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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雅把拜帖連着玉佩一塊兒遞給程府的門童,很快門童就跑出來讓衆人進去,還沒有走到正廳,刑部尚書程文斌就迎了出來,語氣客氣非常:“客人來訪,有失遠迎,快請屋裡坐。”
剛纔門童把拜帖和玉佩送進來的時候,程文斌正好在書房跟老父親探討當朝局勢,玉佩是老父親送給自己的外孫的,程文斌當時就有些納悶,既然有了勤王的玉佩他們肯定會熱情招待的,這酈城小主爲什麼還多此一舉呈上拜帖,他還沒有回神,父親程海全就直接發話了:“來人既然拿着我送給軒兒的玉佩,還特意呈了拜帖,肯定是想掩人耳目,酈城小主來的目的肯定有關軒兒,你快快迎出去。”
程文斌把方小雅他們讓進屋裡,就吩咐下人:“來人看茶。”
等茶盞上來後,方小雅就端起茶輕抿了一口,眼光卻掃了程文斌一眼,到底是國家重要領導人,往那裡一坐就有一股氣勢,可能是程文斌管着刑部又經常辦案,方小雅覺得他周身都散發出一種睿智沉穩。
程文斌也暗暗在心裡給方小雅加分,當日在殿中她面聖時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還有她打敗御前侍衛精彩功夫,可是成了朝中的大臣談論的焦點了,後來的鍼灸術也是讓太醫院傳的神乎其技的,今天正面一見面,讓他覺得還真不是一般的沉穩,做派也很是大方得體,暗歎真是老天造就人呀。
方小雅把茶盞放下,就主動躬身行了一禮:“今天冒昧來訪,還請尚書大人見諒,實在是我這徒兒太心急,不過他也是一片赤誠,還請大人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有所表現,如他確實也是個可造之材,還請大人伯樂識馬,認了他這個學生。”
“明遠,還不快點給程大人見禮。”王明遠聽到方小雅的話,趕緊上前一步對着程文斌行了一禮:“晚生拜年程大人。”
程文斌聽方小雅沒有直接提勤王的事,就順着她的話接道:“免禮,現在在哪裡就讀,都讀了些什麼書籍呢?”
王明遠忙認真的做了回答,程文斌點了點頭又問道:“酈城每年都有詩會,不知小侄可會作詩。”
“偶有心得,正在努力學習。”王明遠下意識的握了握手掌。
“來人,拿筆墨紙硯。”程文斌當即讓下人把筆墨紙硯端上來,接着道:“賢侄就當場作上兩首,也讓我來評判一下。”
東西都準備好了,只有硬着頭皮上了,王明遠對着程文斌行了一禮,撩起衣袖就要開始,要當着尚書大人的面作詩,王明遠緊張的心砰砰的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正在他緊張的不知所以的時候,方小雅主動和尚書大人搭話:“剛從門口進到廳內,發現大人家裡的佈置很是別緻呢,不知小雅能否參觀一下。”
程文斌知道方小雅肯定有事要說,順着話就接上了:“難得我的這個小院,還入了酈城小主的眼,請,我帶你到處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後,王明遠是着實鬆了口氣,屋裡沒了人他的心情就放鬆了,馬上就有了題目,開始醞釀起來。
方小雅隨着程文斌走到院落,兩人象徵性的看了一處景色,方小雅就趁無人之際給程文斌暗示:“小雅最近偶得一首詩,早就聽聞程老大人是兩朝元老,文采更是無人能及,不知能否讓老大人指點一二。”
程文斌看到方小雅連給自己眨了兩下眼睛,知道她的意思,忙笑着應承:“我父親前兩天聽聞酈城小主的事蹟後,就想見見那個獻計保住酈城的小女娃到底是怎樣的蕙質蘭心,這次正好如了他的意,我父正好在書房,酈城小主請。”
方小雅隨着程文斌到了書房,就見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在作畫,老人的鬍鬚已經花白,一身灰色的長衫鬆垮的穿在身上,絲毫沒有因外面的聲響停止在畫紙上描繪。
方小雅並沒有打擾老人家,到了書房很是安靜的靜立在一旁等候,程文斌也沒有出聲,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老者才放下手中的毛筆,爽朗的一笑:“很久沒有作畫了,你們可等急了?”
