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處理完了胖老頭的事情,那邊受益匪淺的郎中們就準備回房繼續坐診了。他們也着急,留在屋子裡各自的病人估計都快等急了吧。
“何郎中、黃郎中。”一聲虛弱的女聲從人羣外面傳過來。
堵在屋子裡的人聽到了就自動讓出了一條道,門口站着一個面色蠟黃暗淡的夫人。這個夫人歲數應該只有四十來歲,可是因爲臉色不好,看起來歲數還要見大一些。更讓人難過地是,她一頭長髮枯黃無光,其中還參雜着少許白髮,看起來不僅虛弱而且顯得有些蒼老。
或許是身體太虛的緣故,這位夫人過來也是靠着幾個粗壯的婆子擡過來的。她後面跟着的兩個公子哥和一個小姐還神色緊張地盯着她。
“張夫人,裡面請。”黃郎中見到病人過來了,就和善地招呼。
莫子晚一聽就明白了,這位夫人就是先前黃郎中和何郎中提到的那位。
“再等等,你們留下來。”子晚輕聲對要擡步的郎中們說。
這些郎中一聽樂壞了。又有機會跟着三少學習了,一個個咧着嘴巴留了下來繼續觀摩。
“夫人,這位是三少,她的醫術高超,讓她給你看看。”黃郎中的性情溫和,所以病人都很喜歡他。
“謝謝神醫。”夫人感激地說。秦三少就是神醫,所有的疑難雜症到了她手上還沒有治不好的。有秦三少在,張夫人對於自己身上這個重症抱了很大的希望。
“謝謝三少,我們張府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但是三少只要救了母親,我張習寧的命從今往後就是三少的了。”夫人身後的一個儒雅的男子一個長躬彎下來,語氣很真誠。
“寧兒?”夫人抹着淚說,兒子孝順,爲自己做出的犧牲太多了。
“哥哥?”一跟隨過來的小姐和小公子也着急的喊起來。
“你是讀書之人?”莫子晚懶散地問,看着這個書生的氣質和大哥莫清風有些相似,心中對他就有了幾分好感。
“是,我們張家是世代書香。”張公子畢恭畢敬地說。
“要報答我也很簡單,今後用功讀書,考個功名做一個清官給我看看。”她隨意地吩咐,“本少爺還沒有培養出一個狀元郎了,試試看感覺如何?”自言自語,不過大家都聽到了。
這愛好哦!衆人感嘆,秦三少人隨心動,果然如此了。
“張習寧絕不辜負三少的期望。”年輕人態度很堅定。母親的親情是一方面不能割捨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要是母親去了,家中那個賤女人就成了正室,下面的弟弟妹妹就要跟着遭殃了。
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算是正兒八經的嫡出,今後婚事還得那個賤女人做主,要是那樣,不是將弟弟妹妹往老虎口裡送嘛。
所以三少救得不僅僅是自己的母親,還有他們兄弟姐妹的一生。這點兒要求不過分哦,何況他對自己的才華也充滿了信心。
“過來診脈。”莫子晚招呼夫人。
張夫人坐了下來,子晚伸手搭過去,“你們都試過嗎?”她問的是屋子裡的郎中。
很多郎中面露羞澀,“試過了,可是慚愧,我們學藝不精呀。”他們紅着臉老實地說。
“你到後面躺下來,我要給你做一下腹部檢查。”子晚對張夫人說,“還有,你不要將我們當做男人看,我就是個郎中而已。”她和聲細語地安慰。
有時候病人的情緒是很重要的,子晚面對病人的時候絕對是個和氣的人。她有那個魔力讓病人放鬆下來。
“要是不放心,你們兄妹幾個也跟着進來吧。”古代人的講究很多,看情景,張家好像特別重視這點兒。她可不想將人救了回來,又讓病人因爲心理負擔或者是壓力過重而自殺了。
