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病,是你有病!”劉文笑得很燦爛,而且居然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下一步就要大笑起來。
“神經病!”歐陽烈天罵了他一句,再也懶的理他,給精神病看病的醫生,多半都是精神病。如果和精神病耗下去,多半也會變成了精神病。
“大哥,別走啊,我還沒說正事呢,你知道剛纔米一晴喊的人是誰嗎?”劉文忍着笑,這樣一個叱吒風雲的商界精英,黑道大佬,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折磨得變成了傻子。
“是誰?”歐陽烈天的臉色一凜,神情有點緊張。
“她的初戀男友!”劉文故意慢吞吞的說了出來。
“王富有!”歐陽烈天臉上先是失望,接着就是一種要暴跳如雷的衝動,情不自禁的攥起拳頭。
“誰是王富有?”劉文有點詫異的看着他。
“不是你說的是王富有嗎?”歐陽烈天怒吼起來。
“我說的是她的初戀男友,那個又傻又笨又高又大又多情又無情又••••••”
“劉文,你給我住嘴,如果你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把你掐死!”歐陽烈天臉色都氣青了,拎着他的脖領子。
“到底是誰?”
“艾,艾,那個哎呦!”劉文“撲哧”笑出了聲。
歐陽烈天看着他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暈了,突然間神情緊張起來,一把拎住劉文的脖領子,把他像小雞一樣的拎起來,瞪着他的眼睛:“剛纔你說哎什麼?”
劉文乾脆閉上嘴,看着他笑。
歐陽烈天好像明白了什麼,手突然一鬆,兩眼頓時滿是驚喜,衝進了房間裡。
“哎呦!”劉文這次喊的卻是清晰而又響亮。
可憐的他眼鏡也跌到了地上,屁股鑽心的疼,他呲牙咧嘴的在地上摸索着他的眼鏡,此時的他怎麼看都不是世界醫學界的泰斗高大的形象。
歐陽烈天蹲在米一晴的牀邊,他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看着米一晴張了張小嘴,歐陽烈天緊張的湊過去。
“艾友!”
歐陽烈天這一次聽得非常的清楚,小丫頭真的是喊着艾友的名字。
眼淚瞬間矇住了歐陽烈天的雙眼。
劉文站在他的身後,吸了吸鼻子,那出一張面巾,遞到他的面前。
歐陽烈天接過面巾紙,擦了一下眼睛,回頭看了他一眼,瞪着他,那意思是分明趕他出去。
“大哥,一晴能醒過來還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出去走走吧!”劉文握住他的手。
“爲什麼要那麼長的時間?”歐陽烈天臉色鐵青。
劉文無奈的看着他,這些醫學用語和他說,他也聽不懂,可是不說吧,就他那樣子,還不得把自己給吃了。
“大哥,那次會診後,我給米一晴做了深度催眠,小時候一些恐怖的記憶都埋藏起來,不過,你放心,她長大後的那些記憶我沒動,現在看來,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不但沒有忘記,反而比以前更加清晰,所以,她的大腦要不斷的排斥着這些突然間增大的影像,就會使她的神經受到傷害,因此,她需要用睡眠來修補受損的神經。”
歐陽烈天眉頭緊鎖,聽劉文的意思,如果米一晴在內心裡痛恨自己,那麼現在應該是比以前更加的痛恨,如果她在心底裡愛着自己,那麼就會無限的放大她對自己的愛,一想到米一晴曾經那樣的懼怕着艾友這個名字,他的心就莫名的疼痛起來,真要是那樣,等到小丫頭醒來的時候,自己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無論自己對他現在多好,只要自己是艾友,那麼,她就永遠不會愛上自己!
歐陽烈天越想越恐懼,他臉色煞白的盯着劉文,希望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答案。
“大哥,你害怕了吧!”劉文本來就是一副笑模樣,可是如今居然是皮笑肉不笑的可惡的模樣。
歐陽烈天想要硬氣,可是他的心現在卻是慌亂無比,他一把抓住劉文的手:“老二,一晴現在會更恨我嗎?”
一想到自己的屁股現在還疼呢,劉文就想戲弄一下他,可是一聽到那有點顫抖的聲音,劉文的心突然間酸澀起來,愛情真是一個魔鬼,他居然把如鐵人一樣的大哥,變得這樣怯懦。
他拉住大哥的手:“大哥,你聽清楚了嗎,剛纔米一晴喊的是你的名字!”
“嗯!”歐陽烈天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無助的看着劉文。
劉文挺了挺肩膀,自己現在感覺真是太高大了,想不到還有這樣一天,不可一世的大哥像一個孩子一樣的等着自己給他答疑解惑。
“大哥,如果我說,米一晴她從來都沒有恨過你,你相信嗎?”
歐陽烈天瞪直了眼睛,他傻呆呆的瞪着劉文,那個小丫頭明明是恨自己都到了骨頭裡了,怎麼說不恨自己呢?
