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開心,爲何還要被這些蠢貨指指點點?”
如此靠近人類,被提離地面的魔族還未來得及嗅出異樣,跟前的少女作勢即把他連同幾個欲上前慰問的魔族全部扔出去,然後火、雷、水……各種魔法外加拳打腳踢輪番侍候,不消一會把幾個魔族打得跪地求饒。
幸好場景混亂,不然……魔界可沒有能使用各系魔法的魔族。
“求求你,不要把我們送到你的國家,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一個年狀壯的魔族用最後的力氣磕頭認錯。
巫女拍拍手上的灰塵,嫌棄地瞪了他們一眼。
“誰有那個閒工夫送你們到我國,還想去我的國家,想得美!快滾!”
“是,是!”
她嘆息一聲,垂頭喪氣回到小店繼續讓黴菌肆意滋生。
沒安寧一會,小店的門被踢開!
“喂——聽說這裡打架不會被遣送異國。”
霆霓馬上黑了臉,天帚和雲翳在黴菌裡吃着早餐,這些東西顏色奇怪了點,軟綿綿的,其實也不壞。
是誰造的謠?
“喂,就是你這小子嗎?”鬧事的一下找到店內那個異類。
巫女一腳踹向帶頭說話的魔族。
“你們想對憂鬱的少女做什麼?”
憂鬱?她哪看上去憂鬱了,沾點黴菌?他才倍感憂鬱!
霆霓推推面具,壓抑着怒火,把一桌的黴菌往鬧事的魔族身上潑去。
他們頓時怪叫!
“這是什麼東西?”
“一種寄生蟲,它們的牙齒比你們身上的佩劍更鋒利,想試試被零割碎剮的滋味?不用遣送異國審判,是因爲活不過明天。這家小店已經充滿了蟲卵,想打架的話儘管踏進來。凌遲前的最後一戰。”巫女躲到霆霓身後,森森地伸出半張臉冷笑。
霆霓手往後一摸,夾着她的腦袋拎走。
“你騙誰!”魔族一劍往霆霓的背刺去。
他擡手刀落。
“如果明天有誰還活着,我親自送你們到雷國受審。”
不可抗拒的威嚴,那身黑色斗篷,那個面具……
“他是霆霓!”天帚小聲地在人羣中悄然把信息散播開來。
什麼?旅館倏地寂靜無聲,找架打的魔族靜悄悄爬至門口,轉身狼嚎鬼叫地奔離。
到底還是霆霓的名聲響亮。小店迅速收拾,不一會,乾淨的環境和美食奉上,服務比剛來時更殷勤,女侍應也更嫵媚。
看着滿桌的食物,肚子是很餓,可是……她幽怨地嘆氣。
砰——
“好了,你!就一隻貓!你遲早會搭上雲翳的。到時候,不一樣可以指揮雲翳唆使它。”
可以這樣啊?
她靈靈雙目一閃而過的狡黠。
哼,就知道她想這樣。
“好了,趕快吃,我們還得研究一下路線。”她裝着恍然大悟,忽然就意氣風發,不消一刻,把桌上的食物消滅了大半,速度之快讓周圍的人目瞪口呆。
的確沒有時間消沉。
小鎮的表現詫異,只是意味着霆霓帶着夫人和巫女出遊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傳開。
這多虧各國派出跟蹤監視的都是高階魔族,才能讓山羊把沿路的障礙清除。
不過魔族陸續無故消失,還有這裡的貨色,而且數量過於龐大,山羊是無法下嚥的,他們的行蹤很快就會暴露。
她可不想一路給一堆傻子追着跑。
就地圖上看,進入火之國是直徑最短的路線,可是火王雷光是個思維和行爲異常的怪胎。
他一邊滿嘴禮義廉恥,一邊拳頭亂揮。
火之國是一個以禮治國的統治體系,別尊卑、序貴賤,階級觀念重,一切以統治者意識爲根本。在火之國的舉手投足,都有火王制定的行爲規範。
雷光對由祖輩流傳下來的祖訓的執行手段強硬,以國家安定爲名,還不斷新增頒佈制約國民行爲的規範。
“這種反生存的恐怖統治爲何沒人反抗?”
“一來是雷光的家族是魔族少有血統純粹,而且歷史悠久的古老家族,二來,火之國沿海多平原,地勢平坦,土壤肥沃,氣候適宜,是七國中物資最豐富的國家。”天帚指着地圖,把火之國的邊界劃了一圈。
東鄰雷之國,軍隊戰鬥力在他之上,火王不敢輕易冒犯;南面沿海,與暗、土、水國遙遙相隔;西面是無爭的光之國;北面是淵源極深的同盟風之國。
邊境形勢穩定。
而旁邊的風之國是海岸線最長的國家,它途經雷、火、光三國邊境,地圖上看就像是一個三叉,一個叉甚至伸進了光之國和火之國之間。
一般來說,以迅飈和霆霓的關係,他們橫衝直撞風之國,是最安全的。可是路途遙遠,風之國的內陸是山地,崎嶇難行,是很多魔獸的居住地,而且因爲地形關係,也是很多逃犯躲藏的首選,路途險阻,進入光之國也非馬上能找到居民聚居地,保守估計,三個月。
一個半月後,她要回人界,不要說三個月,一個月都超出她忍受範圍。
如果能掩人耳目進入火之國,一路零阻力穿越直達光之國,這,顯然是癡人說夢話。
“如果我們循規蹈矩,對火之國表現順從,雷光陛下倒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天帚道。
“誰知道!國家又不是隻住着他一個。”她把地圖往揹包一扔。
叩叩!
