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調

長亭碧水,盛世大唐,長治久安乃我唯一的心願

——莫雲開

By:酒釀香餑

東漢以後經三國鼎立,西晉短暫統一,中國歷史進入長期分裂的十六列國及南北朝時代。那時,匈奴、鮮卑、氐等少數民族相繼入主中原。晉室南遷,加速了南方的開發。不久,又相繼更替爲宋、齊、樑、陳、史稱南朝。開始散發盛唐獨特的文化內涵—大唐。唐朝(公元618年-公元907年),是中國歷史上一個重要的朝代,也是公認的中國最強盛的時代之一。國號“唐”是晉的古名,泛指今山西省的中心地域。唐高祖李淵的祖父李虎爲西魏八柱國之一,被封爲“唐國公”,其後,爵位傳至李淵。李淵是隋朝時行宮居晉陽( 山西太原)留守,以尊隋爲名起兵,每戰必克,直入長安,在隋恭帝楊侑禪讓帝位後便以“唐”爲國號。因國君姓李,故又稱李唐,設京師於長安。唐朝是一個強大而繁榮的時代。其鼎盛時期,天寶年間,全國人口達8000萬之多。唐朝也是秦漢、隋朝以來,第一個不築長城的統一王朝。開元時期唐玄宗革除前朝弊端,政治開明,威服四周國家,史稱開元盛世。

莫雲開入朝廷爲官三年有餘,當初以殿試榜眼的成績被封得官職。如今已是光祿大夫。因是個散官也不好多幹涉朝政,每每提及都有人告誡他是個散官,沒有資格干涉朝政。而莫雲開的志向並不僅僅是當個散官,盛世大唐,長治久安纔是他此生唯一的願望。而如今的自己全然對朝堂之上的事情不能扭轉,任憑錯是錯的,對是對的。自己則連進言的機會都沒有。像是今日朝堂之上河南水患一事,明明要先賑濟災民發放銀兩和吃食,而左相認爲定當先把災民移去別的地方。這不是任由着災民鬧事麼。

莫雲開坐在家中,卻是滿臉氣憤。恨自己只是個散官。莫雲開在進京趕考前有一糟糠之妻,是莫雲開兒時的玩伴柳絮。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兩人並不相愛,卻也相敬如賓。大多的時候也是柳絮幫着打理家務,爲莫雲開出謀劃策。

這一日柳絮見莫雲開愁眉深鎖,便端了一碗蓮子羹。“夫君且嚐嚐蓮子羹,滋味不錯。”莫雲開接了過去,用勺子舀了一口隨即吐在了地上。“爲何如此苦!”

柳絮笑了笑,“蓮子,苦的是蓮心,若不將心剔除自然是苦的。官場亦是如此,要想過得清甜滋潤,首先,得把自己的一顆愛國心剔除。往往愛國之人,過的日子又比這蓮心甜幾分呢?”

柳絮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很懂官場。只可惜若是個男兒,這點花花腸子也足夠她做個貪官污吏。而莫雲開一直想做個清官,一個正直的官。這幾年家中清苦,柳絮不止一次地叫莫雲開放棄做清官的念頭。這也讓莫雲開對柳絮有一絲反感。柳絮端走了蓮子羹,眼神黯淡了下去。

做清官,終有一天會被他們害死的。

第二日上朝,柳絮爲莫雲開理好了朝服。莫雲開望着這幾年清瘦了不少的柳絮“若你有一天厭倦了這樣的日子,你可改嫁。”柳絮笑了笑不曾說話。

走在階梯之上,莫雲開只得低着頭,雖自己是正二品光祿大夫,卻是個散官。

“衆位愛卿,對於尚陽一帶的常年乾旱少雨,有何見地?”

莫雲開立即站出來道:“臣認爲…..”

