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不知到底有多麼深邃、多麼幽暗的黑暗深層,隨着一陣奇異的波動閃過,一本方方正正的書本倏忽從半空中出現,好似穿越一樣朝着眼前的黑暗之中掉落而去。
“哎呦呦!”
那在半空中不斷翻滾的書本艱難地在半空中翻了一個身,竭盡全力地控制住了自己接着向下墜落而去的動作。雖然,他那書封上僅僅只有一隻眼睛的“臉”十分緊張而警惕地看向了黑暗的四周,似乎是在確定周邊的環境。
在感受到此處無比炎熱的氣氛以及那濃郁的恐怖氣息之後,即使是一本書籍的他還是難免有些害怕地向後退縮了一小段距離,
“偉大的書爵士埃姆哈特真的做到了!我成功了,我真的通過先前發現的【門】來到這裡了!傳說中惡魔們居住的【惡魔王朝】.我已經聞到了好多誘人的味道了,是在那邊?”
是的,此刻,進入這無底深淵的書本就是書爵士埃姆哈特。
此前,他已經在地面之上游歷了很久很久了。他只記得自己是一位偉大聖裔的造物,也知道聖域這個概念,但不知爲何,一到要回想起具體的畫面等記憶時,他的腦海裡就會變得模糊不清,就像是被人粗暴地扯去了這一切一樣。
失去記憶的埃姆哈特在塵世中流浪和尋覓了很久,期望找到任何一點點關於聖域與聖裔過往的蛛絲馬跡,但遺憾的是,他的收穫並不豐盛。
但先前,他在南大陸一處極其隱秘的遺蹟裡找到了一扇惡魔侍從們留下的傳送門,雖然是壞掉的那種,但這可難不倒天下第一聰明智慧的聖物埃姆哈特。
傳說惡魔們是和聖裔大人們齊名的古老存在,如果找到了惡魔們居住的惡魔王朝,那裡一定有關於聖域的記載。
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後,埃姆哈特終於將那個傳送門給修好,並於現在傳送到了這裡。
埃姆哈特待在巖壁的凸起後,讓那些天然的凸起作爲自己的掩體,他就這樣一層層、一米米地向下方幽暗、炎熱的深淵落去。
“別怕,偉大的書爵士,惡魔們都被母神封起來了。他們什麼都做不了的,對,沒錯,是這樣的只要循着知識的味道找到我要找的東西就沒關係了”
他一直在內心中給自己鼓氣,隨着他的降落,那幽邃巖洞盡頭下方的景象也終於撞入了他的眼睛。
只見穿過了這一垂直的巖洞下方,是一片極其廣闊的空間,不知道具體有多大,但就如同一片岩漿鋪陳的無邊海洋那樣,而在那岩漿之海上方,稀疏地分佈着幾座外形極其怪異的建築。那建築毫無對稱的美感,就如同扭曲和混亂的漩渦那樣讓人看得心緒不寧。
而最重要的是,埃姆哈特隱隱約約地看見了那藏匿在岩漿下方被限制住的一根根火柱,那火柱中央沉睡着一個個光憑氣息就讓他感到十分恐怖的陰影。
那便是.惡魔們的身體嗎?
直到此刻,埃姆哈特才意識到,那岩漿的海洋似乎就是某種可怕的禁錮,仔細看去,那岩漿的渦流中不斷扭轉着,不自覺地形成了一個個永不消亡的力量所代表的符號:“∞”
“哈果然,這羣惡魔都被封印着呢.”
下方的空間一片死寂,彷彿一點生機都沒有,看來正如他先前所瞭解到的那樣,所有惡魔現在都寄了,根本沒人管的了自己!
在小心地觀察了許久之後,埃姆哈特終於自信和大大方方地從上方的巖洞中跳了下來。
現在,他就要尋找那些美味知識的香味在哪裡了。
埃姆哈特漂浮在岩漿之上,艱難地在硫磺和某種燒焦了的惡臭味中找尋自己的目標,但對於世界上第一偉大的書爵士而言,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哈,有了!
他很快就在一處岩漿上的建築找到了對應的線索。
和其餘混亂無比的建築截然不同的是,那建築即使在埃姆哈特這樣極其挑剔的審美觀點中看來也十分完美,那建築分上下兩層,由不斷旋轉的內外兩層形體組成,如同一隻概念化的眼睛,也如同海洋中的漩渦那樣美麗。
那建築就這樣安靜地矗立在岩漿之上,彷彿這惡魔王朝的中心那樣,卻一點聲響都沒有,想必它的主人也和她的同胞那樣全部都被鎖在岩漿之下呢
埃姆哈特很快就來到了那建築的前面,卻見到那建築的大門如一扇巨大的鏡子一般倒映出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埃姆哈特來。那大門緊閉着,讓在它面前如此藐小的埃姆哈特不禁疑惑自己到底要怎麼把它打開。
可就在這時,那大門的鏡面上,倏忽閃爍出了幾行文字,
“我是我之我,我是思之思。”
“我是無可傾聽之歌,我是無可察覺之眼。”
“請問,我是什麼?”
