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院很大,而且靜,沒有召喚無人敢輕易打擾,情兒看向從外面進來的師父,當年在家的時候,師父肯定是個厲害無比的人物,現在都餘威尤存啊。
月夜茗坐到情兒對面,自己動手倒了杯茶,邊喝邊四處打量,“還喜歡這裡嗎?空置許久了,我走後這裡的東西都沒動過,看樣子還保持得不錯。”
“很安靜,挺好的。”
“那就好,那幾個孩子跑哪去了?”進來的時候好像有聽到他們的笑聲,還以爲在這屋裡。
“寶寶一會會都坐不住,小天帶他玩去了,囡囡有我爸媽在看着,沒事,我囑咐過他們不要出這個院子。”
月夜茗點頭,頓了頓,還是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轉頭望向百里蓮奕,“真的在這裡只能呆兩天嗎?”
百里蓮奕點頭,“兩天是極限,雖然冥空殿和墨麟堂聯盟是衆所周知的事,但是如果來往太密切的話沒好處,再說,情兒打算去一趟星光家族。”
看師父的眼光轉向自己,情兒點頭,“確實要去了,星光跟我來這都十年有餘了,總要了了這樁心事。”
“行,我知道了,我大哥覺得太無聊,在堂內給自己找了個樂子,堂內有些人心浮動,不過你們住在我茗院,想必也不會有人敢來招惹,你們先梳洗一番,晚上就在院子裡用餐,我大哥會過來一起。”
“知道了,師父。”
“好像每個宗門都不清靜。”月夜茗走後,屋子裡靜默了一會,情兒才嘆息似的說道,慶幸冥空殿沒那些糟心的事。
百里蓮奕握住她的手,看她精緻如畫的側臉,“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權奪利,冥空殿也有,只是睦他們幾個控制得很好,從來都浮不上水面來,別看睦那樣子,收拾起人來比寒還要狠。”
“這樣才壓得住,我覺得挺好的,要是冥空殿也這樣,我就呆在阡塵居不出去了。”難得的,情兒有些任性的道。
百里蓮奕低低的笑,“那我們把冥空殿丟掉好了,讓他們鬧去。”
無豔看着兩人親密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可憐一直盡心盡力打理冥空殿的四位大人,明明兩個就沒怎麼管冥空殿,現在還一副嫌棄的樣子,打算丟棄。
別人爭着搶着要的東西,自己的兩位主子卻嫌東嫌西,想想就好笑。
第二天一大早,月靖予就帶着四位長老來了茗院,無視那四人審視的眼神,情兒心安理得的吃了早餐,這纔在正屋坐定,等着他們開口。
月靖予喝了口茶,這才道:“百里夫人,這事因爲事關隱秘,所以請夫人能儘量少帶人前去。”
“當然,跟我前去的只有蓮奕和小天。”
四位長老顯然不滿,以他們的想法,只要那個說有本事破秘境的人去就可以了,讓冥空殿的兩位當家人去算怎麼回事?
情兒看在眼裡,微一挑眉,“四位長老好像不願意?”
月靖予也懶得遮掩,反正這裡也算是自己人,也不算是家醜外揚了,徑自端起茶杯喝茶,不發一語。
四位長老把這當成了默許,黃長老率先道:“百里殿主和百里夫人不嫌麻煩的趕來,我們感激不盡,可是這事畢竟事關墨麟堂隱秘,依我們的意思,是不是請百里殿主避一避?”
情兒用眼神問月靖予,她可以不留情面嗎?
月靖予挑眉迴應,不用客氣。
很好,情兒放下茶杯,交疊着雙手,倨傲的望向那四人,“說得也是,墨麟堂的事和我冥空殿有什麼關係,我這次就是做客來了,住個兩天去下個地方,就當是休息了。”
四人面面相覷,黃長老趕緊補救,“百里夫人,我們不是這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怕我夫君會貪你墨麟堂的寶物?還是說擔心他拿了就跑你們追不上?”
“不敢,我們絕對不敢如此想。”四人齊齊起身拱手。
“那你們,憑什麼要把他摒棄在這事之外?我們夫婦向來一起行動,若是可以,你們是不是想把我也摒棄在這事之外?好像這是……墨麟堂有求於我們夫婦,現在這樣子怎麼像是我們死賴着要幫這個忙呢?”
“若有本事,你們大可以自己去解了那個秘境,又何必月堂主放下臉面來求我們?要是知道你們四人是這種態度,這一趟我絕對不會來,就讓你們守着秘境到死吧,大不了再一代一代傳下去唄,月堂主,你說呢?”
