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天看着大笑中的老師,卻是不由鬆了口氣,看着舞悠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溫柔了許多。
在此之前,他是得了消息,知道自從歷經那件事情離開京城之後,自己的這位老師就很少有這般笑得開心的時候,更別提,那病折騰得他也夠嗆。
甚至於數月前那場大病,險些要了他的姓名,若非遇上一位遊歷的鬼醫相助,尚雲天如今也見不到自己這位固執的老師。
只可惜,自己這位老師固執得要命,那事若是他願意登高一呼,絕對有許多學生願意爲他請命,自然而然就躲過了那次的風波,可哪想他卻固執的不願意這樣做,無妄遭了罪。
若非大家都明白,這事情與他無關,而且皇上那裡也知曉這事,只不過需要處理一些事情,就只能夠按着最初的判決,將他慢慢流放着,只待得那事處理妥當後,就還自己這位老師一個清白。
若非如此,一路上怎會有那麼多的人毫不避諱的在自己這位老師身體狀況不好的時候,哪怕是以往脾性不好的學生都願意伸出援手。
說白了,那倒是皇上的面子在裡頭作祟,那些人都想借助這次機會露露臉,給自己爭取一個好的印象。
雖然不齒,可不得不承認,若非這些私心作祟,也等不到他見到自己這位老師的機會。
而上頭也表示,讓自己這位老師在此以治病的理由逗留三個月時間,想來這三月後,就該有個瞭解了。
舞悠然勾脣一笑,轉頭間看到了一旁陷入沉思的尚雲天,心中略有幾分猜測,卻不知對或不對。
“老先生,我回去給你抓藥,你先吃着,看看效果如何。”舞悠然起身道。
“且慢。要我吃藥可以,你把藥都抓過來,我看過後,當場在這裡熬藥,我直接服下,不然這藥我不會喝的。”
舞悠然不禁苦笑一聲,暗道還真是一個頑固的老人家。
“好吧。我抓了藥讓人送來,您親自看過後,當着您的面熬好後,再服下。相信以您老人家久病成醫的能耐,是什麼藥材定然不會錯認,該多少錢心裡也有數,看看我可會收多尚大人的藥錢。不過,我這出診的費用可不能少,看在路途不遠的份上,就算一兩銀子好了。屆時同藥費一起結算,可有問題?”
“沒問題。”
“那我去抓藥了。”舞悠然說着點了點頭,隨即離開了大牢,看尚雲天明顯還有話與他的那位老師交談,舞悠然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叫走人。
沒想到來的時候一羣人,走的時候就她一人,還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門口的獄卒是認識舞悠然的,只是說要離開,對方就立刻爲她開了大門出去。
相較於此處獄卒,對於舞悠然比較熟悉的應該是那羣在外奔跑的捕快們,畢竟他們經常受傷,那她這位大夫也就派上了用場,不似牢房裡,除非發生劫獄,否則基本上算是最輕鬆的工作地點了。
舞悠然順着原路回去,剛從門口拐入後院,準備從小門回鋪子,剛一轉彎,就被一雙手從身後一把捂住舞悠然的嘴巴,給拖入了後院一片長勢旺盛的七里香樹叢之中。
這到底算是什麼狀況?
大白天的居然就有人敢在衙門裡動手擄人,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做這種事情。
難道不知道要擄人,拷問事情,晚上纔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嗎?
大白天這是想找死的節奏呀。
舞悠然除了最初的慌亂之外,此刻已然很是淡定的神色。
被擄時,舞悠然就已經將一枚一指長的繡花針捻在手中。
治病用的是銀針,對付壞人,還是這種又細又長的繡花針耐用,至少穿透力強,不擔心會因爲衣物都緣故,將銀針阻礙,導致無法刺穴自保。
雖說有內力護持着透過布料扎進肉裡沒什麼問題,可她拿在手裡感覺總是有些偏弱,還是繡花針實在點。
似乎是感覺到舞悠然的平靜,挾持了舞悠然的人壓低嗓音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只要老實回答,我不會傷害你。你若是明白,就給我點個頭。”
舞悠然依言點了點頭,只要問的事情無關緊要,並且不算什麼大事,舞悠然不介意告訴對方。
而且,看對方不打算給她開口的機會,估摸着這問題,也就是讓她回答是與否,或者用手指一指方向之類的問題。
莫非這人的目的是尚雲天或是那在牢裡的老者?
舞悠然不禁這般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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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知道那裡可以找到前日裡在廣場處給人治療傷勢的大夫登記的名冊所在?”
