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提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張望,只看到了在他背上孑然一身的小孩,漸漸拉黑了臉。
“那個霆霓呢?他承諾當護花使者的,你遇到危險這會,怎麼不見了人影?”這空氣的味道里沒有那個魔族王子的,一點也沒有。
玥從狼背上狼狽得滑下來。
他們私底下做了什麼承諾?而且,花?在哈提心目中,她可能是花,在那個萬年王子眼中是什麼來着……妖魔鬼怪,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見哈提要氣上心頭,她趕忙安撫。
“沒有的事,他一路都十分稱職,嚴密監視我。這會大概跟你每個月會消失幾個晚上的情形一樣。”就是,據說,總要解決,一些需求。
哈提震驚得張大的嘴巴合不上攏,暗暗籲口氣,劣勢,原來她發現了。
“那怎麼一樣!這裡是魔界,怎能把一個人類小孩擱在曾經以人爲食的魔界,他知道這有多危險嗎?實在太不負責任。”他開始唸叨。
“沒事的,這大概跟你放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孩獨自在家的情形差不多!”對一個幼兒來說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危機四伏的。
她是故意舊事重提的?一陣心梗的哈提無言以對,隨後他眯着眼睛。
“我發現你一直在替那個魔族說話,你該不會喜歡上他吧?那怎麼行!不行!不可以!他不適合!霆霓的年紀甚至比我還大!他處處留情,聽說還有婚約在身,卻遲遲不完婚,誠然是個耽擱女子的惡棍!”
據她所知,那惡棍和哈提是舊識,而且還是感情挺不錯的哥們,哥們知道哥們私下這樣討論自己,不知會作何感想。
如果告訴哈提,她曾經被魔族求婚,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玥清清喉嚨。
“放鬆,哈提,深呼吸,放鬆!我的話只是爲了向你證明,這世界的和那個世界的男人都一個樣,沒有誰比較特別,自然不會動你擔心那種煩、凡心,所以這裡,沒有事情讓哈提擔心的。”
“一個樣?我以爲在你心目中我是不一樣的。”白狼哈提馬上抗議。
“當然!你是的,最特別的。”她愉快得往上一跳,掛在他脖子上,臉被埋在長毛裡。
對這答案很是滿意,輕易被安撫下來的白狼慢慢停下,魔族就在附近了,他不能再靠近。讓魔族覺得她沒有威脅,會更安全。
“你應付得來嗎?你知道,我還在戒律期,不能使用攻擊魔法。但,若誰敢傷害你,我要他不得……”
“好,好,好!”玥趕緊捂住狼嘴,防止他咆哮,“我會照顧好自己,情況控制在可控範圍,我什麼時候讓你擔心過呢?”
“任何時候!”哈提板着臉湊近她,“真的有好好照顧自己嗎?好像瘦了一點,長髮都沒了。”
“這樣行動起來更方便。”糟糕了!能糊弄過去嗎?告訴他頭髮怎麼不見了就要解釋半天,然後安撫又要半天。
“嗯!剪的不錯!”哈提給予肯定,他一向認爲女孩子並不需要表現得太女孩子,“好!記住萬事小心,一發現不對勁立即撤退。”
“是!”
“事情再多也要好好依時吃飯。”
“是!”
“雖然繁瑣的事情夠多了,書還是要好好念。”
“是!”
“考試時間記住了嗎?”
“記住了。”
“趕得及嗎?不要錯過考試。”
“不會的。”她拍胸口保證,無論被困什麼絕境,都要先囉嗦一番,還不能反抗,哪怕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煩,都會迎來更大量的嘮叨。
白狼意猶未盡,可從遠處飄來的空氣中隱約嗅到魔族的氣息了,他們就在附近不遠了。
這條洞道比上面的稍窄,一人一狼前後悄悄前行百米,在一個拐彎口看到了兩人被拉長的影子。
他們一人挨靠牆壁,一人隨意坐在凸出地面的石柱上,氣氛平和,似在商量什麼。
原來如此,故意把天帚拉下來,找巫女。的契約者是想耍什麼陰謀?
通道上首先傳來天帚的聲音。
“弱點?”
“對,你和那個人類小孩相處了那麼久,應該知道她有什麼弱點?”
天帚背離開牆壁,躊躇兩步。
好傢伙,還真認真的在想。
不過,弱點嘛……這問題真把他難住了,人類小孩弱點說不上,缺點倒一大堆。
“巫女在找異族丟失在魔界的東西,如果你有類似的,可以跟她交易,她在那種時候會變得很好說話。”思前想後,天帚說出一個謹直又實在的答案。
這算什麼弱點!