“大哥,一個人清醒的時候說的話,那是帶着外在因素的,可是當她的身體處於深度睡眠中的時候,她所面對的只是她自己的靈魂,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她的原始的情感,米一晴剛開始也許曾經恨過你,可是,恨的越深就愛的越深,你是他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情竇初開的時候,肌膚相親的第一個男人,她的神智強迫着她排斥着你,可是她的身體卻記住了你的一切,你和他之間如今已經形成了血肉相連的感情,無論你對她做過什麼,只要是出於愛的,她都會記住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語,也就是說,艾友就是她內心深藏着的愛人!也是她心底下最深的痛!”
劉文不愧是出色的心裡學權威,分析得詳盡而又讓人心悅誠服。
歐陽烈天臉一陣紅,一陣白,一會晴,一會陰。
盯着劉文,突然間笑的很天真很開心,可是下一瞬間,就會低沉的搖着頭,滿臉的苦澀和疑慮。
好像還是不確定,他一把握住劉文的手:“老二,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唉!”劉文這次的嘆息可是深沉而又傷感:“大哥,相信我,一晴她真的沒有恨過你,她真的真的真的是愛上了你!不過······”
“不過什麼?”歐陽烈天兩眼冒着火。
“她愛的只是高中時候的艾友,也就是說,你現在的形象只是艾友的影子而已,我不知道你們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可是我敢肯定的說,她對於你的身體,對於你身上的氣味,你的聲音,她一點都不排斥,甚至還依戀上你的這些,但是,如果哪一天她知道了你就是艾友,我就不敢保證了,她會不會接受這個事實,也許,她能把你們合二爲一,也許,她會對你失望和痛苦,那麼你在她腦袋裡殘存的形象也會一點點的消失掉,直至她完全把你從她的世界裡清除。”
歐陽烈天痛苦的揪住了頭髮,滿臉的頹廢。
劉文不停的走來走去,牀上的米一晴還在深深的睡夢中,蒼白的小臉上,偶爾還帶着燦爛的笑容,劉文看得有點直了,她的笑多麼純淨啊,就像是深山上那潔白的雪蓮花!
那一年,自己也愛上了這個純淨的女孩,可是他知道,她是屬於大哥的,而且這樣美好的女子只有大哥纔可以匹配得上她。
就在那次催眠的時候,劉文才第一次走進米一晴的世界裡,她的世界是那樣的悽慘而又沒有陽光,可是她倔強的生活着,像一株頑強生長的小樹,奮力的同命運抗爭着。
那樣的善良,那樣的純潔,那樣的倔強,那樣的樂觀,可是同時又是那樣的多愁善感,智慧聰穎。
生活對於她是那樣的不公,可是她卻讓生活變得那樣的生氣勃勃!
劉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個如仙女般聖潔的女人註定是和自己無緣的,可是他必須要保護她,她的生活已經千瘡百孔,那柔弱的身體,再也經受不住任何的風雨沖刷了。多麼堅強的人都會有倒下去的時候,米一晴的身體已經嚴重的透支,她一定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劉文猛的睜開眼睛,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走到歐陽烈天的身邊,盯着他的眼睛:“大哥,你很愛米一晴是嗎?”
歐陽烈天臉色一怔,就那樣無畏的對視着劉文的眼睛,狠狠的點了點頭。
“你爲了她可以放棄一切嗎?”劉文仍然盯着他,表情相當的嚴肅。
歐陽烈天沉思了一會,爲什麼要放棄一切呢,不過,真要爲了她放棄一切,他真的能做到嗎?
他的心突然間有點慌亂,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你不能,是吧?”劉文突然間苦笑起來。
看着劉文那落寞的嘲諷的樣子,歐陽烈天的心一下子被激怒了:“你怎麼知道我不能?”
他瞪着劉文。
“你能嗎?你會爲了她放棄你的復仇計劃嗎?你會爲了她取消你的婚約嗎?你會爲了她放棄你所有的財產,隱居市井嗎?”劉文的聲音有點淒厲。
歐陽烈天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他的雙手攥起拳頭,最終還是沒能舉起來。
“大哥,既然這些你都做不到,你就不要招惹她了,放她一條生路吧,她的世界裡是沒有爾虞我詐,充滿銅錢臭味的。”劉文滿眼期待的看着歐陽烈天。
“劉文,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兄弟?”歐陽烈天一把掐住了劉文的脖子。
劉文的臉憋得通紅,可是他的嘴角帶着笑,就那樣無懼的看着歐陽烈天。
歐陽烈天感到渾身無力,他狼狽的鬆開了手,劉文踉蹌着,倒退幾步,才站穩。
“大哥,我知道你愛米一晴,可是,你不能再傷害她了,你知道嗎,柔柔已經知道了米一晴就是你高中時候的初戀情人,那個女人,你知道的,她會比淑儀還要狠毒,更何況她的後面是勢力強大的何家,還要你那個癡心的爺爺,你能保護了米一晴一時,你能保護她一輩子嗎?
歐陽烈天臉色一下子鐵青,他的手哆嗦着指着劉文:“柔柔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告訴她的?”