張氏兄妹一聽自己還可以過去,對子晚又多了幾分感激。現在要是誰說秦三少不好,他們非跳起來和來人幹一架不可。
所有的郎中當然不能放過這樣觀摩的機會,大家一窩蜂的全過去了。
“躺倒到牀上去,我會隔着衣衫試試你的腹部。”子晚解釋清楚了。
爲了能活命,爲了自己的兒女,張夫人二話沒說爬上了牀。
“躺平了。”子晚吩咐並且指導她。
張夫人很聽話,立刻照着做了。
子晚隔着一層布料在夫人的腹部不停仔細地觀察、用手按,還時不時地詢問張夫人痛不痛。
張夫人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
“好了,到前面去。”檢查完,子晚吩咐張夫人回到前屋子裡去。
“病人子宮內要是有瘤的話,這樣平躺按試是可以感覺到的,你們今後可以照着做。”一邊走,她一邊給郎中們講解,彷佛又回到了在現代帶領實習醫生指導的時候。
“夫人比較幸運,腹內沒有瘤,所以只要服幾副藥就會好轉。”莫子晚安慰他們。
張府的人大喜,秦三少說這話,那就有十足的把握救人了。
“謝謝三少。”張習寧哽咽着說。
“記住你自己的承諾就好。”莫子晚意味深長地說。
楚風揚坐在那裡聽着,心中的暖意就更深了。子晚時時事事都在爲他考慮,怎能不讓他感動呢?
“夫人夜裡會盜汗,那是蒸骨,需要先去蒸才行。”子晚一邊寫醫囑一邊對圍觀的郎中說。“肝木之不達也,乃是骨蒸。水寒土溼,肝木不升,溫氣下鬱,陷於腎水土溼則脾胃不運,陰陽莫交,陽上鬱而熱生於氣,陰下鬱而寒生於血。血寒,故凝澀而瘀結也。所以,這幾副藥是去骨蒸的,五日後再來。”
郎中開了見識,就着心中的疑問又詢問了她一些問題。莫子晚也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了。
龍溪澤見到投入醫學中的秦三少,心中看着她也就有些順眼了。好在這小子做正事的時候還是有模有樣的,不是完全不着調的人。
“胖老頭,回去後可不能吃辛辣的東西,也不能喝酒。否則的話,治死了可不能冤枉我。”子晚看着坐在一旁正兒八經的老頭交待。這個老頭看起不靠譜還是多交代一些較好,省得到時候出什麼岔子。
“你們看好他。”還不放心,她又叮囑了龍溪澤等人。
第一莊的年輕人見她解釋得頭頭是道,心中對她有些佩服。這會兒對於她交代的事情也就重視起來了,連連答應下來。
“管二、管三,咱們回去了。”伸了一個大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子晚招呼身邊的丫頭們開始往回撤。
“三少,點心做好了。帶些回去嚐嚐。”夏侯盈盈早就守候在外面,爲了不打擾他給病人看病,就站在外面情深深地等着了。
還忘了這一茬了,子晚一擡頭就看到了坐在門邊椅子上的楚風揚。
楚風揚心中暗自惱怒,怎麼的一個兩個的,男的,女的都惦記上了自己的小王妃?想着,臉上惱怒的神情就出來了。
看着他陰晴不定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子晚心中一囧,但是美人還在含情脈脈地看着她了,由不得她不出聲。
“謝謝夏侯姑娘,不是讓姑娘歇歇的嗎?讓姑娘這樣操心勞肺的,在下實在不好意思。”知道夏侯姑娘對自己的感情後,莫子晚對她說話就規矩很多了。她可不想耽誤一個貌美如花的一個小姑娘終身。要是今後知道她是個女的,這個小姑娘也不知道會不會拿刀殺了她?
