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忍耐了。”她予以鼓舞的笑靨。
無情,她是不能理解他背後承受多少壓力和淚水。
玥拍拍天帚,振奮道,“好,向雪月宮出發!”
“你知道路嗎?”被挾持的白駒可不老實。
這個,玥抿抿嘴,雙手叉腰,看着白駒:“不遠了吧?”
是不遠,就在這條通道的盡頭。
“等一下!剛剛的是誰?”被天帚拉着踉蹌一步的白駒緊往後不讓前進。
玥和天帚交換個迷樣的眼神。
“熊!是人界的南極極寒地帶的一個品種。”玥臉無表情的介紹。
那臉確認爲能矇混過去的認真,不知她是真以爲白駒蠢,總之,很不可思議。
“他去哪裡了?”突然就消失不見了,“難道跑到外面了?”
“回人界去了。”她可沒有說謊。
天帚理直氣壯、昂首挺胸,只要不笑場,就能混過去了吧?
“你們真以爲我會相信?”
“你不信,我們也拿你沒轍。去證實之前,兌現承諾,帶我到雪月宮,把皿之璧還我。”
然後乖乖簽上契約去證實。
“你能把異族帶進來?”白駒語氣裡只剩驚訝,“還能把他們送走?”
波琳娜之後第一次見到異族,真正從外面世界來的異族,天帚打量人類小孩一會,才問道:“這樣穿越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很快會有機會嘗試的。就算魔界之門關閉了,我和你之間的契約還是有效,不說我們之間會有共生記憶。”
共生記憶?
“每次召喚魔法,你應該能感覺到。”
天帚點頭。
“拿到巫女契約就是拿到出入異界的通行證。但如此說來,我在異界的動靜其實同時被監視着。”
“也監視着其他異族,契約最初的用途就是爲了制約在異界行走的異族。”
契約主僕自顧自的聊起來。
“爲異族提供異界通道而東奔西跑,巫女的工作相當不容易。”
不愧是她第一個魔族契約者,說話太體貼了。
小巫女很感動。
“雖然說你們在異界的所爲與我們無關,一旦出事了,召回的工作可是由我們來做,每每這時候異族那班老鬼就會露出一副是巫女失職,巫女沒有監控到位的嘴臉。”玥抱怨起來,“我才十幾歲,那裡管得動那些氣焰囂張的異族。大人們在異界爲非作歹,我們小孩子是不能說三道四的。”
天帚似乎能稍微瞭解爲何玥小姐在魔族前都能扯高氣揚,工作必須和有樣學樣。
“不過,聽起來很拉風,人類是異族在異界的監護人。”而作爲契約者的他也承擔着監控守護的職責。
“討厭啦!”玥有點得意忘形了。
“人族不是異族圈養起來當食材的嗎?”
白駒的聲音冷不防的搭進來。
“給我扇他一巴掌。”玥都想親自動手了。
啪!
好了,休息得差不多,肚子也填飽了,玥拍拍屁股。
“白駒大人,時間無多,我們邊走邊說吧。”他們已經浪費了半天時間。
蛇豆的作用早失效,不說白駒,她也差不多該睡覺了,只能必要時再給他一劑。
“啊——”
她掏空口袋,慘叫一聲。
“怎麼了?”天帚回頭。
種子……掉在半路了?在哪裡丟的?
白駒說殿衛也睡死過去了,該不會在捉大白駒的時候就……那麼珍貴的種子!
她竟然犯那種低級的差錯?
玥跪倒在一旁,面壁思過,天帚自是不敢打擾她,而白駒先是一臉莫名其妙的,前一秒還意氣風發的,現在比角落的陰影暗淡。
趁現在!
從他們剛剛的話,他大概明白了,人類還是人類,還是沒有任何魔力的弱小生物,依靠的是奇怪的召喚魔法,強大的異族當了背景。
——她能召喚他們越過各種結界。
魔法形成需要時間,何況把整個異族召喚過來,他只要趕在異族出現之前把人類小孩收拾掉,只是一個人類小孩,初級的魔法應付即可——
光……
白駒掙開天帚的束縛,並迅速——
什麼?
白駒僵立原地。
小螣不知何時爬出了影子繞到白駒腳邊,客邁拉在他背後現身,獠牙搭在他肩膀上,山羊的角抵着他的咽部,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即被刺穿氣管。
人類小孩與此同時攥住他凝聚魔力的手腕。
這手勁,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
“白駒大人似乎沒聽明白,巫女是能召喚異族到異界,而我們通常不會那樣做。”
她擡起頭,陰森的臉在對上白駒紅眼的一瞬倏地轉到山羊和客邁拉小螣,可謂驚嚇萬分,尤其是山羊。
它們竟然先一步嘗試把白駒制服?這是,這是在保護她嗎?
