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妾身已經問過了,那處地兒中心之處一圈雖都是空宅,但都是有主的,聽說好像全被邪王買下,而外圍的,早已經被搶售一空,連旁邊的君悅酒樓任何包廂房間每年在邪王來的前兩個月就全被訂滿了。”
洛苗鈺一五一十的訴說所打聽到的,心中也是暗暗驚訝,沒想到這個邪王那麼受歡迎,這人到底是何許人也,就算是琅王似乎都沒有這般被如此追捧着吧。
慕然聞言,並沒有立刻做出迴應,只是繼續搗鼓手裡的東西,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洛苗鈺低着頭,也不敢再擅自揣測她,只能等着她接下來的吩咐。
好一會慕然才結束手上的東西,碧綠的翡翠瓶子被輕輕放在桌子上,裡邊是幾滴不明成分的藥液。
“周邊比較接近的高名望商鋪有多少,有哪些需要招工的。”
溫婉平靜的女音輕輕響起,卻讓洛苗鈺手虛握了下,麪皮有些發緊。
主子用的是肯定問法,確定她一定會注意這些,這種好事被徹底看透的感覺真的很不好,也越發覺得惶恐,心裡有些七上八下。
誠然,這個女子的怪異和狠辣確實讓她忌憚,但其實洛苗鈺有時候心裡卻還是會有些不以爲然,因爲對方太過年輕,何況當時她會出現在那艘船上,說明也是個失敗者。
有時候要取得勝利,不一定要一力降十會的力量,智慧計謀也是至關重要的,此女畢竟太年輕,閱歷總歸不足。
可慢慢接觸下來,她卻越發覺得她難以捉摸,虛虛實實不說,似乎總能看穿她的想法。
現在的情況真的讓她有些進退維艱。
說不知道,或許會落下個辦事不利不夠細心聰慧的印象,說知道,誰知道這位會不會又懷疑她又在揣摩她的心思。
等不到回答,慕然也沒表現出不耐來,只是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突然說了句不着邊際的話。
“知道我爲什麼救你嗎?”
洛苗鈺一愣,有些無言以對,這個她其實至今也想不明白,所以纔會那麼惴惴不安,就怕她突然把她丟下不管。
說她起惻隱之心,可卻能冷漠的看着那麼多人葬身大海。
說她是爲了路家,但她一開始亮出身份許諾好處的時候她完全無動於衷。
她實在不明白,若說小辰的話,至少她不眠不休的站在她身後等待了那麼多天來表明自己的堅持。
“因爲……”慕然慢慢開口,手指敲着桌面的節拍也慢下來,“你夠識時務。”
洛苗鈺一呆,隨之忍不住想起了在黑船上自己妥協的事情,頓時臉上閃過屈辱和難堪,還有些許氣憤,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在羞辱嘲諷她。
慕然漫不經心的把玩着翡翠瓶,仿若沒看到她難堪的臉色和如欲噴火的雙眸,施施然道,“我不會解釋,也沒這必要,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現在,回答我最開始的問題。”
見對方神色又冷下來,洛苗鈺神情也是一凜,心裡有些亂,但還是儘量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次沒有絲毫猶豫,“中心貼近的地方有幾處商鋪,但並無招人,外圍倒有很少幾家,不過招工的多是些要做苦力的。”
慕然點點頭,“過來。”她站起身,走向梳妝檯。
洛苗鈺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跟了過去。
“坐下,閉上眼睛。”慕然指着梳妝檯的椅子讓她坐下,隨後便拔開瓶子上的蓋子,倒出一些液體,慢慢的抹在洛苗鈺臉上。
臉上冰涼粘膩的觸感讓洛苗鈺很不舒服,也有些不自在,但還在咬了牙沒睜開眼睛,屏息等着。
慕然的舉動並沒持續太長時間,等聽到耳邊一聲好了,她才慢慢放鬆身體,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視線第一時間便對上前邊銀鏡上邊的人,讓她呆了一下,隨之瞳孔猛的一縮,下意識站了起來後退,椅子都被絆倒發出很大的聲音。
可她卻無暇他顧,手顫抖的撫上自己的臉,驚訝萬分的看着鏡子裡做同樣動作的人,“這,這……”
她轉頭震驚的看着身邊的人,又看看鏡子裡的人,鏡子裡這張臉,分明就是身邊這個人的。
慕然沒回答她什麼,而是彎腰扶起椅子,然後坐下慢條斯理的對着鏡子開始在臉上抹透明的液體。
洛苗鈺看着她的動作,情緒也慢慢的緩和下來,然後眼睛隨着她的動作,越睜越大。
原本天差地別的兩張臉,竟然慢慢的融合,然後覆蓋,最後完全取代。
看着這張屬於自己的臉,洛苗鈺心中震撼不已。
她不是醫師,但也聽說過醫師中似乎有種藥可以改變容貌,但那種藥所需要的靈草很稀有,而且也不容易煉製,因爲是七級藥,至少是藥宗級別的才能煉製出來,成功率還不高。
難道,這個人竟然還真的是位醫師?而且還是最爲尊貴的煉藥師,甚至已經到藥宗級別,不,或許更高!
