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向南依迎來了漫長的暑假。
比起別人都是歡歡樂樂的開始享受假期，小一同學的內心或多或少有些崩潰。
因爲，她要陪顧先生去上班。
本着民主平等的原則，她是有權利拒絕對方提出的這個要求的。
但由於她之前休息在家的那段時間，顧安塵一直在陪着她，導致韓諾一個人忙的分身乏術，於是顧boss難得良心發現，大手一揮給神獸休了長假。
然後，小白在地球的另一端和神獸玩的不亦樂乎，小一卻只能悲催的被押到寰宇集團去當苦力。
當然這只是一個說法而已，畢竟顧安塵根本不捨得讓她做什麼。
最多就是幫他整理一下文件，泡杯咖啡、添點熱水，時不時提供點“特殊服務”之類的……
比如剛纔，向南依見午後陽光太盛，就想幫他把百葉窗打開，結果突然就被他親了一下，到現在脣還紅紅的。
抱着兩本畫冊走進休息室，她決定徹底遠離某人。
誰知剛在窗邊坐下，就接到了向書禮的電話。
“爸爸。”
“剛剛陪你姑媽檢查完身體，所以打電話告訴你和安塵一聲。”向書禮的聲音從遙遠的另一端傳來，夾雜着異國街頭特有的音樂聲。
好不容易說服顧青梧接受檢查，所以他們帶着顧老爺子早幾天就提前動身去了法國。
所以此刻聽到他的話，向南依的心莫名就吊了起來，“結果怎麼樣？”
“醫生還是建議接受治療，說有六成的把握。”
“那……姑媽的意思呢……”
“一如既往的倔強。”
向書禮有些無奈的笑着，明顯是提議遭到了顧青梧的拒絕。
其實就像現在這樣，不能懷孕也沒什麼，畢竟她的年紀也不小了，生育肯定是有風險的。
何況，他們兩個人雖然決定在一起，但誰都沒考慮要孩子這件事。
用蘭斯的話來說，看向書禮和顧青梧之間的相處狀態，莫名覺得這兩人談了一段柏拉圖式的感情。
明明是這種情況，可無論是向書禮還是Aaron他們都格外堅持讓她接受治療，原因就是擔心以後病情會惡化。
萬一隨着她年紀的增大，身體機能漸漸衰退，因此引發別的病症，誰也不能保證。
於是，新的聯盟瞬間成立了。
但他們四個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有力的理由，後來還是蘭斯這個不着調的給顧青梧打了一通跨國電話，幾分鐘就擺平了。
搞得所有人都一臉莫名，好奇他究竟說了什麼。
晚上和顧安塵回到家裡的時候，向南依好在琢磨這個問題。
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她就拉着顧大少爺虛心求教，“你能猜到蘭斯叔叔和姑媽說了什麼嗎？”
“打蛇打七寸。”
“姑媽的七寸是什麼？”
顧先生高深莫測的一笑，“你、我、爺爺還有岳父。”
“然後呢？”向南依沒太懂。
“蘭斯大概是和她說，岳父沒個兒子晚景淒涼，你跟我都沒有兄弟姐妹，工作生活都沒個人扶持，爺爺一直希望家裡更熱鬧點，有個孩子鬧騰一下才完美……”
愣愣的看着顧安塵，向南依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這個理由倒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還真別說，聽顧安塵這麼一描述，向南依都忍不住開始幻想爸爸和姑媽有個孩子是什麼樣的了。
只是，她也就是單純的想象。
“我覺得……爸爸應該不會同意讓姑媽生寶寶的……”依照姑媽現在這個年紀，能不能懷上先不說，懷孕之後應該會有些危險吧。
“一個說服姑媽的理由而已，最後怎麼選是她和岳父兩個人的事。”
“嗯。”
點了點頭，向南依沒再說什麼。
事實上，她私心裡還是很希望顧青梧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在他們去法國之前，她就和向書禮領了結婚證，回到顧家的時候剛好看到顧安塵接向南依放學回來。
看到他們手裡拿着的紅本本，還沒等向南依開口叫人，顧青梧就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是不是被姑媽的美貌給迷暈了……”
見她神色自然的提到了“姑媽”兩個字，向書禮開口想要說什麼，卻被她輕笑着打斷，“管你叫姑父太詭異了。”
於是，一家人都忍俊不禁。
她就這樣明明白白卻又極其瀟灑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沒有讓任何人感到爲難。
向南依擔心她會心裡不舒服，特意去找她解釋，結果顧青梧卻只是拉着她的手說，“小依，母親這個稱呼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和你媽媽搶，也沒有人能夠擔得起。”
那一刻，向南依特別能明白Aaron醫生他們癡迷她的原因。