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自己遇上癡情的人,有理也講不清了。
這番敷衍的話落在夏侯盈盈的耳朵裡就變了味,原來三少心中還是有她的,要不怎麼會這麼心疼她呢?一時間,她的心中就像灌了蜜一樣甜滋滋的,臉色也更加羞澀起來。
“不累。”她親自從丫頭手中取了籃子遞過去。
莫子晚可不敢接,楚風揚看似笑意盈盈的眼睛裡可是藏着刀子的。她纔不想無辜回去遭罪了。
“給我。”紅綾面無表情地接過食盒。
夏侯盈盈有些遺憾不是秦三少接的,不過只要三少心中有她,這點兒小委屈也就無所謂了。想通了,她利索地將籃子遞給了紅綾。
“我後天就要回去了。”在這麼多人眼皮下,夏侯盈盈即使有滿腹的話也張不開嘴了。她只是很遺憾地告訴子晚這個信息。
“那祝姑娘一路順風。”莫子晚實在呆不下去了,“告辭。”兩個字一落,人就很狼狽地逃跑了。
夏侯盈盈癡癡地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久久地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上官宇、楚風喬看的津津有味,轉頭看到笑面虎好像很高興,其實熟悉惠王的人都知道,這纔是他生氣的表現。這下子莫子晚慘了,這個酸菜回去還不知道要找什麼茬子折騰了。
上官宇和楚風喬很遺憾,不能跟着到惠王府去看大戲了。
張家公子已經按照藥方抓好了藥,帶着母親就回去了。
一個醫僕過來告訴上官宇,後院子已經收拾好了。
“龍老莊主,龍少俠,後院請。”上官宇盡好地主之誼。
“我們跟着下人過去就好。”龍溪澤一直都沒有認真瞧楚風揚等人,京中的事情他們第一莊並不想參和進去。所以,沒有必要討好任何人。
“本王回去了。”楚風揚見子晚回去了,人也懶懶地站起來準備回去。同樣的,惠王也用不着討好任何人,即使對方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
再說,子晚剛剛還誇那個小子長得好了,再好,有本王長得端正嗎?哼,楚風揚心中並不待見他,還在小氣地記仇了。
老爺子很明瞭,別看惠王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也不是他們第一莊隨便能得罪的人,少年鐵將軍王爺這個名號不是白來的。不過,好奇怪呀,明明第一莊的人沒有得罪他,惠王怎麼好像很討厭他們呢?難道看到自己長得好嫉妒呢?胖老頭可不是一般自戀的人。
莫子晚回到王府裡洗漱出來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楚風揚,還有他面前桌子上一大堆的點心。
“過來,這是我讓玄夜從皇宮中拿來的。這個御廚可是專爲父皇一個人做點心的,手藝還不錯,快來嘗一嘗。”一見到她,楚風揚就興致勃勃地邀功。
御廚做的點心,上次子晚在皇宮中吃過,味道還真不錯,她很喜歡。
子晚樂滋滋地坐了下來,從食盒中捏了一塊桃花酥吃起來。“嗯,不愧是御廚做的,味道好極了。”
“慢點兒,先喝點茶。”楚風揚微笑着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喝下去了。
“小姐,夏侯姑娘給的點心怎麼辦?”黃芪最喜歡讓楚風揚生氣了。王爺吃醋了,纔會到皇宮裡要點心去,不就是希望小姐不要吃夏侯盈盈做的那些小點心嗎?這樣她就過來搗蛋,看王爺怎麼辦?
正吃得歡的莫子晚一聽,這纔想起還有這茬了,“拿過來。”想了想吩咐。
楚風揚氣得臉黑,將手中正在喝的杯子重重地放下了。黃芪這丫頭膽子越來越肥了,要不是看在她是子晚身邊的人,他非得將這個討厭的丫頭碎屍萬斷了不可。
“子晚,那些點心有什麼好吃的?能和皇宮專門做點心的御廚相比嗎?”楚風揚在子晚面前委委屈屈地說,採取哀兵政策。
黃芪就相當鄙視他這種行爲,一個大男人,特別是作爲一個冷酷的戰神時不時地賣萌,這算什麼?估計要是將他愛吃醋的性子講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別人送的,一片心意,不嚐嚐的話說不過去。”莫子晚也知道他在鬧彆扭,可是她總不能縱容他這種行爲吧。再說,夏侯盈盈都要離開了,自己又是他的王妃他彆扭個什麼勁?
