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梅洵狼狽而逃的身影。
秦一淡然笑道:“梅洵這小子在長安也算是一號人物,尤其是自己妹子嫁給李建成抱上他的那條大粗腿後更是目中無人,這次能夠讓他吃癟,秀芳也算是女中豪傑了。”
尚秀芳白了秦一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不乾脆的說本小姐狐假虎威,早知道方纔就不管你了,好心沒好報。”
秦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道:“其實不告訴他乃是救他一次小命,真若知道我的行蹤,今天他就再也別想走出這房門了。
說起來那小子還應該多謝秀芳纔是。”
尚秀芳嬌哼一聲,知道跟秦一講道理是沒的好處,轉移話題道:“你究竟準備什麼時候離開,總是躲在人家的房中,將來若是傳出去……”
秦一聞言笑道:“真若傳出去,那我就爲你負責娶了你就是,哪這麼羅唆。”
聽到秦一又在調笑自己,尚秀芳終於氣憤不過,伸出粉拳在秦一身上暴揍了起來,但怎麼看都更像是女兒家在對情郎打情罵俏。
許是自己也察覺這樣有些曖昧,橫了秦一一眼,一扭嬌軀,自己重新走到矮几旁坐了下來。
秦一望着這個慧智蘭心的美女女子,柔聲說道:“長安終究乃是是非之地,太極夜宴後秀芳還是儘早離開吧。
希望你還沒有忘記當年的約定,我會在巴蜀等着你的!”
尚秀芳擡頭回望秦一,美眸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色彩,嘆息一聲,緩緩說道:“秦一你讓人家怎樣相信你呢!”
秦一淡然應道:“不需要有任何解釋,相信你自己的心靈直覺就是了。”
“前幾天有個自稱龍泉拜紫庭使者之人說其主人將要在上京建國。意圖邀我北上草原。”
秦一眸中精芒一閃,沉聲說道:“看秀芳的意思莫非是準備應邀前去嗎?”
尚秀芳美目異彩連閃,幽幽說道:“秀芳平生一個最大的心願就是遍遊天下,聽聞龍泉乃是大草原最美麗地城市。
秀芳對草原的音樂一直都很喜歡,這裡……人家不想錯過哩!”
說到最後突然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懦懦的望了秦一一眼,低頭說道。
秦一突然搖頭說道:“我與秀芳你並無親密關係,你欲去何方並非我能操縱,不過。有句話我卻需告誡秀芳知曉。
非是我危言聳聽,這拜紫庭爲人如何我比你更加清楚,此人雖是一代雄可惜卻生不逢時,這時候建國雖然看似險中求勝,但實則只是自取敗亡。
如今大草原風起雲涌,雷霆變換,你這時候參與進去只會有害無益,秀芳的歌聲絲絃在草原上湊響的那一刻就是戰爭爆發的前奏。
拜紫庭建國之日亦是他亡國之時!”
尚秀芳俏臉微變,美目緊緊的盯着秦一。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確認此番言語非是爲了蠱惑她而危言聳聽的妄語。
可惜,從秦一地臉上她什麼都無法發現,如果說有什麼表情,那就是掛在嘴角的不屑冷笑。
“事情真的有你說的這麼糟糕嗎?”
“有過之而無不及,非是我危言聳聽,你去了說不定還會帶來某些不好的變化,人在絕望的時候什麼都可以作出來的。
以秀芳厭惡戰爭的性格,如今天下最適合你的地方只有巴蜀了,那裡當是中原最後地一片淨土。”
尚秀芳突然覺得份外疲憊,滿面憂心的說道:“難道只有戰爭才能顯出你們男人的功績嗎?”