令人心折的通透和豁達……
她把南伊曾經的照片打印出來，裝在了相框裡，光明正大的擺在了向書禮的畫室裡。
偶爾聽人問起，她笑的灑脫明豔，“哦，是我家小依的媽媽，一位故友。”
她回答的自然，向家父女倆聽的窩心。
所以，向南依覺得，這麼好的一個人，上天怎麼忍心讓她留有遺憾呢？
雖然不知道姑媽和Vincenzo的孩子爲什麼流掉，又是怎麼對她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傷，但向南依覺得那些苦難已經夠了。
接下來的生活，希望時光善待那個女子……
*
晚上洗漱完，向南依抱着顧安塵買給她的烏龜抱枕坐在牀上，神色專注的看着郭佳彤借給她的暖寵言情小說。
開始看她還覺得一般，不過看到後面，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沒什麼狗血奇葩的橋段，就是一對小情侶甜甜蜜蜜過日子的故事。
唯一比較意外的，是男主角的身份。
他們是師生戀。
不知道看到哪一處覺得有意思了，向南依懷裡抱着抱枕笑的前仰後合，及腰的墨發如絲綢般飄蕩，若有似無的掩住了白皙的手臂。
顧安塵洗完澡出來就見自己的小妻子在牀上看書看的不亦樂乎，他微微挑眉，有些好奇的坐到牀邊，伸手將她拖進了懷裡。
“看什麼呢？”
“小說。”向南依頭也沒回，注意力依舊集中在手裡的書上。
下顎輕搭在她的肩膀上，顧安塵一邊擦着頭髮，一邊和她一起看了兩頁。
幾分鐘之後——
“被人騷擾爲什麼不呼救？”顧大少爺皺眉。
默默的放下手裡的書，向南依詫異的回頭望着他，“哪有被騷擾啊？”
更讓她感到神奇的是，他剛剛居然在和她一起看？！
伸手點了一下頁尾的幾行字，然後顧安塵順勢把手放回了她的腰上，指間纏上了她的一縷髮絲，“在教室被強吻，這算不是騷擾嗎？”
“……人家是男主角。”
一聽這話，顧先生眸光微閃，“男主角強吻就不算騷擾？”
“……”
被他問的一愣，向南依一時也有些茫然。
而在她微微閃神的時候，顧大少爺已經主動幫她翻到了下一頁。
結果只是簡單掃了一眼，他的問題就又來了，“男主是女主的老師？”
“嗯。”
“高中老師？”
“……嗯。”莫名覺得有點心虛。
下意識的看了顧安塵一眼，向南依發現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想了想，她好奇的朝他問道，“你是不贊成師生戀嗎？”
“沒有。”開什麼玩笑，他岳父岳母就是師生戀，他怎麼可能會說不贊成，不贊成的話媳婦從哪來！
“那你爲什麼這副表情？”
“就是覺得……”顧先生斟酌了一下用詞，“高中還是太小了點吧……”
年紀這麼輕，兩人之間的又有年齡差，這些都是不可忽視的問題。
聽到他有條有理的分析，向南依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忽然開口，“顧先生，你參加工作的時候，貌似我也在上高中。”
“……”
難得被懟的無言以對，顧安塵深深的陷入了沉默。
不過，小一同學卻並沒有快的放過他，“所以，你是覺得大學的師生戀要更好一點嘍？”
“還好……”
剛說完，向南依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顧安塵從牀頭櫃上拿起遞給她，不經意間掃到屏幕上顯示着“秦嘉木”三個字。
眸光微凝，他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
向南依疑惑的看了一眼，好奇是誰給她傳的信息。
【有樣東西想送給你，明天方便出來見個面嗎？】
這不是秦嘉木第一次發短信給她，但卻是最不正式的一次。
以往，他都會很注意措辭。
比如會在內容前面加上幾個字，向南依同學……
可是這次，向南依下意識的就覺得對方的語氣不太一樣，而且學校已經放假了，應該沒有什麼事情需要通知。
更重要的是，秦嘉木說有東西要送給她。
回頭看了顧安塵一眼，卻見後者專注的擦着頭髮，似乎並沒有留意究竟是誰給她發的短信。
再三猶豫，向南依軟聲問他，“明天我還是要陪你去公司嗎？”
“當然。”
“那我下午可能要離開一會兒，我老師約我見面。”
“他找你什麼事？”
“說是有東西要送給我。”
擦着頭髮的手一頓，顧安塵眸光微暗，語氣卻依舊輕鬆，“幾點鐘？”
“還沒定。”
她得先確定他這邊沒問題，然後才能給對方確切的答案。
否則，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沒時間。
“定好時間告訴我，我送你過去。”
“……好。”
向南依本來想說她自己去就行了，可餘光看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她並沒有拒絕。