“小姐現在要嚐嚐嗎?這可是夏侯姑娘的一片心意哦。”黃芪一邊說着,一邊瞄着楚風揚。
“嗯,吃一塊,王爺你也嘗一塊,對了,你們也過來吃。”她喊得是門外的暖琪等人。
“別的女人做出的點心我纔不吃了,我就喜歡吃王妃做的。”楚風揚拍馬屁申明自己的立場。
“那你每天吃的點心可不是我做的。”子晚斜着眼睛拆穿他的謊言。
“但是那是王妃親自教出來的,所以等同於王妃做的。”楚風揚得意洋洋地說。
“伶牙俐齒。”子晚不理他。
有點心吃當然是好事,知畫等人笑着進來將食盒取走了。
少了礙事的食盒,楚風揚覺得順眼多了,心情也開朗起來。
“子晚。”他期期艾艾地看子晚一眼,桃花眼中全是委屈。
吃飽了又要鬧什麼幺蛾子?莫子晚一聽到他這種聲音渾身的雞皮疙瘩就全出來了。“什麼事?”她警惕地看着楚風揚。
“那個什麼龍公子真的比我長得好看嗎?”楚風揚壞心眼,纔不會在子晚面前提那個第一莊少莊主的名字了。
來了,終於來了,莫子晚在民生堂調戲作弄龍溪澤白他抓包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
“和他比什麼,你們根本就不在一檔次上。”她乾笑着回答。
“那誰的檔次高一些呢?”楚風揚不上當,繼續追問,他就是想親耳聽到子晚誇的是自己這個夫君。
“那還用說,當然是咱們家的王爺了。”子晚回答的正義凜然,毫不猶豫,“我就是戲弄他玩的,你降低自己的格調跟他比干什麼?”
說完這話,莫子晚就有些稍稍的後悔了,自己爲什麼要低三下四地向惠王示好了。他們又不是什麼真的夫妻。“盡問些無聊的問題。”
後面這句話有些惱羞成怒的成分在裡面了。
楚風揚見好就收,“既然長得不如你家王爺,今後就不要再看他了。”
“我什麼時候看他了,莫名其妙。不理你了。”子晚氣呼呼地站起來準備到隔壁找璇璣去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楚風揚勝利地笑了起來。子晚心中還是有自己的,要不她不會這麼心虛地爲自己解釋。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濃烈的,他有的時間將她的心打開了。
紅綾、黃芪等人看到這場精彩的對決,忍不住都偷偷地笑起來。王爺、王妃兩個人還真是搞笑呀。
五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大早上,莫子晚就將自己收拾妥當了。今天是她回民生堂複診的時間,那兒還有兩個病人等着自己過去處理了。
“離那個姓龍的遠一些。”楚風揚還真小氣,五天的時間還沒忘了這個茬。
“你以爲我是花癡呀。”莫子晚瞪着他哼哼。
“不是。”楚風揚回答得很快,但是在心中他又補充了一句,可是你會調戲人家。作爲丈夫能放心嗎?
