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是個花花公子,到了這等時刻早就慌了手腳,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就推脫爹身體微怏,來個一概不見。”
“那更糟糕,咱們不聞不問,這樣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我敢保證不出一日,各種版本關於王公不利的謠言都要飛上天了。
秦一突然插入道:“其實,這事並不難,王公此時被敵重創,乃是大夥最大的破綻,但諸位爲何不換種思考方式。
某些時候,貌似最大的破綻同時恰好是最強的武器,只要王公親自出來召見自己手下的將領,那一切麻煩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王玄應故作不屑的冷哼道:“還以爲什麼妙招,爹現在要是能起來主持事務,那些跳樑小醜哪還敢出來蹦達?”
秦一自語道:“長生真氣乃是道門真修,有仲少和陵少爲王公輸入真氣,短時間內見幾個人應該不是問題,然後其餘時間就用替身。
其中訣竅就是謹慎少言,這樣內部將領就不會軍心不穩了。”
歐陽希夷仍有些不放心:“重創世充兄的正是李密,以他地煞拳的修爲早就心知肚明,只怕咱們的計策騙不過他呀。”
寇仲嘿然笑道:“夷老怎地糊塗,王公的傷勢自是騙不過老奸巨滑的李密,但試想一個重傷之人不趕緊調理傷病,卻頻繁走動,這樣的結果已經不言自明,他若再不出兵,那就對不起他自己這番辛苦勞累了。”
諸人這纔想透其中奧妙,無不衷心讚歎,只是王玄應一人對秦一幾人越發嫉恨,眼眸中閃爍的兇光有如實質。
只是秦一卻並沒有理會這白癡的挑釁。
跟一個將死之人理論。他還沒有這麼小氣。
長生真氣果真神效,本是重傷昏迷的王世充在徐子陵與寇仲的全力施爲下終於轉醒了過來。
但是這兩個可憐的兄弟因爲真氣消耗太大大口喘着粗氣,只是徐子陵望向王世充地眼神中有些古怪,讓人猜不透他此時心中的真實想法。
倒是秦一悄悄遞給徐子陵一個讚賞的眼神,笑眯眯的對王世充說道:“王公此時感覺如何?”
王世充從牀上緩緩坐了起來,感覺了一下說道:“沒想到這長生真氣竟然如此玄妙,被李賊重傷的經脈似乎也好了許多,不是那般刺骨的傷痛,對了。現在外邊形勢如何?”
衆人聞言終於放下緊張的心緒,只是秦一心中冷笑:
長生氣確實有養氣滋身的奇功,但卻需緊記,任何事情物極必反,地煞拳最善摧心裂脈,王世充能夠保得性命已是萬幸,但這時秦一卻故意指使兩人強行修復他體內受損的經脈。
其結果就是雖有一時之奇效,但對自己地身體以及生命都是不小的破壞。
可惜,王世充仍舊茫然無知自己被人算計。還傻傻的給兩個‘兇手’道謝呢!
不過,反正秦一根本就沒安好心,只要這老狐狸暫時不死,以後的事情,關他鳥事?
王世充此時也聽完了方纔諸人分析後的結果,點頭說道:“秦先生說的很好,我們就按先生的計劃行事,只要能夠算計到李密,縱是受點傷我王世充也算值了。”
秦一突然插入道:“俗話說得好攘外必先安內,如今有獨孤閥這熟悉王公內部軍情政事的門閥在城內製肋。這場仗怎都處在下風,而且還有個楊在他們手中,這其中就變得十分微妙,王公可否想過來個一勞永逸的法兒?”
王玄應終於找到了告狀地機會,搶着說道:“若不是寇先生阻攔,孩兒早就讓近衛攻破了皇城。”
寇仲冷哼道:“李密好不容易奸計得逞。若是此時把皇城攻陷,你猜他會怎麼想,如今示敵以弱,纔好給他下套。”
王世充不悅的瞪了王玄應一眼,知子莫若父,自己這寶貝兒子究竟是什麼貨色做老子的又怎會不知道,平時還任得他胡鬧,但此時已是非常時期,又必須借重寇仲的力量智慧來對付李密,立時喝令他道歉。
王玄應討了個沒趣。畏於老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寇仲陪禮,只是眼眸中的恨色盡顯無疑。
王世充說道:“今趟與李密決戰,乃是老夫平生最大惡戰,絕對不能馬虎,可惜我現在重傷無法親自出徵,暫由公卿執掌帥印,小仲智謀無雙,非軍師之位莫屬。玄恕可爲副帥,這一仗。與密賊不死不休!”