“石頭不能被消化。”她提醒山羊。
——我知道,不用你囉嗦!
“那你們真積極!”尤其是山羊,平時只有吃的時候才最積極。
因爲剛剛遭恐嚇了,山羊和客邁拉低頭汗顏,連本身可置身度外的小螣都被嚇到了。
這時的白駒,臉上除了震驚還剩屈辱,他纔不在乎是山羊或是獅頭羊身怪物,甚至只是一條蛇,他竟被一個人類小孩挾持了?
“我不知道大人對旁門左道的定義是什麼,所謂的本領也是手段的一種而已。雙方對決,勝利代表一切,我能召喚異族的力量,而你可以使用皿之壁,都只是伎倆的名稱。總之,別瞧不起人族,不管你承不承認,作爲對手,我還是夠格的。”
大言不慚,一個人類怎麼可能夠格!
“怎麼樣?”
“那就試試看。”
不等她應許,白駒轉身撞入黑暗中。
他那是幹嘛?
天帚尾隨細察,發現在拐角處,有一個一餘米高的隱匿洞口,和人類小孩交換個眼神——跟還是不跟?
果斷!不跟!
“怎麼了?這可是到雪月宮的捷徑!”迴音從洞口盪漾出來。
捷徑?這充滿濃濃鬥意的……陷阱還差不多!
被逼着趕上架的兩人亦步亦趨彎腰穿過洞口,沒離洞口十米,狂風從腳下呼嘯而上,一個踉蹌,腳下脫落的石頭下滑,一秒、兩秒……十五秒才聽到掉落地的迴音,她趕緊抓住身旁的天帚並跳到他身上。
微弱的光從下面升上來。
光在半空停住,視線豁然開闊,這下面是一個可容納萬人的深洞。
“下來吧。上面空間太小了,在這裡將就一下。”
“將就什麼?”玥呆若木雞。
“試試看!”天帚捂嘴偷笑。
“我什麼時候……”她只是做個比喻而已,他當成什麼回事了?
天帚看着人類小孩,對人類下戰書還是第一次吧?
他脖子伸得長長偷看她,人類小孩倒不會怯場,在找好後路之後,她是隨便一個魔族都敢挑釁的,他只是好奇她會怎樣逃,白駒現在正經八百的,可不會給她機會糊弄。
“怎麼樣?有信心嗎?白駒是出名出手快的。”
快,她知道,不然皿之璧也不會從她手中被順走,不當小偷真是浪費了,或者他還挺有用的。
“還好,只是……”無端端的,幹嘛要動粗,這就是苟延殘喘的魔族的垂死掙扎嗎?
還好?
“那就好。不愧是玥小姐,作爲契約的主者,不能老是以德服人,偶然也要用武力制勝。”天帚拍拍她。
什麼德人?
她疑狐地掃了一眼天帚。
“天帚,你好像很得意?等着看我笑話,是嗎?”
不敢,不敢!天帚猛搖頭,哪敢小窺,只是他曾經以爲自己會是那個首位挑戰人類的蠢貨。
哼!
“白駒是不可能贏得過我的。”誰叫他貪吃。
哇塞!哪裡來的自信!
“先說下規則吧。”她居高臨下的道。
“規則?”白駒擡頭。
“點到即止,你總不想毀了這裡吧?”她可不要。
“當然。”他甚至有點感動,“比什麼,你說了算,你是女的……”
不等白駒說完,玥俯衝而下,瞬間竄到白駒跟前,朝着他鼻樑,迎面就是一拳。
“不要打臉就行了。”
天帚和白駒頓時瞠目,比這個?
“我承認魔族的體格,人類遠不能比。但別看小它,這拳腳代表着那些和你們一樣自視甚高的異族,沒什麼區別的!”說完,玥暗自淌淚。
下一秒,白駒再次捱揍。
白駒站定,吐出嘴裡的血腥,笑道:“謝謝你提醒。依我看,那些所謂的異族一定連馴化的基本常識都不懂。”
什麼?
白駒的拳像流星的尾巴一般閃過。玥感到一股亂流在腹部散開,直逼她胸口,頓時一陣噁心。
對一個小女孩也下得了手?
玥勉強扯動嘴角,慢條斯理的站直,速戰速決嘛!她嘆口氣,突然屏息,四腳提步迅速撲向白駒。
這種架勢,她是野獸嗎?
沒時間發愣,白駒跳起躲過她橫掃而來的長踢,凝聚一線準備給她的不遜點教訓,卻不料忽眼冒金星,一頭栽進巖塵裡,背部一下沒了知覺。
他撐起身體,剛站定,迎面又是一拳,吞下所有驚訝和疼痛,他本能的回以還擊。
天帚蹲在一旁觀戰,在他旁邊還有山羊,裁判總得有的。
是哪裡出錯了?還說不擅長近身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