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早從醫院離開之後,顧安塵就沒有再去關注向南依的情況。
他想,如果她的感冒還沒有好,歐景琛會打電話給他的。
但是他等了整整一天,手機裡面除了工作電話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這感覺很奇怪,他並不願意向南依生病難受,可是他心裡卻很希望歐景琛能夠因爲她的事情和自己聯繫,這樣矛盾的自己,顧安塵感到很陌生。
安心投入到工作當中之後,他的心暫時得到了平靜,一直到週末出差去法國,他都沒有再見到向南依。
臨去機場之前,他鬼使神差的去了公司街對面的那個咖啡廳,果不其然的並沒有見到她。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來這兒到底想要做什麼。
如果單純只是想要見她的話,他應該去的是S大,而不是這裡。
走出咖啡廳之前,他聽到兩個服務員在聊天,嘴裡說什麼好不容易經常來個美女給他們養養眼,可是不料說不來就不來了,還落了個學生證在這兒……
聽到這兩句話,顧安塵已經走到門口的腳步不禁一頓。
學生證?!
返身走回到前臺,顧大少言簡意賅的問道,“你好,請問學生證上的姓名是向南依嗎?”
匆忙翻找出那個學生證,確認名字無誤之後,那名服務員卻依舊很謹慎,“請問先生和這位小姐是什麼關係?”
“……朋友。”相比起上一次的不認識,他們應該算是認識了纔對。
“那……”
“120114703021,這是她的學生證號。”拜良好的記憶裡所賜,上次掃過一眼之後他就記住了。
也幸好,記住了。
“好的,您收好。”
伸手接過向南依的證件之後,顧安塵的眸光卻忽然一暗。
他越來越討厭這樣的自己,好像所有的行爲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全然亂了章法。
見到她的時候,他想不造成她的困擾,不以那樣突兀的方式闖進她的生活中。
但是見不到她的面之後,他自己卻又開始暗戳戳的製造機會,甚至連騙人這樣的手段都用上了,實在是有夠狼狽。
顧安塵想,他現在的這種行爲大概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
癡漢!
俊眉微皺,低頭看向手中的學生證,他忽然覺得這東西像是一個燙手山芋,讓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
她到現在還沒有回咖啡廳來找,就意味她一直用不上這個東西。
這樣一想,顧安塵原本打算經由歐景琛還到她手裡的想法便放棄了。
還是等他從法國回來再說吧!
將向南依的學生證揣進西裝的內襯口袋裡,顧安塵清冷的眸光一閃,隨後就又恢復了平常那個優雅清貴的顧大少。
林司南曾經說過,大凡一個標準男人,必然有三個或三種不同類型的女性作爲他愛慕的對象。
第一個是遠勝於他自己的,有時不一定實有其人,如果他的理想太高的話,對於她,他將敬而遠之,避免一切世俗的來往狎暱。
第二個是和他差不多好壞的,他把她作爲親密的朋友。
第三個是及不上他的,他把她作爲妻子。
但是顧安塵從來不認同他的話,他反倒覺得,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應該選擇唯一一個愛的人在一起生活纔是最切實際的。
不過他所言的那個唯一,林司南很不屑一顧。
現在再回想起他的話,顧安塵覺得,他此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沒有出現過那三種類型的女人,或者說,就沒有出現過女人。
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一個叫向南依的女孩子……
歐景琛說他喜歡她,其實他也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喜歡。
只見過幾面就喜歡了,他的感情會不會來的太澎湃了些。
比起說喜歡,反倒是迷戀更貼切吧!
飛機起飛的聲音打斷了顧安塵的思緒,幽深的眸光掃過窗外的層層白雲,他想,去法國也不錯,剛好可以換換腦子,想想他對向南依的與衆不同,會不會只是出於一時好奇。
然而此時的顧大少還不知道,在他將向南依這個人鄭重其事的當成一家要緊事放在心上考慮開始,她就已經是一個足夠特別的存在了。
……
週末交圖之前,向南依還是準時的完成了任務,驚呆了一衆人的眼球。
她在畫室裡面待了整整三天,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畫了什麼,只是驚訝於她的繪畫天分,再一次驚豔了他們。
將畫交給秦嘉木之後,向南依站在自己的畫板前收拾畫具,可是頭上卻忽然籠罩了一團陰影。
緩緩的擡起頭對視上白芮那張稍顯高傲的嘴臉,向南依淡漠的移開了視線,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向南依,你別以爲你趕在交圖之前畫完就還能像以前一樣取得第一名,繪畫是講究精細的,你只畫了三天,你憑什麼以爲自己還能夠得到所有老師的認可!”
一開口,白芮的火藥味便極濃。
周圍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聚集了過來,畢竟兩個女生吵架的話還是很有看點的,雖然目前只有一方在說話。
原本舒翰都已經準備離開了,可是看到白芮去找向南依的麻煩,他還是停住了腳步,倚在門框那等着看後續的發展。
可是不管白芮說了什麼,向南依都只是埋頭收拾自己的東西,察覺到對方越來越氣憤,她才終於停下了手,站起身直視着她。
“你媽沒教過你最基本的道德是在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要看着人家嗎?”實在是被向南依無視的徹底,白芮揚起手便欲扇她一巴掌。
“住手!”一把推開了白芮,舒翰直接擋在了向南依的面前。
但是令人沒有想到的卻是,向南依卻朝旁邊挪了一步,隔開與舒翰之間的距離。
這種曾經的“有婦之夫”,她想還是離遠點好。
緩緩的伸出手,向南依豎起纖細白皙的食指,朝着畫室的牆角上指了指,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衆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監控攝像頭已經修好了。
朝着白芮無辜的眨了眨眼,向南依又轉身從畫板上取下了一個米白色的圓狀東西,幾乎和畫板的顏色融爲了一體,要是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微型攝像頭……
從她上大學開始,就習慣了將它安裝在畫板上,倒不是爲了防備誰,只是習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