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脆響。
看着船上的桅杆轟然斷裂,猜信雙目中已然滿是驚悸的絕望。
這些該死的海盜果然都是言而無信的無恥之徒,如今竟然公然違背當初簽下的協議,肆意劫掠他的船隊。
但在這茫茫海洋上,已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除非發生奇蹟,不然等他他和手下的命運只有慘遭屠戮。
對面海盜船上的攻擊越發劇烈,一杆杆帶着尖銳倒鉤的長矛不斷從特製的機簧中發射出來。
猜信眼露悲憤後悔,如果不是怕疼,他現在恨不得照着自己的臉上狠狠的來上兩拳,這些正在對他的商船造成眼中威脅的投槍分明就是他曾經賣給海盜的裝備。
先前自己還暗自得意,連海盜的銀子都敢賺,現在果然是遭了現世報。
有句話說得果然沒錯,寧願相信婊子有情,也絕不能相信海盜有義,想自己在南洋的地位,如今卻將要死在這些垃圾的手裡,他實在是心有不甘呀。
如果上天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賣給這個***哪怕一根稻草。
這個世上有神靈嗎?沒有。
所以,他的絕望仍在逐漸加劇。
或許是臨近死亡的人總是容易發生幻覺,遠處的海天相接的地方好似隱約漂過一團黑影。
也許……只是一團烏雲吧。
“大……大人,有船隊過來了。”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喜交加的巨吼震得猜信耳膜嗡嗡作響,但此刻聽到這個聲音卻美妙的好似三伏天吃了個冰鎮西瓜,渾身振奮。
“太好了,趕緊發信號,不管是誰。只要能救本大人,我都賞他一萬金。”
事實上猜信根本就沒有考慮遠處的船隊若是碰上這海盜能夠獲勝,管他呢,只要能夠給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其他人的死活幹我猜信大人鳥事!
當然事後猜信內心多次否認了自己當初竟然愚蠢的做出了這種決定,如果知道自己招來地不但不是替罪的羔羊,反是勾魂的惡魔。
那他情願自己早些葬身海底。
殘酷的事實一再證明猜信今後一段的人生註定了要迭起,波瀾起伏。
眨眼間一艘艘型式巨大模樣古怪的船艦迅速接近交戰雙方。
猜信看得目瞪口呆,身爲一名合格的走私商人。他雖然經常來往中原與南洋等地。
也有幸見識過天朝上國的樓船戰艦,但都不如眼下震撼,尤其是打頭這三艘。
我的媽
他必須極限仰視才能看到頭頂漆黑地甲板,跟它比起來自己座下曾經引以自傲的‘豪船’根本就是一堆垃圾。
漆黑如墨的船體以及遍佈在船身各處如刺蝟般根根突出的錐狀鐵刺更是給這三艘海上巨獸平添了一絲猙獰恐怖的殺氣。
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猜信覺得事情好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自己不是在做夢吧,這些可怕的戰艦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們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暫時不會有人給他答案,所有人包括一衆海盜都被這極爲妖異誇張地出場方式給震撼了。
一個個呆若木雞。全然忘卻了手頭的殺戮。
等終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一艘艘戰船層層包圍,甲板上現出一個個面目冷肅的身影。
像是看待籠中獵物的眼神藐視着他們。
一個清冷的男音突然毫無預兆的打破了海上的平靜:“這麼多天終於看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了,找些人跟這些小雜魚好好玩玩吧。
時間長了,那幫小崽子的身體都要生鏽了。”
猜信臉色倏變,他這輩子走南闖北,最值得誇耀地就是去過中原,此人極爲仰慕中原文化,甚至苦學漢語。
而面前這個男子說的語言分明就是字正腔圓的漢語。
心中卻是放下一塊大石。
中原漢人一向以天朝上國自局,只要自己待會表現的恭順些,自然不用再擔心生命危險。再怎麼說也比遭遇海盜強吧。
戰鬥……不,這絕對稱不上一場戰鬥,因爲只有三艘帆船的海盜船面對這突然出現佔據壓
勢的強敵。
就像是霜打地茄子,沒過多久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就像是兩個小孩子打架,突然身邊圍了數百個手拿鋼棍板磚,體形彪悍的大漢都要嚇得六神無主不敢有絲毫妄動。
猜信心神忐忑的被‘請’到了鐵甲戰艦上。寬大的甲板上一個面色淡然的青年男子正如衆星拱月被人環繞在人羣中間。
猜信早已被周圍強壓的氣勢所攝,不敢有絲毫妄動,用結結巴巴的漢語顫聲說道:“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這些海盜實在可惡,大人儘管處置。”
“你竟會說漢語?很好,從現在開始你被徵用了。”
“啊?”
