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井中電射而出,尚未來得及躲避就被數柄丈二長穿,絕難有幸理。
但這人卻好似失了痛覺,就算是明知必死,但在這之前總給喊上幾聲吧,如此沉默的姿態委實詭異。
一聲怒嘯道:“不好,中計了,大家……”
想要示警卻已經來不及,又是兩道人影從井內激射而出。
赫然正是秦一和綰綰,兩人身在半空俯身下望。
此時天光大亮,日上東天。
楊公寶庫的入口西寄園內更是聚滿了人手,一個個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秦一眼神銳利,一眼就看見了被一衆高手圍在中間的大唐皇帝李淵,身邊則是太子建成、秦王世民。
同在一起的赫然還有突厥國師趙德言,方纔在寶庫中並沒有見到他的蹤影讓秦一頗覺遺憾,本來就想設計引他入庫。
卻不料這老魔竟然如此謹慎,硬是抗拒了邪帝舍利的誘惑,沒有冒然行動,不然秦一就算拼着受傷也要利用寶庫內的地形把他誅殺。
眼珠一轉,獰聲笑道:“國師果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連你們王子在這光天花日之下被人斬殺仍舊面不改色,秦某佩服,佩服呀!”
趙德言面如冷水,凝目望去,旋即一臉鐵青之色,那先前從井中丟出的誘餌赫然正是在外賓館中被劫走的突厥王子。
如今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被大唐皇帝手下的長林軍捅死。
而自己卻在一旁袖手旁觀,雖然實情並非如此。
但中原早有俗語:衆口爍金,積毀銷骨。
這消息一旦傳到利耳中,定然會令兩人心生間隙。
明瞭秦一的險惡用心,趙德言差點咬碎鋼牙。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何況他堂堂魔帥,竟然一再被秦一折辱戲耍,高傲的自尊怎能忍受。
終於再也按耐不住,厲嘯一聲,腳下一撞地面,手中飛出兩道電光,黑黝黝的鋼鏈疾刺秦一下陰要穴。
出手角度端的狠辣陰毒,也是恨之入骨,纔會不再顧惜麪皮。
秦一哈哈大笑一聲。也不畏懼,一掌向下橫掃而出,強橫狂暴地掌風呼嘯一聲,隔空擊向趙德言。
同時圍魏救趙,但因爲使用對手的不同,結果自然不會一樣。
趙德言冷哼一聲,雖然痛恨秦一卻也沒有燒昏頭腦,身軀一扭,避過凌厲的勁風。卻也不會這麼簡單放過秦一。
雙臂抖動,手中鋼鏈應聲轉折,翻轉間纏上秦一腿彎。
登時,一股大力從鏈身上傳來。
趙德言滿臉陰笑,只要秦一落地保證陷入重圍,到時候幾大高手形成合圍,就算車輪戰也能把他累死。
可達志這時已經趕到了秦一下方,抽出了背後的狂沙刀,一臉肅殺的擡頭望着秦一越來越近的身影。
只要秦一從半空掉落,加上有言帥從旁照應。他有六成把握可以成功擊殺秦一。
想起能夠把一個頂尖高手斬於刀下,身上細胞好似都在熊熊燃燒,眼眸中射出瘋狂的戰意。
幾乎所有的因素都對秦一極爲不利,如此冒然的鑽出好似把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挽回地死亡陷阱。
然後,秦一就被可達志一刀砍下腦袋,慘遭分屍碎骨之厄。所有故事從此大結局——如果作者真的這樣寫的話,估計會被狗熊拖出去掄大米!
低頭望了眼腳踝的鋼鏈,秦一冷笑一聲,眼中異彩連閃,雙掌推出,猛地拖住綰綰**在外的玉足。
低嘯一聲,驟然發力:“去!”
綰心領神會,已然明白秦一的意圖,兩人如兩塊相撞的磁石,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各自竄去。
藉此力道。綰綰輕易掠過身下虎視眈眈的士兵,嬌軀扭動,躍上一面矮牆,從容逸去。
而秦一也減緩了下落地時機,趙德言手臂一緊,‘百變菱槍’竟要脫手飛出。
都說胳臂別不過大腿,兩人瞬間形成了拔河的狀態,一根鋼鏈被扯的筆直。
秦一在半空無處借力,卻是吃虧。
不過。他從來都不是乖寶寶,臉上露出一絲陰笑。
趙德言幾乎是下意識的發力與秦一爭奪。自己的成名兵器若是讓秦一反搶去,那這個臉子纔是丟大了。
卻不料,手中突然傳來一股虛力,就像全力擊出的一拳最後卻失去了目標,打在了空氣中,這種有力無處施的感覺更是憋悶。
鋼鏈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方激射。
趙德言暗叫不妙,不是他臨敵經驗匱乏,實是與秦一激戰之前數次交手屢次落在下風,已經讓他這個心高氣傲數十年沒有吃過如此大虧的魔門高手心態失衡。
此次秦一又藉着從綰綰腳下傳來的真氣,打了個時間差。
不但先前一番佈置再次出現了漏洞。
可達志師出無功,與秦一錯位而站,雖然雙方僅隔了數米地距離,但咫尺天涯。
想要抽身回擊卻怎都晚了一線。
秦一獰笑一聲,已經落入了人羣中。
立如虎入羊羣,這次來的長林軍雖然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精銳,但在這等地方卻是戰力受到了最大的限制,無法展開戰陣,對秦一來說恰是正好的屠戮對象。
有便宜不佔那是傻子,如此好的機會秦一又怎會浪費,慘叫聲接連不斷地傳來。
周圍幾大高手皆是怒極,揮舞着手中的刀劍奮力向秦一
勢要拖住他的身形。
趙德言雙目森寒如電冷冷的望着手中的兵器,鋼鏈業已收回,不過已然少了一截槍頭。
也不知秦一身懷何等神兵利器,竟然能把百鍊精鋼的武器給斬斷,對他來說更是奇恥大辱。
一雙鋼牙幾欲咬碎,如果此時秦一在他面前,趙德言恐怕真敢把生了。
不拆其骨、剝其皮、剔其肉,難消心頭之恨!
