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跳下馬,戒備地走到一動不動的司徒清面前,手背覆在司徒清的頸間,須臾,他朝隊長白虎點了點頭。
白虎揚手,吐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話:“撤。”
青雲都城皇宮內,不久後,姬無收到虎部傳來的消息:司徒清已死。
“來人。”放在手中的冊子,對門外的人吩咐。
此番姬無來皇宮並未帶暗城的人,能用的也只有黑衣衛隊長宋軍,宋軍恭敬地跪地:“屬下在。”
“你現在去落鳳宮取太后的懿旨。”
他必須要在司徒清死訊傳出來之前將他們的婚約解除,否則,那女子難免會被人冠上壞名聲。
太后宮內,自回來後,古宣已經讓人宣了太醫,被施了針,太后剛醒來,睜開眼,腦中浮現的是姬無冷酷的眸子,太后又是一陣恍惚。
“娘娘,您萬萬不可再生氣,否則會影響您的身體。”太醫小心翼翼地勸道。
太后最近身體本就有些虛弱,若是再經受三番四次的打擊,恐怕很難痊癒。
“都給哀家滾,一個個不能替哀家解憂,偏偏在這礙着哀家的眼。”太后抓起眼前的茶杯,狠狠往太醫臉上擲去。
那可憐的太醫躲也不敢躲,只生生受着這杯熱茶。
古宣坐在旁邊似笑非笑,別人不懂,他可明白姑母話中意有所指,他卻並未開口,依舊老神在在地坐着。
太后見古宣不接她的話,一時更是怒火攻心,眼前陣陣發黑,她哎呦地叫喚起來。
暗暗嘆了口氣,古宣上前,扶起太后,用尊敬的語氣說道:“姑母,您消消氣。”
“我怎麼能消氣?”本以爲古宣這是示弱了,打算跟她統一戰線了,豈料人家不過是勸她別生氣,太后越發覺得自己孃家都是白眼狼了。
而古黛蓉之所以能攏的先皇的心,穩坐皇后的位置,也是有幾分本事的,都說若想在皇宮生存下去,首先就得能忍。如今她宮裡得力的都被殺了,她知道自己若想重新站起來,只能靠古家。
她揮手讓太醫離開,殿內很快只剩下姑侄兩人,太后紅着眼眶對古宣說道:“宣兒,姑母自爲先皇的皇后開始就一路提攜古家,如今你父親是驍勇將軍,你小小年紀又是鎮國將軍,可以說朝堂上依附我們古家的佔一大半,姑母這麼些年之所以把持朝政,不過是在爲古家謀算,姑母甚至,甚至想收你你義子,待姑母百年後,這暮家江山——”
古宣打斷太后的話:“姑母,您身體不好,還是好好休息吧。”
這就是拒絕了?
太后有些難以置信,她索性攤開來說:“宣兒,難道你就沒想過?姑母一生無子,你父親也只有你這麼一個獨子,我們古家,甚至整個青雲都靠你了,姑母年紀也大了,這麼攬權都是爲了你!如今皇帝性情大變,被壓制了這麼多年,一旦得了勢,他勢必不會放過我們古家,宣兒,我們要做好打算啊!”
替太后將錦被往上提了提,古宣笑道:“姑母,宣兒看得出皇上不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若我們衷心爲青雲,皇上必不會爲難古家。”
先皇雖然在感情上過於糊塗,可看人還是有幾分精明的,他即便再喜歡姑姑,也不可能讓暮家江山被古家霸佔,先皇知曉父親不會反,也看出現在的皇上有些怯懦,這纔在臨終前囑託父親,希望父親能幫着皇上。
否則,以父親的能力,若想取而代之,就不會等到現在。
父親也曾多次勸說過太后,無奈太后一意孤行,是以,父親這才遠赴邊疆,替皇上守着江山。
如今皇上終於忍無可忍了,即便他要收回古家的一切,父親跟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兵權交出來,而現在看來,最不明白的還是太后。
“宣兒,你,你是這麼想的?”
古宣還未回答,門外宋軍轉述姬無的意思:“太后,皇上命屬下來去懿旨。”
嘭——
杯盞碎裂聲傳來。
宋軍紋絲不動,又說了一遍:“太后,皇上命屬下來去懿旨。”
“滾,給哀家滾。”
宋軍臉色不變:“皇上在等着屬下覆命,還請太后將懿旨交予屬下。”
“還一個皇帝!好一個古家!”太后咬牙切齒地低吼。
不多會兒,一道懿旨被扔出門外,恰巧砸在宋軍臉上。
宋軍鄭重地收起錦帛,抱拳:“多謝太后。”
宋軍走後,太后喘着粗氣,揮開古宣要扶着她的手,冷笑道:“如今你們父子都用不着哀家了,你走吧,哀家不想見你。”
古宣也不強求,在將太后扶到榻上後,起身說道:“姑母,那宣兒先離開了。”
待古宣走到門前,太后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入他耳際:“宣兒,若是你還認我這個姑母,你就幫姑母一個忙,將你父親叫回來。”
古宣並未轉身,他淡淡說道:“姑母,父親鎮守邊關,沒有皇上傳召私自回京的話罪同謀反,姑母也不希望父親被問斬吧?”
“皇帝他敢!”
太后的嘶叫聲被古宣關在門外。
站在門口,古宣望着皇宮外某一處,喃喃自語道:“你到底有何魔力,竟然讓皇上爲你一怒爲紅顏?”
莫家大小姐絕對是最近青雲都城話題度最高的一位,拒絕皇上,被太后賜婚。這纔沒過兩日,宮內竟然又快馬加鞭送來另一道太后懿旨。
莫家大小姐跟西戎三皇子的婚事取消,原因西戎太遙遠,太后恐丞相思女心切,不忍剝奪他們父女之情,另賜一位官家小姐與西戎三皇子。
當然,也只有皇宮內當事幾人才知道,這最後一條是他們無能木訥的皇帝親自加上去的。
看着手中的布帛,莫邪凌打了個哈氣,這倒是省了她的事,原本她還打算用重病不能移動來避免這次大婚,掃了眼宋軍,莫邪凌好奇地問:“太后讓你送來的?”
以往太后宣旨可都用的小太監。
“回大小姐,是皇上讓屬下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