秦一宜然說道:“有人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爭鬥的出現。正是因爲有了各種的驅策,纔會戰亂紛飛,這是誰都無法抗拒的。
我知道秀芳不喜這些紛爭,但你若真不想看到美麗的草原在自己腳下染滿鮮血,就不要冒然前往。”
……
在尚秀芳闇然神傷的眼神下,秦一終於悄然離開了上林苑。
大勢所趨。絕對不會因個人意志而改變。
尚秀芳固然是個追求完美的女子,但生逢亂世卻擁有一顆悲天憐人地胸懷,只能算是她的不幸吧。
兩人說到底不論是思想還是性格都南轅北轍。
秦一併不想用自己的思想污染了她心中那片純潔的淨土,只是在點醒了她的迷夢後,潸然離去。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愚癡固執之人,應該不會再前去草原了吧。
寇仲徐子陵因爲他地插足介入,如今穩據半壁江山,自然無須再去草原行什麼立威天下的計劃。
以三人目前的聲望,整個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哪個敢有半點輕忽?
所以。若是沒有了兩人的幫助,尚秀芳真若執意前往草原給拜紫庭建國獻唱,那她的安全就難說了。
畢竟兩虎相爭,一旦殺紅了眼,又是面對這嬌滴滴的美人。
城破國滅之時那些獸血狂燃的士兵在失去了控制後難保不作出傷害她的舉動。
戰場上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的,何況這次參戰的本就是那些兇蠻未開化地草原蠻子。
秦一此時已經戴上了一副從未用過的面具,只要稍微改變一下走路的姿態,就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他的真身。
也正是因此他纔敢在李淵下了必殺令後仍敢如此囂張的留在長安。
西市朱雀街是長安最繁華的地域,商鋪貨物種類繁多。無奇不有,尤其是那些從大食波斯來的外族商人帶來的物品更是奇貨可居。
吸引了無數遊人的眼眸駐足。
秦一意態瀟灑地觀賞着沿途的貨物。心中忍不住讚歎,也難怪長安能夠成爲歷史上這個時代世界地金融政治中心,非是無因!
只從他優越的地理位置就不難看出一斑,李閥治下倒也有些明堂。
撞擊金屬的清鳴傳入耳中,愕然望去。聲音正是從身側不遠處的一
鋪中斷斷續續地發出。
秦一神情一動,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突然調轉腳步,跨了進去。
剛一進門一陣火熱撲面而來,對面正有一個光着膀子的大漢在火爐旁狠命的敲打着手中尚未成形的鐵胚。
昏暗的房間中凌亂的擺放着各種鐵器。
從農耕的鋤頭到公子哥手中的花劍倒是全部不缺。
秦一現在的面具是一個江湖豪漢地面相,粗眉大眼,闊鼻獅口,總之以魯妙子製作面具的一貫惡俗品性。
這種臉相基本上屬於不討女人歡心的類型。
聽到有人進來。簡直掌櫃的大漢終於停了下來,望了眼秦一,裂開大嘴,憨厚的笑道:“這位大爺想來買些什麼玩意,小店雖然樣式不雅,但我張大牛打造出來的絕對都是精品。”
秦一隨手拿起面前的一柄短刀,屈指輕彈了一下。
“叮!”
一聲長吟,經久不散,刀身兀自震顫不休。
那鐵匠立刻色變。滿臉佩服的說道:“大爺好強勁的指力呀!”
秦一點頭笑道:“確實不俗,起碼比我見過地大多數人強多了。”
聞聽有人誇獎自己的手藝,那鐵匠更是高興,粗糙的大手揉着毛茸茸的腦袋,哈哈傻笑起來。
“好不容易到長安一趟,怎都要買下些東西做紀念,乾脆就買把寶劍好了。”
鐵匠對秦一似乎很有好感,奮然說道:“不知大爺想要哪種類型的寶劍,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Wωω◆t t k a n◆C○
秦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眯眯的說道:“只要能殺人的就成!”