“臣認爲應當先發放足夠的糧食,再讓各地知府接收難民。”未等莫雲開說完,劉太尉立即站出來搶了莫雲開的話。

“好,就照你說的辦!退朝!”劉太尉得意的朝着莫雲開笑了笑。下朝之後便大肆宣揚。

“哎!莫大夫,這次本官又能撈一筆了啊,哈哈哈。一個清官還是個散官,以後官場之上哪兒有你的立足之地?還不如個從三品的中書令喲!”劉太尉拍了拍莫雲開的肩膀,腆着肚子離去了。

回到家中,莫雲開狠狠地拍了桌子“該死!不知道那劉太尉又想在這賑災銀兩中貪污多少!乃朝廷大患!”柳絮聽了後不以爲然。

“夫君,妾身都說了,清官,當不得。”

“那你便嫁個貪官吧!”莫雲開隨即拿出紙筆,寫了一封休書。自己這幾年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柳絮整天勸他不要做清官了。他再也忍不了了。

柳絮沒說什麼,拿了休書便走了。一句話都未曾留下。

一日莫雲開被劉太尉等一羣人拉着去了酒館。顯然劉太尉是準備嘲諷一把莫雲開的。莫雲開也不好說不去。畢竟自己是個散官,劉太尉也無需除掉這個擺設。

酒館裡人多口雜,莫雲開只是望着跳舞的歌姬一個人喝着悶酒。劉太尉望着爲首的歌姬癡了,上去便拉着她下來喝酒。莫雲開愈發感覺這個歌姬很熟悉,不成想竟是柳絮。

“劉太尉,可否放了這舞女?”莫雲開望着劉太尉摟着柳絮,心裡有些不舒服。

“爲何?正好本官還缺房小妾,我看她倒正好。”說罷挑起柳絮的下巴,柳絮也未曾反抗,反而更貼了上去。

莫雲開從前竟不知柳絮是如此輕浮的女子,只覺得胸腔裡一陣怒火。他休了她,那她也應該找個正經差事幹,沒想到竟跑到了這裡四處勾搭別人。想到這裡反手給了柳絮一巴掌。劉太尉和衆位大人急了,把莫雲開推倒在地。

“哎,莫雲開!你怎麼還打人啊!”

“我打的是我休掉的女人!”

劉太尉拉起柳絮,柳絮直接坐在了劉太尉的腿上。莫雲開只覺得天旋地轉,暈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家醫館中。牀邊坐了一位女子。

“你醒了啊!剛剛酒館的老鴇把你送過來的。來,先喝碗熱水。”女子明媚一笑,莫雲開覺得這個女子是世上心底最乾淨的女子。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公子,小女名喚王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爲霜的蒹葭。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王蒹葭摸了摸莫雲開的頭,發覺燒已經退了下去。

“王姑娘,在下喜歡上了你,在下想娶你過門,不知王姑娘願意否?”莫雲開拉住王蒹葭的手。

王蒹葭臉紅了起來,莫雲開生的俊美,是女子都不會反抗。便答應了下來。八月十五恰逢中秋,莫雲開娶了王蒹葭過門。而劉太尉那邊在兩日前也納了第七房小妾。莫雲開成婚那日,柳絮也來了。臉上笑盈盈的說了句:“恭喜。”

莫雲開則不以爲然,看到柳絮穿着華麗,臉上塗脂抹粉光彩照人便調侃了句:“在劉太尉府中,自然是養的好些啊。”

柳絮笑了笑,“那可不是,畢竟人家家財萬貫。可憐這王家姑娘得吃我當年的苦咯。”說罷便跟着劉太尉走了。

新婚當夜,王蒹葭很緊張,莫雲開握住王蒹葭的手對她說了很多安慰的話。今後跟着莫雲開必定得吃苦。希望王蒹葭能和他一起扛過去。

劉太尉府中一共七房小妾,劉太尉的正妻病死,這七房小妾都蠢蠢欲動起來。這可是朝廷一品大官的正妻之位,將來若是兒女得志也可封誥命。而就在這時柳絮有了身孕,劉太尉自是歡喜的不得了。立馬擡了柳絮爲平妻,說若是生下兒子便擡爲正妻。

一日柳絮在劉太尉書房之中看到了劉太尉平日裡的賬本,劉太尉平日裡天天記賬,記得大多數是貪污的官銀。柳絮趁着劉太尉不在府中,自己抄錄了一份賬本的復卷,偷偷的藏了起來。

三年時光彈指一揮,柳絮爲劉太尉生了個兒子起名劉繼,被擡了正妻的名位。王蒹葭與莫雲開的日子如魚得水,莫雲開也在朝堂之上有了一席之地。王蒹葭與莫雲開有了一兒一女。兒子莫青,女兒莫樊。

