像我的家一樣。
做了一番美夢過後我覺得身體清爽,不似剛剛幾近虛脫之狀。
我好像又有多餘的靈力能夠治療七哥,施了數次治療術之後也不會覺得累。七哥很納悶我爲什麼恢復的這麼快,我就把我做的夢告訴七哥,告訴他許是心情舒暢的原因,身體也跟着變得好了。聞言七哥嘴角一勾,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別提笑的有多好看了,懶洋洋的一躺好似丟了全部煩惱一般。
而現在到了翻舊賬環節,我一句話就將七哥的煩惱全部找了回來:“爲什麼你跟戡普長得一模一樣?”
七哥一本正經的清了清嗓子道:“他見我相貌英俊且無法抵擋,便決心想效仿一下,結果一個沒收住就變得一模一樣了。”
我對七哥這個回答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不過仔細一想戡普也是個乖張性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也在情理之中。我拋出下一個問題:“爲什麼你們會認識?”
七哥遲疑了下,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道:“額…這個太久了,我記不清了,許是他見我相貌英俊且無法抵擋就有心與我結識吧。”
爲什麼我覺得我腦袋有點大呢。我拋出第三個臨時加的問題:“你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戀的?”
七哥玩笑道:“許是當我發現我相貌英俊且無法抵擋時,就對自己有了…”七哥頓了頓,觀察着我神色道:“好了好了,再說下去我自己都要吐了。”
在不回潭待了兩日,養足了精神,反倒生出些歲月靜好的味道,七哥大言不慚道:“你若喜歡我就陪你在這住一輩子。”
我忍俊不禁,我們兩個的一輩子豈是常人的壽數,也跟着玩笑道:“那便在這住一輩子吧,左右我也不想出去,出去還要繼續被追殺,對了,話說以宗老頭爲什麼追殺我來着?”我隱約記着玉嬋的事過後我就一直受追殺。
七哥神色凝結起來,我有些捉摸不透他此刻的表情,難不成他也不知道?
片刻,七哥才緩緩道:“你替玉嬋擋了劫,然後就上了九玄,他們以爲你殺了施思誠就追殺你了。”
我歪着脖子又撓撓頭,好像是這麼回事:“對哦,我好像想起來了,我上了九玄回來就被追殺,嘿嘿,最近記性不好。”
七哥慢悠悠地坐起來,語氣頗爲輕鬆道:“歇息夠了就走吧,不回潭水深千尺,待會兒可會害怕?”
我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沒出息的點點頭,最後沒出息的解釋道:“其實我好怕溺水,那種慢慢窒息的感覺,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偏偏還壓的人渾身…唔!”
一張相貌英俊且無法抵擋的臉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給了我一個實實在在的吻,當時我正說着話,第一反應竟是先閉嘴,還沒閉上的嘴又被他頂開,我用手掌去推他,而他下一動作卻瓦解了我,七哥渡了口靈氣到我口中,然後壞壞一笑滿意道:“含着別說話。”我只覺得眼前一搖晃,身體就被打橫了起來,一陣嘩啦聲,透徹的冰涼襲遍全身,感覺七哥抱着我墜啊墜,身周都是黑暗,勉強能看清七哥的臉,不確信的看了看,確定不是戡普。
不方便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先胡思亂想一番,難道七哥喜歡我?小的時候也沒看出來呀。花瑤啊花瑤,渡靈氣不用嘴用什麼,七哥說過要看着你嫁人生子,擺明了對你沒意思,麻煩你不要亂想好不好。內心掙扎糾結再錯綜複雜一番,七哥的目的達到了,果然,都快潛到了太虛幻洞了我才注意到。
太虛幻洞像個大黑盤子,裡面閃爍着螞蟻般大小的白點、有點像星星又不像,大概是珍珠吧。它們好似在對我們招手,太虛幻洞看着是極近的距離,着實還是挺遠的,壓迫感越來越強,這種力量不知是要把我們擠碎還是要把我們撕裂,我有些出自本能的掙扎,一個沒含住便吐了一串泡泡,一口潭水似乎又混着海水的腥鹹鑽入我口中,我抿着嘴勉強吐乾淨了,便看見七哥的臉愈見清晰,我下意識的連忙搖頭,彷彿看見他笑了笑,卻緊緊的抱着我,我這纔看清腳下便是太虛幻洞,一陣眩暈般的噁心涌上心頭,我們被吸進了洞裡,最可悲的是這裡仍是不能呼吸,然後身子就跟着這些星星旋轉,一圈一圈繞的人腦袋生疼!
……
我捂着胸口吐出幾個幹水來,眼前是搖搖晃晃的地面,擡頭是搖搖晃晃七哥的臉,從此太虛幻洞如同我的惡夢一般,只要一想起來眼前就忍不住搖晃,胸口就忍不住泛着噁心。
太虛幻洞的出口變幻莫測,今日在搖河鎮明日可能就在太行山,如今我們也不知身在何處,這裡冷的嚇人,乾枯的黃草裡夾雜的白晶晶的雪,不遠處有座被大火焚襲過的小樓,焦黑黑的石壁似有坍塌過的跡象,多少能擋擋風,我們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走近才發現小樓附近散落一地的廢墟,我到沒留意先鑽了進去,七哥細心些,撿了幾塊能用的木板擋住門窗,剩下的生起火來。
我邊烤火邊道:“七哥,我們接下來去哪呀?”
七哥用木條畫了個五行圖,樣子認真,隨口玩笑道:“待貧道先卜一卦瞧瞧這是哪。”
我無所謂的將雙手一攤,微微打着寒顫道:“管他是哪,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一盞茶後,七哥道:“這裡是幽州、前走五十里是益慧縣,此時走明日一早便能趕到青州,不過那裡也在下雪,你若不喜歡這裡北方氣候我們便一直向南走,但路過兗州時需日夜兼程,畢竟那裡是九玄的範圍。”
我對方向感一向不強,覺得只要不冷哪裡都一樣。
我們商量過後決定繞過兗州,反正我的金鳳日行千里,不會太耽誤時間。
我拿出雞蛋準備召喚金鳳,看着蛋殼的時候有些愣,爲什麼這上面還刻着七哥的名字,匪夷所思,難道我記性又不好了?便疑惑道:“這上面爲什麼也有你的名字?它居然同意讓你也成爲它的主人?”
七哥怡然自得回答道:“就是你在不回潭呼呼大睡的時候啊,我就把它放出來研究一下,我們惺惺相惜頗爲投緣,順便還聊了點別的,然後它就同意了。”
……
青州路上,與其說騎着金鳳,不如說在它背上盤腿打坐,累的時候還可以向後靠仰,巨大翅膀閃着陣陣涼風,許是歲數還小的原因,所以只有三根長長的尾巴。
七哥見我半天沒動靜,便問道:“在想什麼?”
我認真想了想道:“我覺得該給它起個名字,老是金鳳金鳳的叫多難聽。”
金鳳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仍在埋頭苦想的過程中,七哥驀然冒出一句話:“叫秋花吧,我們兩個姓和在一起。”
金鳳猛地一哆嗦,掉了幾根羽毛,作爲主人,我反駁道:“這樣鄉氣,你瞧,金鳳都快哭了。”
金鳳拼命點頭,眼睛裡盡是晶瑩的淚。
七哥有模有樣的瞧了瞧道:“分明是眼睛流汗,你看錯了。”
我憤怒的替金鳳辯解了幾句:“爲什麼叫秋花而不是叫花秋,明明就是人家的金鳳,幹嘛隨你的姓。”
金鳳絕倒,勉強撲騰着巨翼纔不至於急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