秦一此時就像是一塊超級磁石。深深的吸引了西寄園內所有高手,一身牽動整個包圍網,當然在他的詭詐手段下,這個所謂的天羅地網此時已經是支離魄散,東倒西歪。
形勢亂成一片。
雖然所有人都無不恨的咬牙切齒,卻偏偏奈何不得他半分。
李元吉等人也終於從井內鑽出,一個個卻盡顯狼狽。
楊虛彥眸中冷光迭顯,一聲不坑,擠入人羣中。轉瞬消失不見,看來是準備抽冷子給秦一來個出其不意了。
這傢伙還真是心胸狹窄,與秦一卯上了。
如此混亂地局勢卻正是秦一喜愛,混水最好摸魚,仗着敵人的‘掩護’,令所有的敵人都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爲,恐傷到自己人身上。
秦一卻沒有這方面的顧忌。
一拳一腳,勁風霍霍。就有一人吐血倒地。
身週一陣灼熱,似乎連氣流都有些滯塞,好似渾身都陷入了狂暴的沙塵之中,令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能夠生出這般幻相,且足以威脅到秦一生命的除了可達志再無他人。
這個長林軍的大頭領,眼瞅着自己一手訓練的精銳極速的重傷不治,心中暴怒絕難以用語言形容。
蓄勢待發地狂沙刀氣不由分說的斜斬而下。
怒有多深,刀有多狂。
哪怕傷到自己人也不容秦一有絲毫退避。
“來地好!”
秦一雙目精芒四射,竟然不閃不避,準備硬捍可達志的無匹刀招。
手臂肌肉鼓漲。青筋跳動。
一聲暴吼,一道通明的劍芒附着其上,正是比之天刀亦毫不遜色的絕世刀罡。
瞬間極度壓縮凝聚的真氣產生的破壞力比之真正的刀兵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砰!”
一聲爆響,腳下土地轟然炸裂,泥土翻飛,塵土激盪。
可達志雄軀巨顫。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倒跌入人羣中,好不容易手下士兵才扶起他來,一招鼓盡全力,整個人已近乎虛脫。
雙腿微顫,持刀地手臂上三千八百微細血管破裂,染紅臂膀,好不淒涼!
秦一嘴角也逸出一絲血跡,整個人反彈的速度卻更快,藉助從長刀上吸納來的巨量真氣。身若炮彈重重反彈向半空。
臉上現出一絲微笑,揮手笑道:“今天本座玩的很開心,恕不遠送了!”
得意猖狂、目中無人的姿態盡顯無疑。
如果此時評個最想暴揍獎,秦一定然一舉衝榜成功。
如此嚴密的佈設仍舊被這妖孽從容逃走,代價不過僅僅是一口微不足道的血沫,這讓原本心志高昂的諸人心頭再度蒙上一種沉重的陰影。
這世間難道真的再也無人能夠治住他嗎?難道就這麼任其繼續囂張?
天理何在!天心不公!天道無情!
世上最憋悶地事情莫過於煮熟的鴨子又飛走。
望着屬下東倒西歪的慘狀如果還能忍受的話,那麼李元吉隨後的稟報就徹底點燃了李淵的怒火。
“什麼?你說那秦賊竟然砸毀了半數地古玩珍品?豈有此理,還愣着幹什麼,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朕抓住他。”
李元吉可不敢說那寶庫中毀掉的珍寶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勞’。反正秦一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這口黑鍋扣到他頭上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李世民緩緩上前一步。望了眼李元吉,淡然說道:“秦一此人爲禍甚大,且又行蹤不定,性格莫測。
若是讓他繼續留在長安對我們的危害將會更加巨大,還望父皇早作定奪。”
請神容易送神難。
李淵終於深深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殼,沉聲說道:“世民可有辦法抓住這逆賊?”
李世民苦笑道:“難呀!長安城佔地甚大,往來客商流通性天下之冠,若想搜一個人恐怕並不容易,聽說這秦賊還精通易容之術,若其一心躲避,恐怕很難奏效。”
李元吉早已把秦一恨的要死,咬牙切齒的說道:“待兒臣齊集人手,就不信抓不到一個大活人,他還能上天了不成!”
李淵沉思了片刻嘆道:“這麻煩事還是從長計議吧,小三你留下繼續挖掘楊公寶庫,儘快把完好地寶物帶回皇宮。
眼下新年大典纔是重頭戲,莫要讓外人看我們的笑話,暫時全城加派人手多做警戒吧,千萬不要再讓那人鬧事。”
“兒臣遵命,不過,因這楊公寶庫出土,加之秦賊的同夥昨晚在城中大肆搗亂,引致大批江湖人士騷亂,此事……”
李淵眸中閃過一道冷冽的殺氣,厲聲說道:“朕頭痛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不想再聽到什麼騷亂,那些不開眼的人若是再不老實,就送他們下地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