而在莫雲開心裡,劉太尉一直是個官場上的大毒瘤,如今已爛到足夠的程度,是時候該連根挖去了。這些年裡莫雲開一黨的勢力已足夠抗衡劉太尉。劉太尉也不得不注意起了這個名義上是散官,背地裡卻壞他事情的莫雲開。可恨莫雲開沒有證據。

夜裡,王蒹葭的房門縫隙中塞了一本賬本,王蒹葭打開看了這賬本不禁欣喜。隨即拿給了她的夫君莫雲開。

“夫君,有人在我房門裡塞了這個,想來對夫君扳倒劉太尉有着極大的用處。”王蒹葭把賬本遞給了莫雲開,莫雲開看後大爲歡喜,這次劉太尉終於能剷除了。然而翻了幾頁,莫雲開愈發覺得字跡眼熟。可是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隨後合了起來。

連夜叫了幾位大臣聯合彈劾劉太尉。李太師翻了翻裡面的賬目,被驚着了。劉太尉一年貪污的銀兩足夠三個城池一年的收入。若皇帝知道了劉太尉不僅僅得被抄家,估計全家還得問斬呢。

第二日上朝,劉太尉像往常一般趾高氣揚,皇帝坐在龍椅之上,身旁的太監高呼:“有本啓奏,無事退朝!”

莫雲開站出身來:“臣!有本啓奏!”

“莫愛卿何事?”

“臣,與太子少傅朱氏,太師李氏,驃騎大將軍王氏,右相司馬氏,共同彈劾太尉劉氏!太尉劉氏,中飽私囊,貪污官銀,傷國家之根本!勞國家之物財。乃爲欺君!”莫雲開大聲的說着,劉太尉心裡一驚,隨後又緩過神來,莫雲開沒有證據,這是他自掘墳墓!

“臣認爲,光祿大夫莫氏乃誣告微臣,微臣一直盡心盡力,忠君爲國,豈會中飽私囊?”

莫雲開大笑了幾聲,呈上賬本。“陛下,此乃太尉劉氏的家賬,裡面記錄了何事扣留了多少官銀的記載,望陛下明察秋毫。”

劉太尉頓時腳軟栽在了地上,皇帝越看臉上的表情就就憤怒,最後直接把賬本砸在了劉太尉的頭上。劉太尉翻了翻賬本,卻不是他的字跡,倒像是…他的正妻柳絮。

“好啊!莫雲開!你陰我!你聯合柳絮那個賤婦一起來陰我!”劉太尉瘋了一般揪着莫雲開的衣襟。

“來人!把劉氏拉出去,斬!劉氏抄家,全家斬立決!”皇帝指着劉太尉,劉太尉立即跪下求饒,可卻也於事無補地被拉了下去。

下朝之後,李太師笑着對莫雲開說:“剛剛劉氏說你和柳絮聯手?莫大人好計策啊。”

莫雲開突然怔住,對啊,是她!是柳絮的字。劉氏全家,斬立決?

說罷莫雲開便跑了起來,出了宮立刻叫車伕去劉府。等到了劉府之時,正在一個個地斬首。

“等等!”莫雲開大吼一聲。奔向柳絮。

柳絮見莫雲開來了,笑了笑。“你來幹什麼,莫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是,是你!那個賬本是你給我的對麼?”莫雲開急紅了眼睛,望着柳絮。

“雲開哥哥,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比賽摘果子,每次都是我贏,你知道爲什麼嗎?”柳絮笑了笑。低下了頭。

“爲什麼?”

“因爲你不懂得那果子的摘法,只懂得硬拽,而若把枝葉剪下來則快得多。這次我幫你剪了枝葉,你只需要摘果子便好。本以爲這次只有劉太尉,沒想到把自己搭進去了。”

“傻瓜….”

柳絮是個聰明的女人,莫雲開的誤解,遠不止這些。柳絮付出了一切,捨棄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因爲他曾經說過:“盛世大唐,長治久安。這是我唯一的心願。”而柳絮何嘗不知道當官難,當一個清官更難。她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了莫雲開,像是一罈紹興黃,軟糯卻後勁卻大得很。她說過,當清官,終有一天會被害死的。

後來莫雲開辭了官,遠離了官場,現在的他有了妻子兒女,更有了一個永遠的牽掛。

“長亭碧水,盛世大唐,長治久安乃我唯一的心願。”

“夫君可知,我的心願是什麼?”

“是什麼?”

“望夫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