門被推開,一個小妖拖着一大袋黴菌進來。
“澄清一下,這黴菌不是我帶進來的,是這裡太陰晦,我又剛好心情低落纔會被纏上。依靠吸食消沉陰晦之氣生長,竟然能一下長那麼多……”她的臉不覺安慰地笑了。
“不準留起來。”
誰理他!
“那麼,就決定走火之國。”霆霓站起離開,又轉過身,“你讀過火之國的國情歷史,至少知道里面的情況吧?“
這個……她移開眼睛。
“雷光對那些雞毛蒜皮的規定尤其認真,你不想被關進火之國大牢,就給我淑女,不,這要求太高了,至少像個女孩子一樣,人類女孩子。”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跟雲翳學學。”天帚提議。
雲翳一怔,臉色漸漸蒼白。
“霆霓殿下,我,我真的像個女孩子嗎?”
接觸到汪汪淚眼,天帚才驚覺說錯話。
“不,只是個比喻,你只是比較乖巧。”
“乖巧一般用來形容女孩子。”天帚插嘴,被霆霓狠狠瞪視才怔怔地低下頭。
雷國的霆霓王子,目前單身,喜歡女孩子化的男孩子……趁着空閒,她得做些作業。
“你又在胡亂的記錄什麼?”
她趕緊收起來,裝着沒事。
“對了,異國婚姻是人界是很普遍的,巫女也曾經以人類身份嫁入魔界,異族婚姻在各異界也漸漸被接受了。”
爲何突然說這個?
“沒什麼,睡覺吧。”有些事情暫時不知道比較好。
雲翳走在最後,回過頭多看了玥一眼。
“雲翳走最後要關門。”說完,她倒頭大睡。
“是——”雲翳失望地關上門。
再多一點耐心嘛!完美藝術品的造就不是一時半刻能完成的。
在山洞內,被一層包衣裹着,兇獸蜷縮着身子普通初生嬰兒般沉睡在裡面。
清晨,昨晚被霆霓掃了一身黴菌的魔族哭喪着臉守在旅館門前,天帚拍拍他們的肩膀,黴菌被吹散,他們才鬆口氣,還暈倒在地。
“我以爲魔族不怕死。都活那麼久了。”
“誰不怕死?”活得越久對生存的意念只有增強。
密林林道入口颳起一陣狂風,吹起四人的披風。
“它回來了。”
“誰?”雲翳緊張地問,心突然狂跳不已,一種感覺,快窒息的感覺。
“我們繼續前行就知道了。到前面的樹林,因爲重新的形象有點嚇人,而且要先和契約者見面。”
有點嚇人,本來就不怎麼和藹可親了,單眼的三花貓本體到底是什麼東西?
雲翳小跑進入密林,她慢步尾隨,在一棵千年樹邊,一隻巨大的貓頭鷹,睜着明亮的大眼。
“它就是……”三花貓是超大的貓頭鷹?
“跟它打聲招呼吧。”
“呃,好久不見了。”雲翳小聲道,稚氣的嗓音無比的惹人憐愛。
唉——她真的學不來。
貓頭鷹的眼睛閃爍一下,抖動一下,隨即張開翅膀,飛上天空。
那不是貓頭鷹,只是一雙羽毛紋路像貓頭鷹眼睛一樣的圖案的巨大翅膀,它在不遠處降落,紅黑相間的虎斑紋,讓它看起來比貓頭鷹的眼睛更加凶神惡煞——窮奇,傳說中的豔殺四方的兇獸。
它微低垂着頭,和身軀呈一直線,不緊不慢走近雲翳,龐然的身軀隨着步伐一步一步縮小,走到雲翳跟前,跳上雲翳,它一頭撞進他懷裡的陶瓷製品裡。
下一秒,在雲翳懷裡完全是一隻可愛的三花貓,它站起流線型的修長身子,用額頭碰了碰雲翳的額頭。
“從今天開始,這隻眼睛就屬於你。”她把碧綠的貓眼石依依不捨放到雲翳手中。
雲翳看着手中的寶石,再看看三花貓,他把手伸向它,寶石緩緩地離開掌心,在半空躊躇了一會,最後飄向那個左眼的空洞。
還是不能違背委託人的意願。
讓窮奇重見光明,找到意屬的主人,委託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