劉文的臉上突然間失望起來,他痛苦的看着歐陽烈天,這就是相識了十多年的大哥嗎?他怎麼對自己最基本的可信度都沒有呢?
“她是怎麼知道的?”歐陽烈天最受不了最親近的人對自己的背叛,更何況是自己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呢?
“大哥,你就這樣不相信我嗎?”劉文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老二!”歐陽烈天痛苦的喊了一聲,最近他的情緒總是控制不住,他真的不應該懷疑他的兄弟啊,這個世界上,他的兄弟絕不會背叛他的。
“沒事!”劉文走上前來,抱住大哥的身體。
他的聲音有點哽咽,他緊緊的摟住大哥,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的眼淚卻刷刷的落了下來。
這是他的大哥,他的好兄弟,可是眼見着他被仇恨矇住了雙眼,到時候,失去了他最寶貴的東西,即使是他報了仇,他也會生不如死!
可是,他只是一名心理學家,不是救世主,他改變不了歐陽烈天,他也改變不了生活,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提醒大哥,可是,他到底能聽進去多少呢?
“大哥,柔柔的力量你不能小看了,這些年,她一直未動淑儀,不是她心慈手軟,只是她的羽翼未豐滿,而且她知道淑儀是歐陽無平的人,她知道的事情,想必大哥也早就知道了。她不用自己動手,因爲淑儀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劉文頓了頓,他看到歐陽烈天皺起眉頭,但是沒有阻擋着他說下去的意思,便接着說道:“這次,我一回到這裡,她就知道了消息,想必就連我也受到了她的監視,淑儀和米一晴長的太像了,更何況,這些年你明知道淑儀是內奸,卻對她寵愛有加,實際上自從米一晴一出現在你的身邊,她就早就開始了調查。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沒有人知道你和米一晴的關係,可是她還是會嗅到你們的與衆不同。”
歐陽烈天走到窗前,他的眼裡是那樣的無奈,劉文分析的是對的,柔柔和淑儀是不同的,她比淑儀強大的多,淑儀都差點要了小丫頭的命,那麼柔柔呢,柔柔是那殺人不見血的刀,是防不勝防的,自己還真是被她那溫柔的外表給迷惑了。
“大哥,如果真的爲了一晴好,你就放手吧,我看風子逸真的不錯,他能對一晴好,是個可以託付終生的人!”
劉文盯着歐陽烈天,他的個性他是知道的,只有更大的刺激他,纔會激起他對一晴的強烈的佔有慾和保護欲,對於那個小丫頭,劉文心裡特別的清楚,就是死,大哥都不會放手的,而自己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他用自己所有的能量把她保護起來。
“劉文,如果我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話,我也不配給你當哥了!”歐陽烈天看着他,悽慘的一笑。
劉文的用意他是明白的,可是,他不會放手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今生她休想從他的身邊溜走!
劉文走到米一晴的牀邊,伸出手,把她額前的一綹頭髮撥到了一邊,這個小丫頭,遇到大哥,不知道是她的幸運還是她的不幸?
深深的看了一眼,又拿起她的胳膊。
歐陽烈天緊張的盯着他的手,眉頭皺起。
劉文看着他那緊張難受的樣子,嘲笑道:“大哥,是不是吃我的醋了,放心,我對你的女人沒有興趣,我是給她號脈。”
歐陽烈天居然孩子似的紅了臉,訕訕的笑着,安靜的站在一邊,時刻關注着劉文臉上的表情。
劉文站起身,對着大哥笑道:“一晴的身體這些天用藥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行,至於晚上迷糊的那個毛病,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我這次可是沒白來啊,風總給了我重金,我把這些錢都留起來了,等你和一晴結婚的時候,我就當做你的禮金。”
“你可真小氣,誰不知道你做的首飾傾國傾城,柔柔脖子上戴的那款項鍊是你做的吧?”歐陽烈天嘲諷道。
“那可真不是我做的,我的下面的一個設計師做的,如果你和一晴結婚,禮金是禮金,那她身上的所以首飾都歸我操刀了。”
“這話還差不多!”歐陽烈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歐陽烈天的女人,一定要擁有全世界最轟動的婚禮,戴着全世界最珍貴的珠寶。
他看向劉文:“老二,聽說何氏企業所有的資金都在珠寶行業,我已經着手準備收購何氏企業了,我先把資金打入你的賬號上,到時候,以你公司的名義進行收購。”歐陽烈天滿眼突然冒着兇光。
劉文一怔,看來大哥這次要動真格的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他擔憂的看向牀上的米一晴,小丫頭睡的一點都不踏實。
他看了一下手錶,她就要醒了,一想到她醒來後,將要面對着這樣殘酷的現實,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他是一個心理學家,同時也是一名出色的匠人,他能做得出世界上最昂貴的珠寶,也能洞穿人的心理,可是他卻不能避免一場腥風血雨的戰爭,戰爭就要開始了,在這場無形的戰鬥中,她真的能毫髮無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