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對她的掌控欲越來越明顯了。
倒不是說顧安塵會專制的限制她的自由，只是他會想要隨時掌握她的消息，知道她去過哪裡，都見過什麼人。
夜裡，他偶爾會忽然間驚醒，抱着她的手臂不斷的收緊，直到她在朦朧間喚他的名字，他纔會慢慢放鬆下來。
那段她過的渾渾噩噩的時期，大概已經成了顧安塵心頭揮之不去的夢魘。
出神的時候，手中的書被抽走，後背貼上了他緊實溫暖的胸膛。
“小一。”
“嗯？”她微微歪着頭，覺得他呼吸在她頸側的氣息有些癢。
“如果是你的話，會接受師生戀嗎？”
錯愕的看着他，向南依微怔。
這種充滿假設的問題，居然也會出現在顧先生的口中？
“你是被那本小說給迷惑了嗎？”她忍不住輕笑。
“先回答我。”
“嗯……”她安心的往後靠進他懷裡，淡粉色的脣角微微揚起，“應該會接受吧，不過首先要看看對方是誰了。”
覆在她肩膀上的薄脣一滯，他悶悶的追問道，“比如？”
“要是你的話，當然就接受啊！”
一句話，顧先生心裡那點彆彆扭扭的小心思瞬間就被安撫了。
她回答的那麼理所當然，似乎只要對象是他，無論怎樣的戀情她都會選擇接受。
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卻遭到了小一同學嚴肅認真的否定，“禁忌戀我是不會接受的，畢竟亂倫是很不道德的。”
“……”
又是一句話，把顧先生心中滿滿的感動泡泡都戳破了。
看着她被自己打擊的樣子，向南依卻笑的格外開心。
凝視着她臉上醉人的笑意，顧安塵忽然翻身將人壓在了身下，“姑媽和岳父領了證，從法律的角度來講，我應該是你哥哥。”
推了推他不斷壓下的胸膛，向南依有些哭笑不得。
她就是隨便說說，他居然還真的較真了。
“小一。”他低頭，鼻尖輕輕蹭着她的，“叫聲哥哥來聽聽。”
“……”
叫你一聲老流氓，你敢答應嗎？
兩個人在牀上你追我躲的滾了好一會兒，等到關了燈睡覺的時候，向南依輕輕喘息着，慢慢平復過快的心跳。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她聽到顧安塵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低聲響起，“小一，師生戀的故事沒有兄妹戀好看。”
“……”
她紅着臉想轉過身不理他，卻被他牢牢困在懷裡。
最後實在敵不過睏意，她在他懷裡蹭了蹭，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顧安塵抱着她躺在牀上，此刻卻並沒有什麼睡意。
他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追求小一的話，那她現在……
會和秦嘉木在一起了嗎？
想到這種可能，顧安塵覺得自己心裡有點發堵。
還好，他的小一就是他的，誰都別想和他搶，也永遠都搶不走！
*
第二天，向南依照常陪顧安塵去上班，她和秦嘉木約的見面時間在下午，對方讓她選地方，爲了不讓她家顧先生來回折騰，她果斷把地點選在了寰宇對面的咖啡廳。
走出顧安塵辦公室的時候，她還眼神促狹的對他說，“這會不用送了吧？”
他攤手，神色惋惜。
朝他做了個鬼臉，向南依轉身走進了電梯間。
去到咖啡廳的時候，秦嘉木還沒到，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過來下單的時候，目光往她身上瞟了好幾次。
察覺對方的視線，她心下微疑。
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對視上向南依探究的目光，年輕的服務員小哥不禁紅了臉，“覺得您很眼熟，好像之前經常來我們咖啡廳是嗎？”
愣了一下，向南依才笑道，“……很久之前了。”
那時候她纔剛認識顧安塵呢！
“是不是落了一個學……”
“等很久了嗎？”秦嘉木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服務員小哥的話。
向南依搖頭，“我也剛剛到。”
而且，是她來早了。
見她等的人到了，小哥只能壓下衝口而出的話，開始幫兩人點餐。
唉……
他本來還想確定一下丟學生證的是不是她，畢竟已經是快一年的事情了，他也有點記不清了。
當時還有個酷酷的帥哥來拿走了那個姑娘的證件，把他們咖啡廳裡的妹紙都激動壞了，腦補兩人之間好大的一齣戲。
誰知道後來他就沒再見過他們了……
由學生證引發的戀愛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娘們腦洞開的太大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