埃姆哈特歪着頭看向了眼前的文字,輕蔑地笑了一下,喃喃道,
“哈,竟然是謎語,看來這羣長着角和尾巴的惡魔也是有腦子的傢伙.”
埃姆哈特思考了好幾秒,隨後試探性地說道,
“靈魂。”
“咔咔咔!”
隨着埃姆哈特的答案出口,眼前如鏡子一樣的門扉便從中間處分開了一條極細的縫隙,隨後自動地向裡面打開,露出了裡面帶着一股淡淡幽香的明亮空間來。
“哈哈,偉大的書爵士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存在。”
他方方正正的書本臉龐不自覺地就仰了起來,一副驕傲自大的樣子。
只是瞬間,他就被裡面隨便每一本都傳來致命誘惑力的書本所吸引,迫不及待地就進入了其中,就連身後那如鏡子一樣的門扉緩慢地關上了都不知道。
而在他的背後,隨着那門扉的關閉,那外面呈現謎語的文字一點點向內映射,最終變成了一個極短的名字。
“拜蒙”
裡面的空間極大,但卻沒有書架這樣的構造,更別提什麼書本一類的東西了。
比起圖書館,這裡更像是一個畫室。
明亮的空間裡,這裡的牆壁上、豎起的畫板上、方正的畫框內,出現的只有一幅幅被濃郁油彩所覆蓋的畫面。
那些圖畫呈現出來的畫面像是不同的視角中看見的,因爲有很多畫面埃姆哈特只是看見就覺得眩暈。
他看到了一個在無垠銀河深處中不斷盤旋的、好似由無數金色觸手組成的漩渦。明明那個存在應該是那樣顯眼,已經佔據了整幅畫面七八成的部分,但即使是以作畫者的視角看來,那個藏匿在星河之間的存在都是那樣難以察覺。
但埃姆哈特還是看出來了,那不斷坍縮的觸手似乎在作畫者的視角里.
逃跑?
在看到那東西的時候,埃姆哈特的眼睛就如同燃燒起來想要趕快轉移視線,也就是在此時,他這纔在那畫框的底部看見了一行用聖裔文字書寫的標題,上面寫着,
《膽小鬼》
埃姆哈特絲毫沒有理解畫面上文字的內涵,但這並不妨礙他激動得落下淚來,因爲過了這麼久,他終於看見了聖裔文字的真跡。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副畫作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尋找了很久的偉大聖裔!
這羣該死的惡魔居然真的有聖裔的線索,太好了!
他迫不及待地向前閱讀這偌大空間中越來越多的畫作,但實話實說,他大多數都看不懂,甚至很多畫作都看得他不自覺地想吐,只能讀懂下面的聖裔文字。
那些畫面埃姆哈特不敢多看,因爲他已經開始感覺到自己的書頁開始有異動了,於是他只好閉上了眼睛,朝着前面接着走,終於略過了那一幅幅的畫面,來到了第一層的中央位置。
在這裡,他沒看更多關於聖域的線索,反倒看到了其他更加古怪的畫面。
他看到了一座狹小的、只有幾疊半的房間,房間的牆壁上、電視機上全部都鋪滿了寫滿奇怪黑色文字的紙張,而一個人類女孩就那樣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女孩沒有頭顱
他看到了一座被鋼鐵森林和霓虹燈鋪滿了的城市,在那霓虹燈下,無數身上長滿了機械軀體的人們正吶喊着,而天空上,一個將自己綁在一個類似於火箭一樣的男人身上正如同病毒一樣蔓延出機械
他看到了一個被炮火犁過一遍的城市廢墟,一個披頭散髮的金髮女人流着血淚,眼睛都快從眼眶中跳出來地、死死地抱着懷中一個早已僵硬的女孩的軀體.
他看到了一個在兩座墓碑前醉着、跪倒着、咆哮着的男人,兩座墓碑上分別寫着“迦勒·烏茲最愛的妻子”、“迦勒·烏茲最愛的女兒”.
嗯?
等等,自己爲什麼突然能看清楚上面的字了?
埃姆哈特愣愣地如此想到,但眼睛卻不自覺地向後看去,在後面,還有好幾副這樣的畫,但他還沒來得及看完,身後,一個溫柔的女聲就叫住了他,
“埃姆哈特?”