猜信滿臉愕然,他覺得雙方好像有什麼誤會,自己似乎應該解釋一番:“這個……我是南洋海商猜信,大人若有什麼吩咐小人自當遵從。”
秦一滿臉微笑的走上前來,伸手拍了拍猜信地肩膀。淡然說道:“猜信是吧,很好,本座身負‘公務‘要到南洋公辦。
因爲初次遠航,以至有些迷路,你可願意幫我們引路。”
感受着肩膀的動作,猜信着實受寵若驚,雖然不知道面前的這個男子究竟是何身份,但能夠擁有這麼龐大的艦隊。
想來在中原也絕非普通角色。
商人本性的他心思立時活絡起來,點頭哈腰的連連保證:“大人放心。整條海域,小人最爲熟悉。保證能夠把大人安全帶到港口,不過……”
猜信語氣一頓,故作遲疑的說道:“不過,這條航道並不安全,經常有海盜出沒,大人還應多加小心。”
秦一心中冷笑,經歷無數陰謀算計的他怎會看不穿這個面目萎嗩的矮子心中地算盤。
跟老子玩借刀殺人,是高看了自己的智商,還是根本沒把本座放在眼裡?
這次他帶來了這麼多船隊,別說是海盜了,只要沒有腦殘地傢伙都應該知道退避三舍,也就這個白癡纔會找出這種愚蠢的藉口。
果然是未開化的蠻夷。
故作沉吟了一下,在猜信越發忐忑不安的時候終於開口說道:“這些海盜經常劫掠來往的商船?”
猜信現在對海盜已經是恨之入骨,趕忙點頭說道:“這些傢伙貪婪成性,根本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發財的機會。”
“那你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爲這些海盜很有錢?”
猜信有些傻眼了,這位大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開口閉口談錢,據說那些中原人越是貴族豪門越發貪財,看來果不其然。
連忙說道應是,他倒是沒有說謊,他曾去過一次海盜們的老巢,那些混蛋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秦一撫着下巴上生出的短鬚,瞅了有些站立不安的猜信一眼,對這個異族矮子他根本沒有半點信任。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原本言語不通,秦一的打算就是廢話少說,先用刀劍來解決問題。
不過既然有這個‘外奸’自動送上門來,秦一倒是考慮可以把問題複雜化。
對於南洋他並不熟悉,如果能夠再最短的時間內攫取到最大程度的財富纔是他關心的。
最佳的方法自然是可以有一個熟悉的本地人‘幫忙’。
就像當年R國侵略中華能夠如此順利,走狗漢奸可是‘功不可沒’!
不過,這廝貌似也不會這麼聽話,想要讓他乖乖的當個順民,還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心中一動,秦一已是計上心頭。
對身邊士兵緩緩說道:“把那些抓來的海盜都帶上來,竟然擋住本大人的去路,定要好好的審問一番。”
想要讓狡猾的猴子老實,還有什麼比殺之雞來充場面更好的方法哪。
南洋猴子,本座爲你可是準備了一份大餐呀,希望你莫要讓我失望了。
不然,以秦一的手段是絕對不會介意把頑固的猴子也一同宰殺了。
這年頭,找個會說話的豬不容易,但想要找個聽話的‘良民’實在是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