“……”
“哈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去給我拿把細刺劍來。”
秦一說的細刺劍比之一般地劍身更短更薄,同時也要長上一尺,更類似於平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哥腰間配帶的花劍。
真正的殺傷作用並不大,想要殺人是絕對不會買這種劍的。
鐵匠下意識的擦去了額頭地冷汗,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在秦一方纔吐出殺人二字的時候他竟然感到渾身冒出一陣刺骨的冰寒。
就連對面洶洶燃燒的火爐也有那麼一瞬間突然像是被積壓了一般。縮小了數倍,變得幽綠可怖!
不過,這一切或許僅僅是他的錯覺,一轉眼就再次回覆了正常。
一向反應遲鈍的鐵匠只是把這種異常當成了自己勞累後的幻覺,並沒有當回事,低罵了一聲,扭頭從一旁的鐵架上抽出一柄銀白雪亮的四尺長劍。
秦一接到手中隨意地揮舞了兩下,輕重大小都十分順手,由衷的讚歎道:“確實不錯,就是他的。”
隨手遞給鐵匠二兩紋銀走出了店鋪。
望着秦一逐漸消逝的背影。張鐵匠突然心中涌起一股衝動,他想要追上秦一,問上他一句:“真的不是殺人用的嗎?”
對於這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客人,他心中竟然隱隱生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就像是有人急需殺人,而自己則緊巴巴的遞過一把屠刀,並告訴兇手:“儘管放開手殺吧,俺這裡屠刀有地事!”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一向剛硬的腦子裡突然飄過一句很有深意地話來。
秦一併不知道背後那個坦胸露乳,矯首昂視的鐵匠心頭的感慨。只不過因爲順便好利於他今晚的行動,所以就買下這柄殺人兇器。
對他而言。盡此而已!
雖說在上林苑躲藏了幾天,但秦一併非無事可作,利用陰癸派在長安的人脈,他已經掌握了目標近期的行蹤路線。
誠如他剛纔所言:“刀兵者,殺人酋首之利器!”
既然買了下來,自然需要尋找幾個上好的獵物來開鋒,不然怎對得起人家鐵匠先生辛苦打造出來的一番苦心!
此刻秦一和身邊不時走過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同樣穿行在繁華的街道上,雙目凝視遠方,但眸中的深邃鋒銳似乎早已穿越了空間的阻隔,落在了某個地點!
“柴小子,遇上我只能算你倒黴了!”
輕輕敲擊着掛在腰側的長劍,秦一口中幾不可聞的緩緩低語,恍若來自地獄魔王的呢喃!
柴紹最近算是黴運不斷,本來與公主好好的卻偏偏出現了情敵。
秦一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竟然明目張膽的替他兄弟橫刀奪愛。
儘管駙馬前頭那個準字還沒有去掉,但秦一這廝也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吧。
在‘宜雨軒’本想當着公主面好好羞辱他一頓,卻不料最後丟人的卻是自己。
以他的功力竟然不是秦一一招之敵,更令他感到羞辱的是當着秦王殿下以及衆多手下面前自己被秦一奏成了豬頭,令他尊嚴徹底掃地。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柴紹一想到此就再也無法忍受,咬牙切齒,滿臉猙獰的低罵道:“該死的秦一,我誓殺之!”
自李淵發下聖旨至今對緝殺秦一積極者莫過柴紹。
可惜一連數天翻遍了整個長安也沒有找到秦一的蹤影,讓興致勃勃的準駙馬大失所望,此時夜色已暗,正準備回自己的府宅休息。
柴紹怔怔的望着周圍黑暗的街道,突然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乎預感到將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都說人在遭遇大難之前,心頭都會閃過類似的警兆,不知道柴紹此時是怎麼想的,猶疑了一秒,果斷的對身旁手下喝道:“改道,我們回去!”
周圍屬下一陣愕然,不過既然主子有了吩咐,無人敢不遵從,紛紛調轉馬頭,就與沿路反悔。
但此時異變終起,一道奪目的電光從對面不遠處牆頭竄起,向柴紹飆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