埃姆哈特愣愣地轉過頭去,就看見了在身後無數顏料鋪陳的五顏六色的空間盡頭,一個穿着白袍的、聖潔的、溫和的女性正站在陰影處,那陰影剛剛好遮蔽了她胸口以上的上半身。
但雖然連全貌都未看清,埃姆哈特望着那身影,卻總是想要流下眼淚來,他不自覺地喃喃了一句,
“媽媽.”
那女性似乎也很訝然,於是連忙對着他伸出了手,
“埃姆哈特,快過來,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
“媽媽!”
埃姆哈特再也控制不住地飛了過去撲到了她溫暖的懷抱中,在這一刻,埃姆哈特好像終於覺得寧靜下來,就算在塵世中尋找了如此之久,只要此時此刻能找到創造自己的聖裔大人,他就覺得值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待在惡魔的深淵裡.先前聖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爲什麼你們都不在了,就丟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嗚嗚告訴我.”
“對不起,對不起,埃姆哈特.媽媽也沒有辦法.”
那溫和的手臂輕輕地撫上了埃姆哈特的書封,如同安眠曲一樣地開了口,
“因爲.”
“因爲媽媽早就死了啊”
閉上眼睛的埃姆哈特聽到了這一句宛如囈語、宛如呢喃一樣的聲音過後瞬間整個書身都感覺到了極度的惡寒,他睜眼擡頭一看,卻見眼前穿着白袍的女性身影壓根就沒有頭顱,而在她的背後,無數只長着眼睛的手臂正在不斷從黑暗中伸出,拽住了抱住埃姆哈特身體的女性的四肢
“啊啊啊啊!”
埃姆哈特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一個起身倒退出去,卻好像渾身都沒了力氣摔倒在了地上。
“埃姆哈特!!你要去哪裡?!!”
“救救我!救救媽媽!”
那被無數隻手臂抓取着被拆解的身體不斷嘶吼着向着埃姆哈特撲了過去,埃姆哈特被嚇得魂飛魄散地往回狂飛,但好像已經爲時已晚了。
四周,被顏料塗抹得滿滿當當的空間好像全部都活了過來。
他好像看到了其他無數明媚的世界,看到了那些世界生活着的智慧生命,有很多和這裡的人類相似,又有很多像是一隻只巨大的蟲子,像是一團黏稠的橡皮。
他好像看到了一艘艘形狀詭異的、在太宇中遨遊的艦船;好像看到了無數星星點點的、在一顆白色“太陽”表面生活、建造家園的生靈。
那些
那些到底是什麼?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無數無數文明,看見了那些不同外形、不同文化、不同思想的生靈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建築、藝術和哲學。
他看到了那些數不勝數的生靈是如何繁衍的、看到那些生靈是如何互相爭鬥的、看到那些生靈是如何交流的.
埃姆哈特狂奔的身軀內部,不斷涌出黑色淤泥一樣的物質,連同他的眼睛和嘴巴一起,都在身後緊追不捨的“怪物母親”中不斷流出。
並非是因爲看到的知識污染了他,而是因爲這裡是某些存在的居住之地,是祂本身的氣息污染了埃姆哈特。
但無疑的是,他理解得也更多了。
雖然他根本不想去思考這些東西,但腦內那些如同一團亂麻的思緒卻自顧自地涌動了出來。
他不禁思考起來,爲什麼,那些活動起來的畫面中的世界看起來和我們這裡的這麼不一樣,難道說,這些都是作畫者虛構的嗎?
爲什麼,他們誕生的世界裡從來沒有一個名爲“靈魂”的概念?
或者說
是存在的,只是他們從來沒有察覺到過?
但爲什麼,我們這個世界靈界裡的靈魂是有實體而且是匯聚在一團的
作爲搜尋瞭如此多知識的埃姆哈特,他對很多事情的瞭解都很深刻,但不知爲何,他對靈界都頗有涉獵,唯獨聖域的消息,他怎麼都找不到。
“埃姆哈特!!”
那無數斷肢的聲音接踵而至,但埃姆哈特已經飛不動了,他失力一樣地倒在了地上,絕望又不甘地想到,
“完了,聖裔大人我找不到你們了.”
但就在他的眼前,一雙從陰影中走出的白嫩的足尖卻逐漸顯了形狀。
原來,那是一位,從二樓處走下來的、真正穿着白袍的身影。
“好了,駱駝,別追他了,他被我的氣息【嚇】到了。”
“嗚嗚~”
駱駝?
就在埃姆哈特如此愣愣地想着的時候,一雙白嫩的素手倏忽探了下來,將他輕輕地握在了手中,隨後,她隨意地勾了勾手指,
“撕拉!!”
“啊啊啊!”