王世充重傷未愈就強撐着安排了戰前準備,雖靠着寇仲兩人輸氣,但卻是飲鴆止渴的舉動,隨即見過一批重要將領後已是身心俱疲,很快又昏迷了過去。
秦一三人來到一處偏廳,寇仲忿忿說道:“王玄應那廝端的可惡,二世祖
心胸狹窄,幸好王世充還沒有老糊塗到派他監軍,否動手,老子就先被這小子搞死了。”
秦一淡然笑道:“正是有了如此極品的混蛋才更精彩,王世充身邊謀臣武將若真是鐵板一塊,那這天下說不定就真的是他囊中之物了。
好了,不說那個白癡,不久你倆就要出征,這一仗李密已然提前入彀,以小仲地軍事天賦,最終的結局卻是已然可以預料,不過,有些話我卻想再跟你說一下。”
秦一一臉嚴肅,寇仲知他不是開玩笑,連忙點頭應是。
“此時你與王世充乃是脣亡齒寒,但此仗若勝,這老狐狸必會翻臉,難道你只是被動挨打,那最終結局已然可以預料,運氣好的話狼狽逃竄,若是不幸說不得就得葬身於此,小仲以爲然否?”
寇仲沉默良久,疑慮道:“王世充卻無容人之量,只是就算想要過河拆橋亦不過這麼快吧,那樣豈不是令手下將領心寒?”
秦一不屑冷哼道:“幼稚,政治上的交易就像是娼寮中的婊子,只要誰給的利益大就跟誰走,難道你以爲李世民眼巴巴地來洛陽只是給他老子娶親的?董淑妮那小妮子嫁入李閥已成定局,所以目前跟王世充最親密的戰友乃是李世民而非你寇仲。
且此戰若勝,你的名望在洛陽軍中必然聲勢大漲,超越他這主人,到時客大欺主,王世充恐怕更是寢食難安了。
而且咱們如今與李小子已經徹底決裂,這劊子手的角色他必然不會託拒,因爲這是殺死你我最佳的機會,以李世民的狠辣又怎會錯過?”
徐子陵倒吸一口涼氣,說道:“大哥說的沒錯,我們一直想着應付李密這奸鬼,卻是把李世民這大敵忽略了,真是疏忽,王世充必不會放過這借刀殺人的勾當!”
寇仲臉色陰沉,冷聲說道:“李世民不愧是最優秀的統率,自上次決裂,他卻一直沒有動靜,本以爲他還是礙於以往交情,現在想來委實天真,我敢保證擊潰李密重回洛陽地那一刻就是雙方攤牌的時刻,可惡,我必不會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秦一眼眸中散發出森寒的冷光,緊盯着寇仲幽幽說道:“坐以待斃絕不是我秦一的性格,倒有一個釜底抽薪的計策,就看小仲你敢否實行,若成功這洛陽城下一刻就是你囊中之物,亦是你寇仲取代王世充跟李世民爭霸天下的起點。
假如失敗,桀桀,那也無妨,咱們本就光棍一條,沒有絲毫損失,大不了把這千年古城鬧個天翻地覆也不讓王世充爽快。”
雖然早知道秦一所謂的‘可行之計’必然讓人頭疼,但真正瞭解到其中的內幕,寇仲與徐子陵仍然感到心底駭然。
齊齊感嘆雖然這是目前來說最好地計策,但若真是同意這計劃,那他們怎都無法說服自己心中的良知。
看出兩人地不滿,秦一冷笑道:“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永遠的仇恨,存在的只有永恆的利益,若連這最起碼的本質都看不透,那你寇仲實在令我失望,亦根本就不配爭霸天下,不若現在就撒手離去,這樣就沒有了絲毫煩惱。”
寇仲張了張嘴,道:“難道非要這樣,這跟王世充之流又有什麼區別,難道我寇仲憑藉自己的本事就註定不能成事?”
秦一聲音冰冷依舊:“迂腐,我知道你寇仲真正在意的是挑戰的過程,而不是結果,天下如棋,但你莫非真以爲這天下就能任你胡爲。
姑且不談洛陽之事,李閥雄踞北方,各路諸侯誰不想問鼎天下,再加入你寇仲,一沒兵源,二沒錢財,最重要的是你哪來的地盤?
去搶?滋滋,這等事情你寇大善人,自是不屑爲之。
那問題就簡單了,唯一適合你的地方就是巴蜀,天府之國,地理位置優越,正好適合你的崛起,但你又可曾想過。
巴蜀已是這亂絲中最後一處樂土,你難道非要把外邊的戰火帶過去,讓那些無辜的百姓因爲你一個人的遊戲而承受生死離別的折磨?
這就是你的個人英雄主義?
別太幼稚了,現實永遠不是你心中那個理想的社會,李世民就因爲看透了這其中的本質,所以他能成爲無堅不摧的絕世統率,你以爲他憑什麼能被慈航靜齋看中?
心地仁慈?樂施予民?都是狗屁,難道李密、竇建德就不如他?
這就是利益的核心本質,若始終認不清,那你就永遠都不是李世民的對手,還不若現在就滾到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跪地認輸,祈求他放你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