莫子晚帶着身邊的四大女金剛,一路馬不停蹄到了民生堂。
“三少,來的早呀。”因爲上次跟着子晚學習,郎中們見到她自然很親切。就是上次被子晚訓斥的年輕郎中也是真心佩服她。
“還行。”子晚庸散地回招呼。“你們來的夠早呀。”
“我們是昨天留夜值班的,其他的同行大多還沒有來了。”一個郎中笑着解釋。
看來自己來早了,莫子晚輕笑着進屋去了。
“三少,最後一間是二少爺專門給你準備的診室。還有夏侯家已經離開了,夏侯姑娘還給你留了包裹。”藥堂的掌櫃從櫃子下面取出一個精緻的包裹放在櫃檯上。
夏侯盈盈還給自己留東西了,莫子晚一頭大。這東西要怎麼拿回去呀?楚風揚要是看到了,還不跟着自己鬧騰。
紅綾幾個都知道王爺嘰歪的事情,子晚要是將這個包裹帶回去,王爺還不被醋酸死了。
幾個人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你們一個也不是好人。”子晚斜着眼說,看破了她們的心思。
幾個丫頭就繃住了臉不出聲了。
“算了,要笑就笑個痛快吧,省得憋傷了。”她冷冷地說,“掌櫃的,包裹暫時就放在你那兒。”
掌櫃的就笑着將包裹收起來了,而黃芪真的不給面子大聲笑了起來。
瘋丫頭,莫子晚憤憤不平地走進了診室。
那邊已經有人通知了後院的第一莊的人,龍溪澤聽說秦三少已經到了,立刻將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的老爺子給揪起帶過來了。
“小子,誰叫你來的這麼早?”睡眼朦朧的胖老頭打着哈欠不滿地說,自己都要困死了,這就被拖起來了。
“你以爲我想來?”莫子晚針鋒相對,“要不是收了你們的信物,我還不想來了。”她懶洋洋地說。
“公子,牛奶。”早晨起來,子晚並沒有吃早點,而是將早點帶過來了。
知棋拿過一個乾淨的碗從保溫的小桶中倒了一碗牛奶給她,頓時屋子裡瀰漫着濃郁的牛奶的香味。這味道可沒有一點兒討人厭的羶味,有的就是奶香。
胖老頭本來還很鄙視她,這麼大個人還學孩子喝奶,可是一聞到這股香味,他的嘴巴也饞了。
“怎麼這麼香?”胖老頭厚着臉皮探過頭來問。
莫子晚不理他,“喝粥。”知畫給她倒了一小碗的瘦肉粥,然後像變魔術似的從食盒中取出了幾樣小菜和冒着熱氣的灌湯包。
香氣四溢,龍溪澤丟臉死了,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爺爺咽口水的聲音。他在心中又將秦三少又責備上了,一個什麼人,吃個早飯還這麼多的講究,不會在家中吃完了再過來嗎?
其實他是冤枉了莫子晚,子晚每天一杯牛奶是必不可少的功課。可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她是打定主意出來吃得,可是家中的夫管嚴不讓,硬是讓丫頭們準備了食盒帶上。
還找了充分的藉口,說什麼家裡的吃食乾淨放心,樂嬤嬤幾個還幫着那個傢伙,想到楚風揚的得瑟,莫子晚氣就不打一處出。
“這包子什麼味的?”老頭子翹首看着,巴拉這嘴巴問。“好不好吃?”
“一起?”莫子晚詢問。
早就被自家老莊主猥瑣的表情覺得丟死人的第一莊人聽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也行?