“一點也沒有,該是我打攪了老大人才是,作畫可是需要靈感的,我很怕亂了大人的心神呢,還好沒有。”方小雅說着就走近了老人的畫旁,只見老人畫的是一片菊花,此時正是菊花盛開的時候,各種顏色很是好看,老人的畫工也很精湛,把菊花畫的很是逼真,讓方小雅這個不懂畫的俗人,見了老人的這幅畫也忍不住想誇獎一番。
可是方小雅想誇獎也得想到詞彙,正在她快想破頭皮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首詩,既然想到了方小雅就輕吟了出來:“秋菊能傲霜,風霜重重惡。本性能耐寒,風霜其奈何。”
“好,好一句風霜其奈何,沒想到酈城小主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呀,小小年紀就能吟出這麼好的詩,會功夫、會醫術、還有作詩,老朽真不敢相信,是什麼樣的師傅才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簡直是曠世奇才呀。”程海全在方小雅進門後就察覺了,沒想到小小年紀就能這麼沉得住氣,特別是剛纔的這首詩,簡直和自己的心境太貼切了。
程海全也不多說,拿起毛筆大筆一揮就把剛纔的詩句提到了畫上:“小丫頭的詩就送給我老頭子得了,正好和我這副畫相配,這詩句我已經寫上了,要不你落個名字。”說着就把毛筆遞給了方小雅。
就方小雅那一手蟲爬爬的字,她怎麼好拿出來現眼,忙推辭說:“還是不要了,小雅的字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我怕玷污了這幅畫呢。”說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那你就在旁邊的紙上隨便寫兩個,讓我看看。”程海全一臉不相信,能作這麼好的詩,會不會寫字,根本不可能的事。
“是你讓我寫的哦,我寫了你不能嘲笑我。”方小雅醜話說在前面,很快在紙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哎呀,我老人家今天算是發現了你的一個短處,你的字還真是很醜。”程海全呵呵樂了兩聲,立刻就咳嗽起來。
程文斌馬上給他捶背,又爲方小雅說了兩句好話:“酈城小主才七歲,以後有的是時間練字呢。”
“是呀”程海全靠坐在專門爲他備置的太師椅上,臉色一轉說話就開始正式起來:“不知是我外孫有事,還是小丫頭有事呀,現在沒有外人,你可以講了。”
老大人可是兩朝元老了,既然他說沒有外人,肯定這裡很安全,方小雅看了一眼老大人,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知道聽了之後能不能承受,不過此事重大還非得告知他知道,就好心提醒他:“老大人你要有個心裡準備,我是替勤王殿下來的。”
“放心,多少大風大浪我都過來了,你講吧。”程海全一聽跟自己的外孫有關,眉頭就緊鎖起來。
方小雅從自己給勤王治病開始說起,把李太醫下毒毒害勤王,害死程妃娘娘,還有幕後主使是當今皇后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了他們,中間程文斌恨得摔了一個茶盞:“我的妹妹呀,真是死的慘。”
程海全聽完後,心裡也是五味雜全,他惱恨自己正直一生,竟然連自己的女兒和外孫都護不住,更是沒有想到害死自己和害了自己外孫一直躺在牀上的,竟然是當今國母。
想想自己外孫竟然中了毒,程海全連忙問道:“軒兒他中的什麼毒,可能解?”
