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不怕他,真要發生什麼事,顧祁寒就在樓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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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脣,輕聲問那孩子,“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在這裡哭?”
孩子許是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哆嗦了一下,緩轉過身來。
走廊裡,光線昏暗,不過,我還是看清楚了他的臉,因爲他的臉太白了,太顯眼了,他身上穿着黑布衣服,模樣很可愛,一邊抽泣,一邊可憐巴巴地說,“我叫小東,外面太陽太大了,我不敢出去,所以就躲在這裡。姐姐,爲什麼大家都看不見我,我好害怕啊。”
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蹲在他身邊,問他,“小東,你家住在哪裡?”
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的父母呢?你記得他們的名字嗎?”
他低下頭,“我沒有父母,我只有奶奶。”
我心裡一酸,問他知不知道奶奶在哪兒,他傷心地說,“奶奶就在外面那條街上賣花,我想出去找她,可是太陽太大了,我不敢出去,等太陽下山,我跑出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他擡頭看着我,祈求說,“姐姐,我碰見過很多人,只有你能看見我,你能不能幫我跟奶奶說,讓她等天黑了再走,我好去找她?”
我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頭,他開心地說謝謝姐姐。
我離開的時候,看他還乖乖地蹲在那個牆角,衝我揮了揮手。
我回到樓下,菜都快上齊了,香味四溢。顧祁寒問我怎麼去了那麼久,我就把遇到小東的事跟他說了一下,他說,既然答應小東了,那待會吃完飯就去找那個賣花的老奶奶吧。
我們吃完飯,從餐館出來,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個賣花的老婆婆。
老婆婆坐在街邊的臺階上,她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穿着一件老式的花布襯衫,布鞋,身邊放着一個裝滿黃桷蘭的竹籃,用蒼老的聲音叫賣着。
這條街開了很多家餐館,行人也比較多,但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少有人停下來看她一眼的。
我讓顧祁寒等我一下,然後拿着錢包跑到老婆婆身邊,她擡頭看着我,眼睛微微眯着,似在打量我,“小姑娘,買花呀?”
“是呀,奶奶,這花怎麼賣的?”
竹籃裡的黃桷蘭還挺新鮮的,白白的花骨朵,很香。
她伸出一根手指,衝我咧嘴笑了笑,“一塊錢一串,一串有四朵。你要是買得多,我還能給
你少點兒。”
我說,“不用少了,這個價格挺便宜了,您有沒有口袋,給我裝五十串吧。”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要是因爲可憐我這個老太婆,所以買這麼多花,那就不用咯。”
我連忙說,“不是的,我很喜歡黃桷蘭,跟我同宿舍的姐妹們也很喜歡,我買這麼多,是想分給她們一些。”
她這才露出笑容來,從竹籃底下掏出一個塑料口袋,數了五十串黃桷蘭放到裡面,遞給我,我把錢付給她,她收了起來。
我提着塑料口袋,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她,“奶奶,您是不是有個孫子,叫小東?”
“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神色一變,蒼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很銳利,有些陰沉,跟她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被她盯得渾身不舒服,連忙把我在餐館見到小東鬼魂的事情跟她解釋了一下,她起先還不信,當我把小東的外貌描述給她聽之後,她抹起了眼淚,“可憐我的寶貝孫子啊……”
我安慰了她一會,她抹去眼淚,說,“知道了,我會在這裡等小東的,謝謝你啦,小姑娘。”
我說不用謝。
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忽然叫住我,手裡拿着一串特別新鮮特別飽滿的黃桷蘭花骨朵,說是送給我的,感謝我幫助小東。
我不肯收,她執意要給我,我只好接受她的好意。當我伸手去接花的時候,突然感覺中指一陣刺痛,收回手一看,中指不知被什麼東西刺破了,指頭上冒出一滴鮮紅的血。
老奶奶關切地問我咋了,我說手指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她吃了一驚,“要不要緊?流血沒有?”
我連忙說,“不要緊,可能是被花枝紮了。奶奶,謝謝你送給我的花,那我就先走了。”
坐上車,我把黃桷蘭放在儲物盒裡面,花香彌散着整個車廂。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我的右手中指有點癢,就好像有蟲在指頭上爬一樣,我伸出手指細看,只見刺破的地方有一個針尖大小的小紅點,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顧祁寒見我盯着手看,問我怎麼了。
我說剛纔不小心被花葉紮了一下,現在有點癢。
他捉住我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好點沒有?”
可別說,冰冰涼涼的嘴脣印在我的手指上,還真的緩解了癢感,又過了一會兒,已經沒感覺了。
晚上,我的中指又
莫名其妙地癢了起來,我用涼水把手指泡了一會兒,感覺纔好些。
第二天,趙小可聽說顧祁寒要跟我們一起去陳亞家裡,挺不高興的,當面就給顧祁寒臉色看,問我爲什麼要帶上他,顧祁寒是什麼人啊,哪會看別人的臉色,攬着我的肩膀,宣誓主權一般,高傲地說,“我是去保護小南的,你要是有意見,可以退出。”
氣得趙小可臉都綠了,我趕緊當和事老,哄了這個哄那個,好不容易纔把他們倆哄消停。
陳亞家住在盤龍灣,是高檔別墅區,一棟棟豪華的小別墅掩映在優美的風景裡,顧祁寒看着這些景色,臉色卻不怎麼好,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以前就住在這裡。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陳亞他們一家,聽說有驅邪的高人要上門,都等在家裡,我發現陳亞和她媽媽劉雪梅,臉色都不怎麼好,太白了,就好像氣血不夠似的。
他們一家三口熱情地把我們迎進了門,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冷氣開太足了,我走進來之後,就覺得涼颼颼的。
他們很自然地把顧祁寒當成了那個高人,愁容滿面地跟他說起老太太的事。
原來,陳老太太患有心肌梗塞,一個禮拜前的深夜,她突然在樓下發瘋似地尖叫起來,把家裡人驚醒了,大家跑下樓一看,她已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人事不省了。
陳亞的父親陳明亮嚇壞了,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救護車把老太太送到醫院,一番搶救過後,遺憾地表示病人已經過世了。
陳家人悲傷之餘,開始處理老太太的後事,沒想到在將老太太送進殯儀館的那晚,家裡就發生怪事了,陳亞的母親,劉雪梅晚上被什麼聲音驚醒了,她打開門查看,看到一條黑影在走廊盡頭一閃而過,她以爲家裡進賊了,趕緊追了過去,沒想到追到走廊盡頭的時候,看到老太太的房間門開着,一道黑影站在窗簾前面,她趕緊開燈,窗簾前空空的,並沒有什麼黑影。
第三天,他們打算將老太太火化了,正要把她送進焚化爐呢,她老人家騰地一下坐起來了,把在場的人都嚇了個半死。
陳明亮當時就跪在地上,衝老太太又是磕頭又是哭訴,求她“離開”,沒想到老太太直挺挺地從停屍臺上跳了下來,衝到陳明亮的面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左右開弓一通扇,邊扇邊罵,“狗日的兔崽子,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把老子送進焚化爐去,誠心想燒死老子是不是?”
(本章完)