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要出院之後,顧安塵幾乎是連一秒鐘都沒有耽誤,播了幾通電話之後,他就直接抱着向南依離開了醫院。
看着等候在車旁的司機,向南依臉頰泛紅,擡手將大衣上的帽子扣在了頭上,帽沿遮住了她半張清麗的小臉,卻依然可見她緊張到抿起的粉脣。
待到顧安塵也上車之後,他見向南依依舊沒有摘下帽子,不禁失笑着伸手幫她取下,眼中的笑意帶着一絲寵溺。
因爲和衣物摩擦的緣故,有幾縷髮絲微微揚起,“調皮”的可愛。
顧安塵的手輕輕的壓服在她的耳側,引得向南依疑惑的轉頭望向他。
他在做什麼?
“飄起來了。”
向南依:“……”
明白他是在說她的頭髮,向南依一時微怔,他是有強迫症嗎?
淡淡的移開了視線,她不着痕跡的躲了躲,卻發現還是沒有逃脫他的手,最後便認命的任由他的手輕覆在她的耳側。
其實,她是覺得有點癢。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子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顧安塵很自然的先下了車,然後回身來抱起向南依。
她雖然還是害羞,但是卻到底沒有執拗的拒絕。
可是當上了電梯她看到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司機手中推着的輪椅時,向南依忽然有一種想要打人的衝動。
他一定是故意的!
斯文敗類什麼的,她現在信了。
無視向南依暗戳戳的幾記眼刀,顧安塵始終清冷含笑的裝作毫不知情。
韓諾幫顧安塵在S大附近購買的那套房子,是一個酒店式公寓,保全系統相當完善,關於這一點,向南依在看到門上那道不知道該怎麼開的鎖時,有了深切的認知。
房間的色調和佈置很清新簡約,和顧安塵自己住的那套公寓差不多,只是比那個略小了些,差不多隻有一百個平方。
他本來想讓人將這裡佈置的更溫馨一點,但是又擔心會令向南依懷疑,最終就什麼都沒有動。
保姆是一位四十幾歲的阿姨,略微有些胖,人看起來很和善,脣邊總是掛着一抹笑意,說話很是爽朗,是個健談的人,但卻不會讓人感到聒噪。
和主人家打過招呼之後,她就接過了司機手中的東西去整理,留下了給顧安塵和向南依獨處的空間。
“輪椅和柺杖我都有讓人準備好,你房間的牀頭有一個呼叫鈴,如果晚上有什麼事的話,記得叫李阿姨,不要自己逞強,知道嗎?”
輕輕點了點頭,向南依覺得他像是在教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
“李阿姨很會做飯,想吃什麼就告訴她,這幾天她會給你熬一些補湯,記得都乖乖喝掉。”
向南依依舊乖乖的點頭。
“明天下班之後我會過來,需要我帶什麼嗎?”雖然這樣問,但是顧安塵覺得,她應該不會要什麼纔對。
但是結果,卻令他很意外。
“……糖果。”她如是說。
“糖果?”顧安塵挑眉重複了一遍,心裡有些感到驚奇。
點了點頭,向南依示意他沒有聽錯。
她的奶糖都吃沒了,甜蜜消失的時候,她很怕苦澀會趁虛而入。
“好,明天我會帶來,還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打電話或者傳信息給我。”
不管顧安塵說了什麼,向南依都很是乖巧的點頭應下,這讓他的心裡不禁變得更加柔軟了幾分。
半蹲在她的面前,顧安塵微微傾身靠近她,在向南依有意識的想要往後退時,他卻只是握住了她的手送至了自己的脣邊。
客廳的吊燈在顧安塵的眼睫上投下了細碎的光影,讓他漆黑的眼眸璀璨的像是夜空中的繁星一樣,帶着會醉人的溫柔,靜靜的凝視着她。
微涼的脣輕輕的吻在了她的掌心,讓向南依的指尖不禁輕顫。
有人說,薄脣的男人,大多薄情,可向南依不懂,爲什麼他的眼中會有那樣繾綣的深情……
她想,深情的男人,或許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繳械投降”了。
柔軟的髮絲垂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顧安塵帶着暖意的指腹輕輕摩擦過她的掌心,目光純粹卻又熾烈的望着她。
“小一,晚安。”
他之前一直想,希望有一天能當面對她說這四個字。
而現在,她在他的面前,他握着她的手,對她說出那句,最爲隱晦的“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