“一葉孤魂”方小雅緩緩的吐出口“此事事關勤王的性命,我把此事告訴了忠王爺,忠王爺說此毒藥來自晏國皇宮,解藥很是難尋。”
“那賤婦不就是晏國人嗎,她有這毒藥難道會沒有解藥,我找人去殺了她,看她交不交的出。”程文斌想到自己的妹妹,恨不得馬上血刃仇人。
“斌兒,不得魯莽,此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就得好好謀劃,不能一時魯莽漏了馬腳,那就因小失大了。”程海全忙讓兒子冷靜,畢竟這事衝動不得。
“是呀,大人,勤王殿下也是此意呢,畢竟皇后貴爲國母,又在宮中經營這麼多年,她要是有個閃失,那寧國和晏國就有可能引起戰亂,那就得不償失了,勤王至少還能再撐兩年,我在這兩年之中我們一定能找到解藥的,另勤王已經決定跟我回酈城治病了,這樣他也能避開皇后的勢力,他的身體肯定會越來越好的,等他身體好後,你們有何打算不就可以實施了。”方小雅說的很是直白。
一語驚醒夢中人,程文斌馬上就清醒過來,是呀,萬一現在發起內亂,晏國和天齊肯定會趁虛而入的,對自家也沒有什麼好處,要是軒兒的病好後就不一樣了,現在國主還沒有立太子,他們滿可以先替他未雨綢繆一番。
程海全也暗歎這丫頭到底聰慧,想的也長遠,給程文斌示意了一下,程文斌就轉身到了書櫃後,方小雅發現原來這書櫃後面竟然有密室,程文斌取出一盒子出來,程海全把盒子打開,取出裡面一塊兒通紅的玉玦遞給方小雅:“此物是我程家的信物,憑此物可任意驅使我程家的人,現我將此物贈與丫頭,還望丫頭好好照顧我的外孫,盡你所能保護好他。”
“不用,不用,我肯定會照顧好勤王殿下的,這個東西太貴重,您還是留着吧。”方小雅知道自己要是接着這塊兒玉玦,那就要擔起勤王這個責任了,以後肯定會有許多大事把自己牽扯上,自己上輩子過慣了槍林彈雨的日子,實在是不想再冒險了。
“丫頭就收下吧,太后既然同意軒兒跟你去酈城,他的閃失你肯定跟你連在一起了,你有了這個就多了我程家一個助力,沒有壞處的。”程海全說着就讓程文斌親自拿給了方小雅。
方小雅想想也是,自己可不是跟褚昊軒綁在一起了,她要是治不好他自己可能也會受牽連,她要是治好了他,萬一以後他和皇后展開正面交鋒,那肯定也會殃及她這條小魚的,想到這裡方小雅只好鬱悶的伸手接了過去,揣進了自己懷裡。
客廳內王明遠早就寫好了詩句,自己又斟酌了好一會兒,感覺前一首不好,又重新作了一首,把廢紙偷偷的揣進自己的袖口,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尚書大人和方小雅回來,卻等來了一個小姑娘。
只見這個小姑娘大約十歲左右,一身翠綠的衣衫,使她整個人看着粉雕玉琢的,來到客廳後她掃視了一圈,看向王明遠:“就你一個人,我爹呢,他上哪了。”
王明遠一聽這小姑娘可能是這程府的小姐,馬上含笑回答:“尚書大人跟酈城小主帶院子裡了,應該快回來了。”
“嘿嘿,我發現你把寫壞的紙張揣進懷裡了,你說我要不要告訴我爹呢?”小姑娘一臉調皮,嬉笑着看着王明遠。
王明遠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解釋道:“那張寫的不太好,所以我就收起來了。”
“哦,我看看你寫的什麼。”小姑娘說着就拿起來桌子上王明遠寫好的詩句,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字寫的還行,這詩也湊合吧,祝你好運。”說着就又溜了出去。
小姑娘剛走,方小雅和程文斌就回來了,程文斌象徵性的拿起王明遠的詩句看了後,說了兩句鼓勵的話,就答應了舉薦王明遠的事,不過讓他回去後要好好再下一番功夫。
王明遠剛纔還怕小姑娘真的告訴尚書大人,這時聽到尚書大人同意舉薦自己,忙上前跪拜行了一個大禮。
“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你要真想感謝尚書大人,回去以後就好好的讀書,也不望大人對你的提攜之恩。”
王明遠聽到方小雅的話,馬上又保證一番:“一定不會忘,還請恩師多指教。”
寧國官場上對提攜自己的人都是以恩師相稱的,王明遠本身也不笨,直接把稱謂給換了。
事情已經辦好,方小雅帶着王明遠就直接回王府了,剛進王府大門,王府總管就攔着她道:“酈城小主,宮裡太監來話,國主讓你明天進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