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似乎也沒想到簡若瑤竟然能在這麼快就猜出其中的一切,頓時一愣,手中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雖然外面看着我和簡若瑤對打,我是佔了上風,可我自己卻清楚,執念的力量已經在漸漸消失,她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和簡若瑤打鬥,恨不得馬上將她甩開。
可簡若瑤就像個纏人的蒼蠅似的,決心想與我耗到底,面上帶着一抹抹勢在必得的邪笑,招式卻是愈發黏人,彷彿想洗方纔的前恥般,緊追不捨。
打着打着,執念的力量開始消弭了起來,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剎那,給我留下了一句。
“我是你的執念,上次在夢裡與你交易,不過是算出你有一劫,想讓你將四件東西早日聚齊,用來集齊自己的魂魄躲過這劫”
“可有些劫,似乎像是註定了般,想躲,躲不掉,鳳凰膽,麒麟血,洛神香,女媧石,不但能聚齊魂魄,還能用鳳凰膽爲心,麒麟血爲血,洛神香明眼,女媧石塑生。用這些東西聚集自己的魂魄,或者是重塑陰胎,你可以自己選擇,找蘇珏,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簡若瑤之所以會怕那兩塊玉佩,是因爲”
接下來的話,執念還沒來得及說完,卻已經消散。
我聽後,直接傻在了原地,呆呆的望着簡若瑤直逼我的面前,卻毫無半點反抗能力,正想拿着這兩塊玉佩做最後一搏,一道身影,卻在頃刻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掌,擋去簡若瑤的攻擊。
隨後,我只感覺自己脖後一疼,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擊打過一般,想努力睜眼看清楚到底是誰出現在我面前,卻已經無濟於事。
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昏迷前,男子那道悠長無比的聲音,響在了我的耳旁。
“哎,你留下一抹前世的執念是好,可這執念卻被漫長的歲月分裂成了善惡並存,真不知道這對你究竟是福是禍。”
他的聲音,我十分熟悉,甚至他方纔出現的背影,都讓我熟悉到了極致,可我卻根本,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只好似,我與他像是,甚至相知,可以肯定,不是前世所見,而是今生。
卻,直至昏迷,還是想不透救我的人到底是誰。
直至我醒來,已經回到了北京,睜眼的剎那,見到了臉上滿是頹廢,急的兩眼都要凹陷了的蘇珏。
認識他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一臉不解的望着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乾的彷彿都快要冒起了眼,根本吐不出一個字來。
蘇珏見狀,連忙從一旁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餵我喝完後,我想伸出手,從牀上爬起,卻發現自己不但喉嚨幹,連一點力氣也沒有,渾身就像被卡車碾過似的,哪裡都疼。
試了好幾次,依舊爬不起身,最後沒轍,只得將目光轉到了蘇珏的身上,卻在這時,發現,蘇珏不但臉上滿是疲憊,兩眼凹陷,眉間更不知道縈繞了些什麼,緊緊的鎖着,眼神中更有化不開的悲傷在蘊含。
我見到蘇珏這副模樣的剎那,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從牀上撐起,問他:“孩孩子呢”
蘇珏輕輕的望着我,嘆了一口氣,沒說話,我猛地就從牀上起身,想去找自己的小木盒,卻在腳剛落地的剎那,發現自己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猛地一軟,似乎在下一秒,就會應聲倒地。
好在蘇珏眼疾手快直接將我摟進了懷中,輕輕的放回了牀上後,拿出了鳳凰膽,指了指珠中那一個弱小的胎形,說道:“在裡面呢。”
我見後,猛地將珠子搶過,無比愛惜的抱在懷中,眼淚,卻是再也沒忍住,直接從眼眶中落了下來。
我終究還是無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甚至時至今日,連我前世的一抹殘念,都比不過。
蘇珏在一旁靜靜的望着我,時不時的伸手,逝去我臉上的淚,沒說一句話,我也不知道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哭了多久,想嚎啕大哭,卻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最後,我深吸一口氣,問蘇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送你回來的人,告訴我的。”