怎麼,怎麼可能?她那麼年輕!可是,想到她身上的異常,卻又覺得或許這也並非不可能了。
一位藥宗,一位藥宗!沒想到她洛苗鈺有生之年竟然能結識一位藥宗!還得她的幫助,此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太過幸運了。
看着鏡中的那張臉,慕然嘴角微微勾起,看起來很滿意。
易顏水上輩子因爲好奇,其實她也有研製過一段時間,甚至那時候還讓身邊的人做試驗,只不過她不常出行,也沒必要改變容貌,所以好奇了一陣便不再上心了。
重生後她還是第一次做這種藥水,上次凌府醒來初始的易容其實和這個也有些相似,當時她就想到這種藥水,只是那時候本身條件不足,空間也沒有靈草。
至於後來,她是真的給忘了。
若非這次某些人給她換了張臉,她還沒想起來呢。
易容啊,這東西不管是現在或是以後對她來說都是一把不俗的好‘武器’至少有此物相助,行事要方便許多。
“今日起,你便是林染,晉元人士,隨商船外遊,待回鄉時途徑溧陽,怎奈突發舊疾,臥牀不起,而我,則是苗玉,你的隨行醫師,奈何盤纏用盡,買不起高等靈藥靈草,只得暫時尋他處坐診籌集藥資。”
洛苗鈺慢慢收起錯愕,大致已經明白她的用意,點點頭。
“待會我會給你準備一種藥,服下後渾身乏力,這段日子你且臥於牀榻之中,小辰會留下照料你。”
“是。”
安排好這裡,慕然便換了衣裳,按照洛苗鈺所畫的路線尋到幾間靠那處比較近名氣也較大的醫館去毛遂自薦。
說了一通遭遇,又展露了大藥師的實力,而且只是借地坐診而已,平白多爲醫館招攬客源,還能多得五成診金,何樂不爲,多數醫館都不會拒絕。
所以她很快就選中了一家。
不過醫館主事不會拒絕,但不代表其他坐診醫師不會排斥,多一個醫師,便多個人和他們搶名望搶收入,何況這個醫師還是煉藥師,等級更是在大藥師,算是中級煉藥師了。
一些女醫師警惕心和敵意更濃,會在此的女醫師十有**是爲邪王而來的,自然更是同性相斥了。
因爲是新面孔,所以前幾天意料之中的,她這邊的桌位可以說門可羅雀,醫館的醫師開始有意無意的冷嘲熱諷起來。
看她不順眼的多是女醫師,男醫師倒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一些資歷比較老的只要不發現些過界的事也多半不會主動出來搭理。
幾天下來只接兩個病人,還都是在別的地方排不上號而不得不到她這兒來的。
她本來心思和目的也都不在這裡,也沒所謂,每天得過且過,沒有病人倒樂得清閒,只要一到閉館時間便收拾東西乾脆走人,也沒和醫館的其他人多交流。
不過今天出了點意外,她沒法走人走得那麼利索了。
“苗醫師,抱歉耽誤下你的時間,我今兒有個病人情況有點急,治療的時間也有些久,可後邊還剩下兩位病人沒看,眼看就要到閉館時間了,看您這兒現在也沒什麼事,能不能幫我接手了剩下兩位病人。”
慕然看着面前一臉急切,言辭懇切的女醫師,若沒有眼底那明顯的算計和惡意的話,大概會更有信服力。
她只是挑了下眉,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擡眼打量了那走來的兩位病人。
一個是大約八歲左右的男孩,一個是三十歲左右的高瘦中年漢子。
“苗醫師不願麼?抱歉,是我唐突強人所難了。”女醫師有些失望的嘆氣,隨之又一臉歉意。
管裡不少人都朝這兒看來。
慕然勾脣,“嶽醫師親自爲苗某帶來生意,苗某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還要謝過嶽醫師呢。”
女醫師聞言眉頭微皺,眼珠一轉又道,“苗醫師怎麼如此說話,什麼生意不生意,醫者懸壺濟世乃是天則,何必說得如此市儈,不知道的還以爲苗醫師罔顧人命只認錢財呢。”
她這話果然立刻就引來周圍爲數不多的幾位病人的不滿。
慕然笑了,曉得春風拂面,“嶽醫師難不成忘記了,苗某是煉藥師,專職在於煉藥而非救死扶傷,煉藥師所需要煉製的藥成本是極爲昂貴的,天下不可能白白掉靈草,所以只能通過賺取,哦,不好意思,嶽醫師並非煉藥師大概不理解,但想必其他極爲煉藥師經常都會面對需要煉藥時候囊中羞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