隨着埃姆哈特一聲慘痛的尖叫,兩張被某種黑色物質沾滿的紙張就從他的體內被撕裂地飛了出來。
這樣似乎對埃姆哈特造成了極大的痛苦,讓他瞬間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但逐漸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裡,他還是看清楚了四周的景象。
四周那些蠕動、活過來的畫面全部都安靜下來了,壓根就從來沒動過;而就在這時,一張巨大的駱駝臉又湊了過來,一邊哼着歌一邊好奇地看着他.
還真的是駱駝
他迷迷糊糊地如此想着,而下一刻,一位生着短金色捲髮的絕美女性的臉龐就撞入了埃姆哈特的視線。
他一時分不清眼前這位存在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只能將她頭上戴着的、歪歪斜斜的王冠當做參照物記在腦海裡。
“你好啊,小傢伙,我們又見面了。”
“又”
“啊,都忘了,你已經是第二次被我撕掉書頁了,所以遺忘了一些東西.不過沒關係,之後你會想起來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拜蒙】。”
“拜”
“記不住也沒關係,之後,你會對我印象很深刻的。”
“.”
埃姆哈特沒來得及咀嚼她話語中的隱藏含義,但看着她那張笑眯眯的藍金色的散狀瞳孔,他只覺得毛骨悚然。
於是,他十分不爭氣地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嗚嗚~”
旁邊的駱駝不解地擡起頭來,對着眼前的女人哼哼了一聲。
但拜蒙卻只搖了搖頭表示無礙,緊接着,她便用左手捏着那昏死過去的埃姆哈特轉頭就往二樓走去。
直到這時,那名爲“拜蒙”的女性的右手上握着的一隻畫筆才從陰影中顯露出來。
她似乎正在作畫。
隨着她的身影走入二樓,原來這裡還有更多已經完成了的畫作。
有藏在海底深處的一片陰影,投目望去,那陰影之中好像能依稀看見無數張外形神態都各異的面容;有藏在一片夾縫處的,好像由無數氣泡湊在一起組成的詭異存在;有隱藏在宇宙的幽暗與明亮的恆星之間的巨大存在,仔細看去,那恆星好像纔剛剛誕生.
剩下還有幾張,但都放在狹小的畫框裡,被前面的畫面所遮蔽。
那金髮的女性哼着歌往前走,很快又路過了一幅更大的畫面。
畫面中央,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人類女性,那女性衣衫襤褸,就那樣伸手撐在自己的側頰上,打着哈欠地盯着遠處路過的亞人種女性。但不知爲何,明明這個人類女性是那樣奇怪,就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下方,用以作爲標題的聖裔文字有些歪歪扭扭,似乎表明着作畫之人少有的激動情緒,
《該死的漏網之魚》
那握着埃姆哈特與畫筆的拜蒙很快就停下了腳步,在她的面前,是一幅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畫布,畫布中央的畫面精緻,看得出用筆的細膩。
畫面中,是一個黑髮男人的赤着上半身的睡顏,他的面容英俊,臉上帶着一種或許臉連他自己都未意識到的親切,就如同沉浸在一首安眠曲中那樣安詳。
其他畫面中,從未出現過任何與作畫者有關的內容或者是信息,就如同是在一位極度無名的觀衆的眼中所看見的一切。
那畫家或者觀衆或者歌唱家,有前所未有的冷峻的筆觸或者聲音記錄着看到的一切,如同一片寬闊的海洋那樣承載了一切的故事。
可唯獨,在眼前的這幅畫中,顯露出了一點端倪。
在那赤身黑髮男人的手中還緊緊攥着畫面記錄者一隻白皙的手掌,仔細看去,就像是從畫面外伸出的、要緊緊抓住那沉睡之人的歌聲一樣。
但不知道是畫面中的重力太沉,還是本就如鏡花水月一般,就算拜蒙將那畫布整個扯碎也將他帶不出來。
但拜蒙卻只是緊緊盯着那畫面中沉睡的男人,突然嘴角翹起來了一點。
緊接着,她輕輕地坐在了那巨大畫布的前面,伸出了自己的手,摁在了那畫布之上,將它調轉了一個面。
在那畫布旋轉過來的瞬間,那從正面滲透而來的顏料彷彿一根根無形的線條,將一個個原本無形的色塊拉扯在了一起.
拜蒙看着那些連接在一起的線條,猶豫片刻後還是將畫布重新轉了過來,將那男人的睡顏重新帶回自己的視線。
她白皙的手指在畫布上對方的身體上一點點劃過,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穿透紙背,好像有什麼人在和她無聲地與她對弈抗衡一樣.
但拜蒙的臉上卻沒什麼額外的表情,良久之後,她依舊笑眯眯地擡起了自己手中的畫筆,在畫布的底端落了款,
《費舍爾》
“拒絕了海洋的那個人並不知道,海洋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