“我不是要跟她交易,更不是示弱,異族丟失魔界的東西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是換取契約的最輕鬆方法。”
白駒離開石柱,把天帚拉低。
“你是魔族,有點志氣好嗎?難道想一輩子屈服於人類,做什麼契約者?”
“你要幫我殺掉她嗎?”天帚明白白駒的意思,頓時打起精神,振奮起來。
呃,狼瘋了,幫她拉住他!
山羊和客邁拉死死拽住白狼後腿,玥緊緊抱住狼臉,並阻止他往前挪。
天帚冷靜地看着白駒,在那張稚氣的臉上看到了中年白駒的肅冷。
“如果只是一張契約,在情在理,你還得跟玥小姐致歉!”
聞言,白駒的紅眼濺出殺意的寒光,直射向天帚,彷彿站在跟前的是人類小孩。
“致歉?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一個人類?”
天帚後退,不由做好迎擊,白駒眼底的火焰隨時化作利刃準備把他千刀萬剮,可他是無辜的。
“果真成了人類的走狗。”白駒冷笑,敵意的眼神漸漸與他疏離。
“白駒,你冷靜點,我想幫你,我答應過你,會幫你的。”
“幫我?”
冷笑蓋臉的白駒一閃而過無助,天帚又彷彿看到了小白駒,不覺放下手中的佩劍。
“被力量迷惑薰心很正常,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可是皿之璧並不屬於你,而且,這個異己的外來力量,它正在傷害你。”
“你胡說!”
“回想一下人類小孩的話。”天帚抓着白駒雙肩,讓他冷靜下來。
……水球最終變成了滿身荊棘的堅硬的晶石……這些包裹着胃囊、變得銳利堅硬的晶體容易挫傷周圍的器髒,它首先會刺入它的鄰居。
“它不是指真的尖刺,而是在你之外變成你的那個分身。朝曦夫人應該已經知道部分原因,且是最重要的原因。玥小姐不能把事情挑明的說,是因爲它關係到另一個異族的命運。皿之璧是不祥之物,把別人的力量變成自己的,不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這本來就不正常。”
“你想說什麼?”白駒一陣心虛。
“你想佔有皿之璧並殺害人類小孩。”
面對如此嚴厲的指控,白駒馬上跳起來。
“那個大白駒跟你說的?還是小了那個?不要說我沒有記憶的事情,那不是我,你看清楚!”白駒大吼,試圖把逐漸清晰的記憶驅逐。
好吧,玥暗地裡吹了聲口哨,她收回之前天帚不帶腦子出門的話。
所以說,也再次證明人心是不容易看懂的,比起這個真相,她寧願相信——
白駒的命在她手上,他想活命就得借她之手,只是他想白吃,無償取出皿之璧,除了點疼痛不付出任何代價。
又或者單純的認爲成爲巫女的契約者是羞恥之事。
“作爲契約者,他會越來越稱職的。”玥拉拉銀色的長毛。
“作爲一個魔族,他也會越來越優秀的。”哈提補充,“他叫天帚,是吧?”
“是的,霆霓那惡棍的手下。”
至少弄懂天帚暫時對玥沒有敵意,哈提收起他的爪子。
咕——
“誰?”天帚和白駒同時轉過身,並把剛剛凝聚起來的魔力轉向洞道出現的第三者。
那個——
玥撫着肚子,揮動手,有白旗就更好了,她怔怔地走出來。
шωш ◆ttk an ◆¢○ 肚子餓了,它像小嬰兒一樣,可不會顧及別人感受的,也不顧主人安危。
把異族整個召喚過來,是相當消耗體力的,雖然對方只是一匹流浪狼。
流浪漢?狼?山羊和客邁拉縮回影子裡纔敢顫抖!
就是這個死丫頭,她怎麼會在這裡?
還有她身後那幅銀白色的幻影,白駒雙腿竟莫名顫抖。
她旁邊無法忽視的能量體,雖然是獸,但那不是獸能企及的力場,那是什麼?
天帚一個閃身,在白駒對人類小孩作出反應前,勒住他的要害,並用風之繩索把白駒五花大綁。
“安心了吧?”那要回去了。
白狼閉上眼睛一刻,150公斤的身軀同時消失洞道。
“天帚,你成爲人類的走狗?”白駒咬牙,想不到天帚會偷襲他。
走狗?
算了,當沒聽到,自動跳過。
“抱歉,說起來真的慚愧,我是玥小姐的契約者嘛。”
他親口承認是契約者,他已經承認這個身份,沒什麼比這讓白駒更震驚了,他剛剛原來一直在做無用功。
“有什麼好慚愧的?”她感到莫名其妙。
“這是很丟臉的事情,好不好?”
“習慣就好了!”
“這種事怎麼可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