蘇珏回答道,眼中閃着我從未見過的哀愁,彷彿是在自嘲,又彷彿有什麼東西,集結於他的心中。
我問蘇珏,送我回來的人到底是誰,蘇珏卻輕輕摸了摸我的發,動作極爲溫柔,回了我一句:“睡吧,你也累了。”
我聞聲,頓時一急,想再次從牀上爬起來,蘇珏卻把我摁了回去,說我身上的那股執念本是不該出現幫我的,卻因爲我失血過多,情緒失控,將執念逼了出來,所以我現在的身子很虛,讓我千萬別太激動,好好躺在牀上,養着身子。
可我的孩子,期盼已久的孩子,就這麼沒了,讓我別激動,讓我好好休息,我要有多大本事,才能做到這些
我是再也忍不住,狠狠一咬牙,卯足了渾身的力氣,直接將蘇珏推了開來,瞪着眼睛,問他:“冷靜,怎麼冷靜,你能冷靜嗎”
蘇珏聞聲,輕輕閉了閉眼,並沒回答,我見他這樣,胸口疼的不行,猛地就想再次開口問他關於救走我那名男子的事情。
蘇珏卻像掙扎已久般,忽然搶了我的話,對着我有些牽強的笑了笑,問我“梨白。”
“嗯”
我不解的望着他,輕聲問道。
他卻在這時,綻出一抹輕笑,問我想不想聽他說一個故事,要是想,他就說,要是不想聽,我就睡覺。
“什麼故事”我問。
蘇珏卻不告訴我,而是對我賣起了關子,說是關於一個小男孩的故事,只要我說想聽,他才告訴我。
我沒他這話說的沒轍,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像是妥協了般,說道:“好,你說,我聽着呢。”
蘇珏一聽這話,像是孩子般,對着我笑出了聲,可他這笑容中,卻帶着幾分難以察覺的苦處,看的我心底頓時一緊,總感覺
蘇珏這麼鄭重其事的和我說話,一定不是關於一個小男孩的故事那麼簡單。
我連忙深吸着氣,躺回了牀上,望着蘇珏,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蘇珏卻在這時,悠長的開口,說起了那個故事。
他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男孩,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小便吃百家飯長大,沒飯吃的時候就餓着肚子,甚至還和狗搶過骨頭,卻在一次饑荒時,被雲峰之巔的山主收爲弟子,賜名爲珏,卻沒給他留下姓,說是等他哪日找到了自己親生父母,在將姓氏加上。
珏乃玉中之王,山主不希望這個男孩能有什麼成就,卻希望他能像一塊璞玉般,經過雕琢後,能閃閃發光。
雲峰之巔,乃是有名的仙山,無數富貴人家擠破腦袋,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進來,哪怕不求成仙證道,也只求圖個雲峰之巔弟子的名諱,用來光宗耀祖。
所以,在山主從外面帶回一個乞兒時,他手底下的弟子,無一例外,都大吃一驚,甚至還有不少人在背後整事兒,想將這個乞兒從雲峰之巔趕走。
珏從小是吃百家飯,這些小伎倆早就見的太多,所以起初,他根本沒和這些人計較,可他越是不計較,這些人便越變本加厲。
彷彿覺得他是個軟柿子,特別好拿捏。
最後珏與雲峰之巔的弟子們的仇恨越積越多,幾乎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是再也忍不住,動起了手。
沒想到,這些弟子早就算到他會和大家動手,直接找來了山主,想利用這次珏越界,給他一個教訓,順便將他趕下雲峰之巔。
山主在知道珏越界與其他弟子動手後,對珏十分失望,正打算處置之時,一名約莫五六歲大兒的小女孩,卻在這時,突然出現,厲聲怒斥道。
“這事根本不是這個大哥哥引起的,明明是這些人欺人太甚,故意挑釁他,他才忍不住和他們動手的”
可這小女孩,不過是雲峰之巔的外門弟子,若不是被吩咐進來打掃,根本進不了內閣,所以她在這兒根本插不上話,說出來的話更是沒人相信。
珏雖然還是被山主所懲罰,卻沒被趕出雲峰之巔,好好的在雲峰之巔上呆了下來。
珏從小流落人間,受盡了世間疾苦,內心早就黯淡無光,哪怕是進入了雲峰之巔,也不過是想在這兒給自己留下一處安身之所,讓自己永不受他人欺凌,卻沒想過竟然會有一日,能有毫不相識的人出面幫她說話。
所以,這個小女孩出現,就像是黑暗中冉冉升起的一道黎明般,將他那已死的心,瞬間點亮。
日子一天天過去,昔日被山主收養的小乞丐,也漸漸長成了少年,約莫十一二歲的模樣,眉宇間卻滿是凌厲之氣,讓人只看一眼,便難以忘懷。
這四五年來,珏在雲峰之巔的位置愈來愈穩,從一開始的人人不屑,到後來的人人敬畏,更在雲峰之巔中,流傳出一句,寧願叛雲峰,不能惹雲珏。
意思是,哪怕你背叛了雲峰之巔,也不能惹雲峰之巔山主關門弟子珏。
可只有他知道,自從自己被山主懲罰後,便馬不停蹄的去了外門,想尋找當時爲自己說話的小女孩。
這一找,就是四五年,別說能找到小女孩了,就連小女孩的半死音序,都無法尋到。
找着找着,他似乎有些害怕了,慌了,甚至在懷疑,當年那位照亮自己的黎明,是不是自己所做出來的一場夢境。
這個答案,在他隨着山主下山,赴了衛國國宴,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