在有外人的時候,他們從來不用親近的稱呼,這也是杜絕了一些其他想法,不讓那層關係弄得不乾不淨。
月靖予掀了掀半閉上的眼,收斂起看戲的心思,似笑非笑的看向略顯狼狽的四人,情丫頭這張嘴可向來直得讓面對她的人難以承受,“你們說呢?”
四人對望一眼,齊齊起身,“是我們愚鈍了,請百里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百里蓮奕把自己的茶推到情兒面前,情兒抿了兩口,溫熱的水不是很喜歡,她向來鍾愛喝燙燙的茶。
“若是冥空殿有這種凌駕於主子之上的長老,我倒寧願讓他們當名符其實的主子,兩頭都痛快,月堂主,你說是不是?”
月靖予笑,“我也這麼想呢,這位子我也坐了幾萬年了,膩得慌,你們誰要誰拿去,我樂得輕鬆,百里夫人,你那阡塵居我還能來吧?”
“當然。”兩人相視一笑,完全把那四人晾了起來,月夜茗和百里夫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看着他們一唱一和。
四長老冷汗漓漓,在位子上坐不住了,退回到月靖予的身後,他們忘了,月靖予從來就不是好惹的人,只是他這些年的懶散不理事讓他們滋生了其他心思,卻忘了,人的本性哪有那麼容易改變的,說不定堂內有些事就是他特意縱容出來的。
月靖予見好就收,“過去看看吧,若是解得開是最好,解不開也沒事,只能說時候還沒到。”
拉起伏在她腿上的天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是天道和她相處時最喜歡用的姿勢,說了好些次讓他別坐在地上也沒改掉,她也就縱容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
“小天,走了。”
天道看了那四人一眼,扁了扁嘴,“不想去,不喜歡他們。”
“你不去我可解不開,不喜歡不看就是了。”
四人第一次償到了尷尬的滋味,旋即才發覺,這個丁點大的小孩纔是解秘境的人?
“堂主,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他再厲害也只是個小孩,能解得開秘境?”
天道更不動了,冷眼看着那四人,這樣的人他看多了,在不認識姐姐的時候,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雲頭,看衆生百態,爲情的,爲愛的,爲權的,爲勢的,爲名的……這四人也只是其中之四而已,他一點也不吃驚。
在他們說出不讓姐夫去的時候,他就知道一旦他們發覺破秘境的是他,一定會反對,嘁,現在他還不想去了呢
月靖予眼神一冷,耐心告罄,“怎麼,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特別好說話,你們誰都發表自己的感慨?”
四人心下一驚,心意相通,既然這樣,那就等着看好了,若是解不開,看他還能說什麼,到時候面子掃地,什麼氣都出了。
“不敢,我等先行去準備。”
月靖予揮了揮手,像是揮走一羣蒼蠅,對上月夜茗不滿的眼光,訕訕笑道:“我確實是玩得太過火了點,裝了這麼久的貓,他們就當真了,放心,都在我掌控中,情丫頭,我先和你說一聲,一會要是打開了秘境,他們還指不定說些什麼,你就當他們是在放屁,我要利用這個機會做點文章。”
情兒倒是沒所謂,百里蓮奕卻不滿了,“你墨麟堂內部的事,把情兒扯進去做什麼?剛纔要不是情兒制止我,你這四個長老我半口氣都不會留。”
月靖予嘆氣,“你有四個好屬下,把冥空殿經營得跟個鐵桶似的,就算你常年不管事,也亂不起來,墨麟堂不一樣,存在的時間太久了,裡面派系林立,時有摩擦,我在這個位置上坐的時間夠久了,想丟開這個包袱過幾天輕鬆日子,但是這並不是我想丟開就丟得開的,得找個本事不太差的繼承人,也想在離開前解決掉一些麻煩,比如說那些派系。”
月夜茗插話,“所以你乾脆讓內部亂起來?”
“恩,越亂越好收拾,就算做不到冥空殿那樣的程度,也別差太遠,墨麟堂好歹也是一方無人敢小看的大勢力,更是邪派勢力的領頭者,我不想有一天毀在了自己人手裡。”
情兒摸了摸天道的頭,起身,“你墨麟堂那些事和我無關,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解了那秘境,然後離開,其他的我不管,也管不着,走吧。”
月靖予有些無奈的摸摸鼻子,就算不說他也看得出來,情丫頭以後怕是不會再來這裡了,明明是應他要求幫忙而來,最後卻成爲了他計劃中的一環,雖然不至於不滿,只怕也高興不到哪裡去,可是,這真是個好機會啊,若是利用得好,他解脫的日子就快了。
月夜茗冷眼瞟他,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大哥這一切都是爲了墨麟堂着想,她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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