舞悠然一愣,沒想到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
搖了搖頭,舞悠然表示不清楚,也確實不清楚有沒有這種東西都存在,更別提什麼登記的名冊了。
“最近衙門裡可有來了什麼身份特殊的人?”
舞悠然心中一動,莫非真是衝着尚雲天的那位老師而來?
可若真是如此,沒道理還問大夫的事情呀。
舞悠然再度搖了搖頭。
“回答的這般慢,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對方明顯感覺到舞悠然那意思微愣,冷了嗓音道。
舞悠然忙再度搖頭。
“最後一個問題,那你可知道昨日裡有位衣着顏色截然不同的那位年輕大夫此刻在哪?”
舞悠然再度搖頭。
心中卻是很意外對方居然也衝着她而來。
明顯感覺到身後之人的一絲失望,卻見身後之人突然取出一塊布,往舞悠然鼻尖一捂,一股子嗆鼻的味道鑽入鼻尖,讓舞悠然身子微微一軟,有片刻對身體失了控制,如同被人迷暈後的獵物,任人宰割。
只是,舞悠然也只是失去對身子的片刻控制權,而對方也在她倒下時將她甚至扶住,儼然只是不希望放開她之後,讓她大聲嚷嚷着曝露了自己的行蹤。
舞悠然被扶到角落中靠着牆壁的潮溼位置坐下,那人起身張望了一下後,隨即離開了此處樹叢,並未注意到在他轉身時,舞悠然的眼睛明顯已經睜開一條縫隙,也將那人的身影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那是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二十出頭,長得很普通,不過,這人的耳背有顆黑痣很是明顯,身形不算很高,也就一米六七左右,左手虎口有繭,很是厚實,應該是常年使用那隻手握刀的緣故,而且還是一個左撇子。
等到那人離開之後,舞悠然睜開眼眸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了身,隨即從九里香的樹叢裡走了出來,迎面碰上的是衙門裡的捕快。
“舞大夫,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從樹叢裡走了出來,莫非有什麼東西遺落了?可需要兄弟們幫幫忙?”
“沒東西遺失,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真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不知道可否先幫我找來筆墨紙硯,我寫張藥方子,捕快大哥您幫我去鋪子裡抓藥後,給尚大人送去牢裡,順帶準備好爐子與藥鉢,具體怎麼做,會有人告知您。就不知道捕快大哥有沒有時間幫我做這些事情?”
“舞大夫這話實在是客氣了,您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這點小忙怎會麼有時間。您先到前頭的屋裡或是亭子裡候着,我這就給您拿筆墨紙硯去。”
“那就多謝了。”
舞悠然說着走到所示的房間裡,很快那位捕快就送來了需要的筆墨紙硯。
將藥方子寫好之後,舞悠然交給了那位捕快,順帶讓他將一張紙條送給季宵,相信看到紙條後的季宵知道怎麼做。
搞定這些之後,舞悠然直接從衙門正門先行一步離開。
因爲她不敢保證什麼時候又會撞上之前那個人。
若是這會撞上,定是要被懷疑她之前的那些回答恐怕糊弄他的成分更多幾分。
待得舞悠然從正門離開之後,立刻就叫來一輛馬車,直接前往水茗閣等候隨後過來的季宵等人。
馬車裡舞悠然坐了許久,車子依舊未曾停下,按理說水茗閣距離衙門雖然有點距離,卻也不過是二十分鐘的路程,按理說也該到了,可偏偏都過了二十分鐘了,這馬車竟然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舞悠然把車簾一扯,看着四周圍完全陌生的街道,此處根本就不是前往水茗閣的路線,反倒像是出城的路線。
一看這狀況,若是還沒發覺有問題,那就可以不用活了。
“停下,給我停車。”舞悠然一把扯住車伕的肩膀,讓他停車,可哪想到對方的身子被她一扯,轉過身來時,卻是衝她咧嘴一笑。
“舞大夫,何必這般急匆匆的想要下車,地方還沒到呢?”
舞悠然立刻汗毛直豎,不由後退一步身子,瞪大了眸子,一副見鬼之色,脫口說道:“怎會是你。”
“可不就是我了。舞大夫可真是厲害,差點連我都騙過了。只可惜,舞大夫您自個送上門來,那我也只能卻之不恭的收下了。不過,還是勸您不要輕舉妄動。這馬車中暗藏機關,您應該不想受傷纔對,只需要跟在下走一趟,去一處地方小住幾日,事後就會送舞大夫回來。”
“去哪?”舞悠然沉聲道。
“魔鬼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