“好呀。”老頭興高采烈地說,不客氣抓了一個灌湯包塞進嘴巴里。
自從有病以來,他的胃口一直不好,人都瘦下來好幾斤了。秦三少開了幾服藥吃下去後,終於開了胃,這幾天他聞着什麼飯菜都覺得香。
因此,他也相信了秦三少說的話,自己是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原先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有病的。對了,還要多吃點,將瘦下來的肉給補回來。
大家只見到他左右開弓,一轉眼桌子上的食盒就空了。
“果然是喘上了。”黃芪冷冷地說,這個老頭夠不要臉的。
第一莊的年輕人恨不得離老莊主遠一點,丟人丟到家了。以往在第一莊丟人也沒有外人看到,他們也覺得無所謂,可是現在是在外面,老莊主難道就不能溫雅一點嘛?大家都很默契地望着外面,悄悄往後退了退,都裝作不認識胖老頭的樣子。
“誰做的,好吃。”胖老頭有意未盡,拍拍了自己的大肚皮讚美。
每人搭理他。
等收拾好了,民生堂的郎中已經全部到了。很多郎中見到秦三少比他們這些坐診的郎中還來得早,都顯得很不好意。
再一打聽,三少還沒有給胖老頭診治了。所有人這才放下了懊惱。
子晚讓老頭伸出手又給他試了脈,“去掉病人體內的溼氣,就要補虛,所以,我開的是十全大補湯。”寫下醫囑,將單子給郎中們傳看了。
“將我的工具拿過來。”她又吩咐黃郎中。
黃郎中樂顛顛地出去就將她那個工具箱子拿來了。
“這時就可以將病人的朧瘡放出來了。”她先用夾子夾了去脂的藥棉沾上了一些自己配置的酒精,然後給胖老頭胳膊消了毒,接着取出一根銀針刺了下去,一股惡臭頓時在空氣中散開了。開始流出來的是清水,後面的就有黃色粘稠的朧水流出來了。
子晚也不嫌髒,“忍着點痛。”然後,她又給老頭清理了乾淨了。
“暫時還不能包紮,要用藥將裡面的朧水全都發出來才行。你們兩個好好觀察他。”她指着何郎中和黃郎中吩咐。
“好。”三少委以重任,兩個人當然非常高興了。
“這些藥要吃二十天,不能停。”莫子晚將藥單給了龍溪澤。然後她伸出了小手。
這是什麼意思?龍溪澤不在狀況,他疑惑地看着莫子晚。
這個人討人厭,一點兒也不上道。
“銀子。”非要自己說出來才行,一點兒也不含蓄。莫子晚的臉可以滴下水了。
“什麼銀子?”龍溪澤覺得她莫名其妙。“診金?”然後,又恍然大悟,“多少?”
紅綾等人暗自高興起來,這傢伙要倒黴了。
果然,“你侮辱本少爺是不是?”莫子晚大怒,嗖地站了起來。
要銀子是她,問了診金怎麼就是侮辱她呢?第一莊的人第一次碰到了這樣難纏的人。
胖老頭見有好戲看,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孫子,一會兒瞄瞄子晚,也不知在想什麼。
“要銀子的是你自己,我問一下怎麼就侮辱你了?”龍溪澤更是生氣,這個秦三少不會有病吧?
“診金,你們已經以承諾的形式付過了,我還要幹什麼?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莫子晚的聲音很高,因爲她覺得自己很有理。
“既然已經付了診金,那憑什麼給你銀子?”龍溪澤平靜下來反駁,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反覆無常的傢伙。
“難道他吃東西不付銀子嗎?”莫子晚指着胖老頭質說。
第一莊的人全暈了,他們怎麼認爲秦三少好心讓老莊主一起跟着吃飯了,原來在這裡等着了。還好意思說自己不貪財,就這麼點東西還要銀子,第一莊的人實在是佩服她的厚臉皮。
“這還要銀子呀?”胖老頭哼哼唧唧,覺得很委屈。
“閉嘴。”莫子晚和龍溪澤異口同聲呵斥。老頭在兩個人強大氣勢下焉了,躲到角落裡畫圈圈去了。
“是你請他吃得,又不是我們一定要買的,要銀子銀子沒有。”銀子有得是,但是龍溪澤覺得秦三少太無理取鬧了,所以想殺殺她的傲氣。
“但是是他自己答應的,我又沒有強求他。再說,病人餓得都流口水了,作爲郎中的我當然得好心幫他一把了。”要和莫子晚講歪理,誰也沒有那個本事。“胖老頭,這就是你的好孫子?”
“不錯,就是他餓着我了。”胖老頭終於插上話,話裡卻是對孫子的指責。
第一莊的人見他又開始耍寶,都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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